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的平淡生活》禄兴

3、第三章 选婿

　　不提朱家这边为招婿所作的准备，县里难民们的安排工作也进行的很顺利。因为政策的优势，成亲的人家变得多了起来。
　　对于难民来说，跟当地人成亲，他们就多了一份活下去的希望，对于当在居民来说，跟来的难民成亲，能增加自己的家业，是个不错的选择。
　　有些人年纪到了没成家，有些人订了亲没成家，有些人成家了因为水灾又变成一个人，更有些人，为了活命，连家里的人都不要了。
　　“啊策，对不起。”月舒收拾了自己的行礼，对这个一路上照顾自己的男人，心里是万分的愧疚。本来说好等安定下来后，他们就成亲的。只是现在……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是我没本事。”方决策知道要自己的女人，跟他吃苦是不对，可是心里却有那么一丝的不舒服。
　　他们一路走来，两个人互相扶持，这年头活着都不容易，要是心里没个期盼，都不知道能不能走到令天。
　　他们的家乡，是发生水灾最严重的地区，想回去是不可能了。唯有在外地落户，是他们的选择。可他们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再加上手里又没几个钱，光靠他们自己，真的很难在这里立足。
　　可就算再难，有难过这一路上的逃难吗？明明都已经落户，只要再坚持半年，一切都会好的。可是月舒却坚持不下去了。
　　“你……要是有人要招你，你就入赘吧。”看着新搭的茅草房，这那里住得了人。
　　方决策脸色更黑了，入赘，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就我们两个的条件，根本就不可能在这里立足，要吃没有，要住的地方也没有，我真的受不了了。”打小她那里吃过这种苦，本以为她可以坚持下去，可是这日子太苦，坚持的勇气早就被狗吃了。
　　方决策沉默，这些是他现在必须面对的问题，没有人帮衬，他们真的无法立足。朝廷是有发放粮食，安家的银两也有，但对他们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你……你要嫁的人家，家境怎样？”舒儿会这么做，是人之常情，他理解……
　　“是我表姐介绍的，她也嫁到那个村子里。我没亲自去看过他家，不过跟别人打听过，他家里也有十几亩地，是家里的幺儿，虽然体弱了些，但读过书，在镇上做伙计。”她已经跟那个男人相看过，虽然她没什么嫁妆，但胜在有一张能看的脸蛋。
　　“那个村？”读过书，在镇上又有工作，只要人品不差，这样子的人家，姑娘家嫁过去，想必能过上好日子。
　　“我要是嫁人了，那你呢？想好要怎么过没？”
　　“别扯开话题，告诉我是那个村的。”就算不能在一起，他也要确认她过得很好。
　　月舒有些害怕，要是决策知道她是嫁到那个村的，将来找上门，她要怎么说？他们是未婚夫妻，真让他找上门了，对她的名声很不利。
　　“我不会去打扰你的生活，就算你不说，总有一天我还是会知道。我只是想亲眼看着你过得很好，那样我就安心了。”
　　“在小溪村。他叫朱启明，家就在村长家隔壁。”沉默一小会，月舒才说实话。在逃难的日子，他们两个是彼此的依靠，本以为，这世上不会有比他们更亲近的人了，但造化弄人，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了。
　　因为是难民，嫁人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多安排，娘家这里没什么人，夫家那边又想省事，一身红衣服，月舒就被带到了小溪村。
　　朱启明家对于这个儿媳妇的到来，表示很欢迎。因为朝廷有规定，成亲后分家立户才能得到属于小儿子的十亩荒地，于是月舒成亲后的第二天，朱启明家就分了家。
　　方决策一直跟在月舒的身后，看着她嫁进朱家，看着她跟他相公分家出来，看着她相公带她去集市买东西，看到她开心的笑脸，看到她相公对她的宠腻后，终于死了心。
　　放下心里最大的责任后，方决策没了方向，正巧看到朱大富家在选婿，想着能跟月舒生活在同一个村子也好，于是就把报了名。
　　难民毕竟是逃难过来，身边认识他们的人都不多，想要通过身边的人去了解他们是有限的，那些来报名的人，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大家都不知道，在选婿这一块上，能不能找到个合心的女婿，全凭运气。
　　朱大富是村里的夫子，底下几个女儿，个个都是识字的，因此他希望自己未来的女婿也是识家的，光就这一条，来他家选婿的男儿，就减掉了一半。
　　希望成家后，他们小两口自己立户过日子，不跟夫家的人一起吃饭，于是来选婿的人又减一半。希望来选婿的人，没有成过家，于是又减掉一部分的人，面相太凶太阴险的人不要，身体不好的人不要，不会打理自己的人又不要，经过一一的淘汰后，终于留下了五个男孩。
　　得知自己被留下了，方决策的心里很犹豫，他想留下来，又怕留下来后会给月舒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可是离开，在那里一样讨生活，在这里，最起码还有他在乎过的人。
　　选好的五个女婿人选，朱大富直接安年纪从大到小给几个女儿配人。
　　“当家的，咱家一次就招了五个女婿，要是不请族里的人吃个饭也不像样，你看谁先成亲？”像这种灾年，成亲的时候请自家的人吃个饭就行。但她家五个女儿都成亲，怎么着也得请族里的人吃个饭吧。
　　“请一回就行，让她们一起成亲，能省多少事。”朱大富早就想好了，五个女儿同一天成亲，把族亲们都请一次，一个女儿一个女儿的成亲，他家粮食多啊！
　　“那女婿那边怎么安排？”虽然成亲后，女儿就自己分家立户，可并不代表分家了以后，就不需要帮衬家里的人了。竟然人家儿子入赘了，他们也得表示一下。
　　“老六女婿这边，虽然分了户，但毕竟女儿不住那边，可以让他们一家先住在老六家。老二这里，家里就还有一个老母跟一个年幼的弟弟，他们可以一起吃，住的地方，再看看村里有那户人家，有空余的屋子，先租过今年再说。老五只有一个妹妹，先让她住到我们家，养上几年找个人家嫁了就行。老三跟老四家里都没人了。”人是他选的，他当然都想选家里没人的男孩，可家里没人的自身条件又不行。
　　“这样老三跟老四会不会有意见？”人多他们要帮衬的就更多，同样是女儿，你要是不平着分，心里肯定有些意见。
　　“能有什么意见，谁让她们相公家里没人，怎么着，家里没人她们还不高兴呢？这过日子又不能光靠着我们补贴，你以为老二她们日子就好过？再说，同是姐妹没那么多计较。”五个女儿都成家，他家也算是大家庭了。
　　“老六这里，让他家一家的人都住到老六家去，会不会有点不妥？我怕到时候，人家不想搬出去。”
　　“以他们现在的情况，也无法另起房子，不住在一起，难不成你还想帮他们建房子？以后的事不用担心，他们外来户，没什么说话的权力。”想要在村里立足，没那么容易的。
　　“老六的亲家，一家子七口人，老六家就一间正屋，够住吗？不如像老二亲家一样，在村里租房子住。”那么一大家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渡过这个冬天呢。
　　人多不好吗，七口人，想想人家从那里逃难来的，别人家能活三五个人，已经算命好了，可是亲家七口人，要是没几分本事，这么多人能一起活下来吗？
　　“多铺两张床在房间里，齐一齐肯定能住得下。”办法人想出来的，特殊时期特殊办法，都有房间了，还怕住不了人？
　　再说，你以为村里租房子是那么容易的？那些难民也知道这一招，自己建房来不急，租住一个冬天，等天气变暖就搬出来，肯定好过自己住在破茅屋里。
　　“成亲的日子订下来了没有？”最近好像都没什么好日子，可是却赶着成亲。
　　“肯定越快越好，谁知道这政策什么时候会变。最近没什么好日子，但只要不是坏日子就行。准备婚宴要花费些时间，就六天后吧。”越是到冬天，这菜就越贵，现在不请，怕都要请不起了。
　　“哎，今年年景不好，想多打几张被子都不行，老二跟老六的亲家，不知道还有被子没，要不我们买上几张旧被子送给他们吧。”成亲的人家一多，这被子都不够用。在镇里打一张新被子，这价钱都涨了不少。
　　老六家的亲家人多，都让儿子入赘了，想必手里头也没什么钱了，这被子什么的，当时发大水，不好带出来，现在正紧缺着呢。
　　“这种小事，你看着办就行。回头你跟亲家多走动，实在缺不了的东西，他们又没能力办，就搭个帮手吧。”他这个岳父当得太好……如果只招一个女婿，置办这些当然没问题，如今他招了五个女婿，钱就不够手了。
　　但想来，不仅他家这样，别家也差不了多少吧。再加上那两亩地，别家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谁敢说他家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