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青春》潜龙戏水

3、第三章 卧谈会

　　晚上，宿舍里。
　　“今天这是怎么啦，才八点就全挤到宿舍了啊？”陆易进得门一看所有人都在。平时不到十点宿舍是见不到人影的。
　　“嗨，嗨，就等你呢，快，上床躺好。”明维维道。
　　其她人都早已躺在床上了。“什么事啊？神秘兮兮？”陆易边脱鞋边问。
　　见陆易问，明维维便下床站了起来大声道“我现在慎重宣布‘312宿舍创舍以来第一次卧谈会现在正式开始’大家有什么要问的要说的都尽管问尽管说。不过，首先讲明啊：谁也不得隐瞒。如有不诚者，轰出312永不录用。”
　　“原来是卧谈会。看来上午的班会大家意犹未尽呵，怎么要继续啊？”陆易笑道。
　　“是啊，现在可以开始了么？”姚婕有些急不可待。
　　“可以！问吧”明维维慷慨地回答。
　　“那我就老实不客气主动请缨了：明维维，说，今天班主任讲的什么大学是怎么回事啊？”姚婕直拿明维维开刀杀得她错手不及。
　　明维维万万没想到自己被击了个首席，不觉有些接不上话张了张口又停了停。
　　“嗨，姚婕，你这个问题能不能缓缓啊？我们是不是应该先问问君君？”王琼对学习上的事情不感兴趣。八卦才是她最想听的。现在她最想搞清楚那天陪君君来的男同志是谁。
　　“对对对，君君今天才回宿舍，理应从她问起。”明维维见状忙附和。
　　“我？怎么啦？你们想问什么？”才回宿舍的苏丽君跟大家还不是很熟，压根不知道她们想干什么有些犯促。
　　“老实交待，那天送你来的男人是谁？你俩这几天都到哪...去了？这么迟才回宿舍。”兴奋的王琼本来想说‘这些天都上哪混去了’，可想想人家才进门，不熟，用词也就稍收敛了些。
　　“哦，原来是这个啊，这几天我天天陪爸爸逛北京啊。”松了口气的君君老实答道。
　　“你爸？那天送你来的男人是你爸？”王琼的声音提高了几度问道。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想再确认。
　　“是啊！怎么啦？”君君有些不解。
　　“哈哈，她以为是你男朋友呢？”姚婕毫不客气地揭穿。谁叫王琼刚才转移她的话题的。
　　莫名其妙的苏丽君伸头看了看下铺的王琼“男朋友？我...没有啊，我爸都四十好几了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我男朋友吧。”这个君君连老底都亮了出来。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当初某人还说你爸最多不过三十呢，对吧”姚婕得理不饶人有些夸张道。
　　“真的？我爸看起来这么年轻？不过我爸年轻的时候可显老了....”
　　君君埋头开始回忆记忆中父亲的样子：干瘦干瘦，黑黑的皮肤显得很老成啊，她可从没觉得父亲长得年轻过。
　　下铺的王琼早被姚婕噎得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正脸红耳赤呢。
　　陆易见状赶紧转移话题“维维，你那个又是怎么回事？”当然她也确实很好奇老师班会上的那通话。
　　“是啊，是啊！”这一话题立刻又挑起了大家新的注意。姚婕一听也没空再针对王琼，只一心想听明维维怎么回答。
　　“你们真想听？”明维维故意吊胃口
　　“卖什么关子。快说！”大家非常默契异口同声。
　　“其实也没什么！”
　　“晕，你想被轰出312？”王琼拿话道。
　　“别急，我说，我说还不行。你们都知道我是云南的对吧？”明维维道
　　当然，这个大家都知道。当初她明维维一进门就表白，谁还会不知道呢。
　　“云南很美丽，生活水平也不比北京差。”明维维继续道。
　　“这是哪跟哪，又跟云南的美丽什么关系？”王琼急道。
　　“别急听我说啊，虽然云南美，可是它却属于边远地区。而我，回族。够明白了吧？”
　　“哦，我知道，我知道了，我们新疆也是，因为是西部地区，单录取分数线就比内地低差不多90分。这还不加那些少数民族优待分。可是就算这样我也一样没考起。”同属于边远地区的王琼纵了纵肩坦然道。
　　“我不明白！”生活在广东的苏丽君对这种区域政策没有了解，所以不清楚。
　　“这就是说国家的高考政策一下子让我降了大约七十分。因此我考上了个三本。”明维维只好简洁，直白解释着。
　　“还有这么好的事啊？”听完明维维的解释，晃然大悟的君君稀嘘不已。
　　“对铺，还在听吗？怎么不发表言论啊？”王琼不怕死地问着。
　　一直躺在床上的姚婕打从这话题开始就没支过声。半晌，只听得重重的一声叹息传出。
　　“怎么啦？姚？”君君关切道。
　　“可恨我没生在那云南或新疆？”如果在那些地方她早就考上了大学。也不至于落到现在男友吹，大学没得上。一想到男朋友她的心就越法地沉重起来。
　　“如果生在云南或新疆，你又得感慨‘为什么我们这里的教学质量这么差啊’之类的了”陆易公平地说了句。
　　“管它差不差，只要能上大学就成。”君君想也不想脱口道。
　　“对了，明维维，你都考上了怎么不去读啊？”苏丽君发现她竟然把最主要的问题忘了，忙补充道。
　　“我也想去的啊，没来北京之前我妈还特意打电话咨询了一下那边的几个朋友。学校在宁夏，听说教学质量特烂，根本不像个大学，学不到东西不说，而且里面的学生不是成天在学校打牌，谈恋爱，就是混□□打群架。乱成一团糟。我们那有个人以前也考到那学校，后来觉得实在学不到什么东西就干脆退学回来不读了。你说我能去吗？”明维维气愤道。
　　“好歹也是正规的大学，总比我们现在强吧？”君君对正牌大学向往不已。
　　“那可不见得，我妈说：宁做凤尾，不做鸡头。你想去那落后地区混四年，说不定回来都不知道手机如何用的了。”明维维把她家的那套理论搬了出来。
　　“嗯，这到也是。”维维的话让陆易想起了国家的西部政策。这几年国家一个劲地高喊西部大开发。喊了那么久，政策的，非政策的。无非是奖励人才去，结果呢只有少数几人响应。为什么呢？现在想来大概他们都像维维妈想的那样吧。
　　“咳，你那个又是怎么回事？”姚婕踢了踢上铺的床板。
　　“我？在一个地方呆腻了贝！想换换环境。”陆易轻快地回答道。当初选择北京除了家庭外，这也算原因之一吧。她生在南方，长在南方，在南方上小学、中学、大学，一想到以后的结婚、生子。甚至死亡都要在那进行就让陆易窒息。
　　“光知道问我们，你呢？姚婕!”明维维发问。
　　“我，平凡得要死，没有什么直得说的。”姚婕敷衍着。
　　“平凡？高中学理科，考了我们班最高分。何来平凡？”维维把她知道的一一抖落出来。
　　“我......”姚婕呃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都过去了，有什么不可以讲的呢？说吧，说完一切从重开始”明维维循循善诱。
　　是该从新开始了，姚婕沉默了半晌“好吧，说就说。我考了506分不低在北京都可以上二本了，可是我生在邯郸，三本都没上线。”
　　“看来你成绩不差呵！”陆易道。
　　“当然，从小我成绩就不错。高中时还选择了理科。可是我考砸落了榜！”姚婕懊悔地道。
　　顿了顿陆易轻声道“这当中有故事对吧？”
　　姚婕用沉默回答了陆易。
　　“让我猜猜先....”
　　斜对铺的陆易忙给王琼使眼色不让她往下说。可惜三八惯了的王琼不当回事继续道“能让你连高考都可弃之不顾...是家庭?不,不对。前几天我才见过你妈妈。不是家庭那是什么呢？难道...如果没错的话，我想应该是爱情，没错，就是爱情。”王琼分析完肯定道。
　　“完了！”陆易心里暗叫了声。
　　是的，对于父母双全家庭和睦的姚婕来说，唯一可能的就是爱情。这王琼嘴快一下子便点了出来，弄得大家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好沉默。
　　维维想了想觉得这时她应该说些什么于是便道“姚，没事的，都过去了。不就是没考上大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众人一听忙附和一通安慰。
　　姚婕一直不说话。维维看形势不对忙道“好了，好了，我看今天的卧谈会大家聊得也差不多了，就到此为此好了，有什么问题下次再聊。大家要在一起四年以后有的是机会的！”
　　高考这一话题直触动陆易神经里最深层的东西。其实宿舍所有人比她都要好。最起码大家都有参加高考。而她陆易连考场都没进过。想着自己的命运陆易憋不住激昂道“是的，没错，我们都是一群高考失意者，因为曾经的种种原因导致今天的结局，我们认了。但是我们也因此比那些考上之人更早也更深地体会了什么叫失败。我想只要我们努力，以后肯定会比他们更坚强，更能面对挫折。也更成功。现在我们为了家人，为了自己，就算是为了证明我们并不是失败者也好，别让那些曾经嘲笑我们的人有机会嘲笑第二次。同窗们我们要努力，只要我们万众一心，事必成。”
　　“对，只要我们努力！事必成。我提议从明天起大家互相监督每天一起上课，自习怎么样？来，同意的把手放我手上。”维维被陆易的话感染接着道。
　　一双，两双，三双...最后是姚婕的手，重重地放在最上面。“从今天起我们312永远团结一心，努力创造明天，加油。”姚婕加入道。
　　“加油！”大家也都情绪激动高声道。
　　“我自作主张，自命为舍长可以么？”维维道。
　　“当然！”大家都没意见。
　　“那现在大家都回床上睡吧，我关灯了，明天6点整我叫起床。”睡门边的维维立马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