6、夜深人静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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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个时辰后。
两位活祖宗终于安全回归，如风看着她俩狼狈的样子，一阵无语。水清墨脚步虚浮，一身酒气，青衫上满是尘土，头发上还挂着几根杂草，竹儿也好不到哪去，半边小脸微肿，手中还抱着个酒坛子。
见自个儿的大丫鬟沉着脸，身体已经有点不受控制的水清墨，理智还是尚存几丝清醒的，大着舌头、断断续续的讲了个大概：“没事，没事，爷……就是喝了几口桂花酒，跟人打了一架，又被人打了屁……”发现差点说漏嘴，连忙傻兮兮的抓起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说的都是什么？还与人喝酒打架？
如风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再多问，走出房门让院里的粗使婆子把早就烧好的热水提到浴房，又回房把水清墨从被子底下拖出来，灌了一碗蜂蜜水后，拉进浴房伺候她洗澡。
以往水清墨洗澡从来不让人伺候的，但是今天因为小瞧了那桂花酒的后劲，贪嘴多喝了几杯，现在她浑身发软、昏昏沉沉，也就随如风帮自己了。
当如风看到水清墨的右肩膀上青紫了好大一块，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原本闭着眼惬意的享受搓背服务的水清墨，察觉背后没了动静，扭动看去，见自家丫鬟盯着自己肩膀上的青紫，眼框微红，不由得心中一暖，笑着安慰：“没事，不小心撞了下，拿膏药抹抹，明早就会消的。”
可能是把铁一脚过肩摔在地上的一瞬间所致。当时也没啥感觉，但毕竟两人无论是身材还是体重，都相差太大，因为用力过猛、受压太重，娇嫩的肌肤会出现青紫也不奇怪。
之后，如风不吭一声的伺候她洗完澡，又默默地拿了活血化淤的药给她抹上，直到看着她迷迷糊糊的睡着后，才吹灭蜡烛，无声的走出了房间。
而在另一处，纳兰府的主院烛火通明，仆役们为准备主子们的就寝事宜忙碌着。纳兰德明的书房外，当家主母——容晚秋手中端着一晚汤药，款款走到书房门口，隐约听到里面有交谈声，偶而还传出咳嗽声。
“里面有谁在？”容晚秋看向站在门外的仆人，轻声问道。
“是大少爷。”仆役恭敬回着。
得知答案后，她轻叩了几下门，听到里面传来“进来”的声音，才缓步入内。见到纳兰德明和他的大儿子纳兰擎夜正在谈事，气氛略显沉闷。
“母亲。”纳兰擎夜见到来人是容氏，站起身，低首叫了声。
容晚秋和蔼的朝他点了点，走到书桌旁，放下托盘，温柔的说道：“老爷，你风寒未痊愈，太医之前也再三嘱咐要多注意休息，不宜过于操劳。”说着把盘中装有药的碗递到了他面前。
“今日就到这吧。”尚书大人接过碗，对着儿子说道。
纳兰擎夜未再多语，朝父亲与容氏作了揖，离开了书房。
把汤药一口灌进喉咙后，他冷清的看着妻子：“怎么亲自送过来？端茶送药的事，差下人过来就行了，虽然已经开春，夜晚的风仍是寒人的。”
闻言，她温婉一笑：“想着老爷还未服药，怕凉了药效不足，左不过没事，就自己送过来，是不是打扰你跟擎夜议事了？”
容晚秋是纳兰德明的续弦，纳兰擎夜的后母。她比纳兰德明小7岁，嫁过来的二十一年间，生下一子一女，分别是纳兰仲卿、纳兰婉柔。不知是保养得宜还是基因好，如今三十七的年纪看上去像三十出头，加上本身颜色不错，这一笑，更添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风情。
“没有。”看着容氏的容颜，他的目光不可察觉的怔忪了一记。
拉过那双如玉般的手，轻轻拍了几下：“多谢夫人挂念。”说完，也不放开手，宽厚的手掌轻轻摩挲起她白皙的手背。
夫妻两人相敬如宾二十一年，虽然都已经生了二个孩子，但纳兰德明向来清冷，更别提在堆满孔孟圣贤的书房里做亲昵的事情。难得的亲密举动，让容氏脸面如三月的桃花娇艳欲滴，一时间气氛有点小暧昧。
过了会儿，他收回手，低吟道：“明天上香的事都准备好了吧？”
闻言，容氏含情的眼眸一暗，抬头看向他，柔柔的说着：“都准备妥当了。”停顿下，继续道：“妾身想带婉柔，也让她沾沾佛香。”
“也好。”纳兰德明不可置否：“她性子娇惯了些，听些佛理，可以沉性子，明日让擎夜陪你们一同去护国寺，也代我给水浩然夫妇上柱香。”
容氏颔首点头，秀眉却渐渐拢了起来，不一会儿愁容爬上了美丽的脸庞。
“怎么了？”见状，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语气却依旧淡淡的。
官场沉浮二十余载，早把他磨砺的喜怒不形于色，饶是容氏，多半时候也拿不准他的心思。
“老爷，妾身有一事思量很久，觉得还需请示老爷……”她面露难色。
见丈夫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便咬了咬唇又道：“清墨那孩子三年孝期到了，如今十六，正是婚配的年纪，若妾身仍旧对她的婚事不闻不问，会被外人如何想……所以妾身想着给她物色……”
哪知，纳兰德明倏的放下了手，眉间拢皱，沉声道：“清墨的事，为夫之前就早已跟夫人说过，无需夫人操心，怎么？忘记了？”
“妾身没有别的意思，纯属出于……”看到丈夫明显的不悦，她想辩解，却被生硬的打断了:“好了，此事为夫自有安排，夫人莫要再提，天色也不早了，早点回房休息吧。”
早先暧昧的气氛早已荡然无存，容晚秋望着丈夫冷漠的身影，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绢帕，神色晦暗的走出了书房。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人声渐息，黑夜不着痕迹的吞噬着尘世间的所有喧嚣，寂静的让人觉得这世界仿佛只剩独自一人，孤寂无边。
纳兰德明借着昏黄的烛光，慢慢铺开宣纸，提起毫笔龙飞凤舞的写下三个字，然后，盯着那三个字良久，最后他闭上了日渐昏花的双眼，疲惫的揉着眉头，心中低叹：
你的女儿，怎么被那么多人惦记上……
苏华裳……
而今夜，注定是个漫长的夜晚。
更夫刚敲过二更，纳兰府偏远的一间主卧室内，原本熟睡中的女孩却幽幽的睁开了眼睛。只见她起身轻手轻脚穿好衣服后，赤着脚下床，撅着粉臀极其不雅的爬进了床底，没一会儿又呼哧呼哧的爬出来，手中却多了一样物件。那物件呈方形，发着黄绿的光芒，在漆黑的夜晚忽明忽暗甚是迷人。
紧接着，她抱着东西，跟做贼似地踮着脚尖来到书桌前，小心翼翼地从一个盒子内取出一张写有字的宣纸，然后又把它平铺在书桌上，用手中的物件轻轻压住纸的一角。随后不放心似的，默念了遍宣纸上的内容，念着念着，好像觉得少了什么，拿起毛笔在上面又添了几笔。最后像是完成了一件很了不得的大事似的，她得意的抹了下鼻下，贼兮兮的笑了会儿。
之后又踮着脚尖跳上了床，但不再脱衣服，而是抱着被子，炯炯有神的一直盯着书桌。可看着看着，慢慢地，女孩的上下眼皮开始无力的一睁一合，如此大概过了一刻钟，终敌不过强烈的睡意，眼皮子紧紧地黏合在一起，打起瞌睡来。
夜已深，万籁俱寂，连大自然的小动物都沉静在酣梦中。唯有那轮高悬的明月，温柔的凝望着这安静的夜，皎洁的月光透过朦胧的窗纸倾泻到屋内，满地银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微风吹来，屋内赫然多了个修长的黑影！
起先，黑影站在门边的布帘旁，淡然的环顾了一周后，慢慢走出了布帘的阴影。月光落在宽阔的背上，照出了他男子的轮廓。来人没有穿传说中的夜行衣，而是一身墨蓝色的袍子，身材颀长，由于背着光，看不清长像。
只见他径直走向书桌，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轻轻放在书桌上。
同时，目光自然而然被一旁散发出黄绿光芒的物件所吸引，睨去，发现此物是一个用纱帐做成的方形小笼子，里面一闪一闪发着光的竟然是萤火虫。可见做这个玩意的人心思灵巧，目的显然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借着萤火虫幽然的光芒，宣纸上的字清晰可辨，上面用不怎么美观的字体写着：
神秘前辈敬启：
（介于您总是在黑夜中来无影无踪，故称您神秘前辈，如有不当之处敬请见谅^_^）
您前次送的生日礼物，小墨很喜欢，谢谢！
不知今晚是否有幸请前辈喝杯薄酒，略表谢意？
您愿意的话请拍醒我（如果我睡着了的话），如果您不愿意的话……那在这里预祝您一路顺风！
落款：水清墨敬上（后面还画了一只笑眯眯的可爱卡通头像）
黑影：……
这时，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伤药气味，黑影不自觉的皱了下眉，疑狐的望向床榻，最后视线落在了从他进来都没正眼瞧过，此刻正抱着被子睡得香甜的人儿……
笃笃，“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迷糊中，隐约传来更夫的打更声，水清墨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从床上蹦了起来，本能的朝书桌看去，见桌上的笼子还发着光芒，像预料中似的松了口气，一下子如烂泥般又瘫在了床上。
不对！
刚趴下的人儿，立即弹跳起身，连绊带摔的极速走到书桌前，走近一看……原本放在笼子下的纸不见了！而桌子上多出了二样东西，一个锦盒，一个小瓷瓶。
果然！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夜深人静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