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只是当时已惘然 ...
-
褚无咎看着那道冰柱向着那灵植后背飞去。即便这些冰柱只用了他万一的灵力，然而还是只用一息就能轻而易举地穿透那毫无防备的灵植的身体。
在见识过那灵植惊人的恢复能力之后，褚无咎知道即便是那冰柱射穿了他，那灵植也是不会死的。因为冰柱上的冰灵力冻住了伤口，他也许会恢复得慢些，但是最后他还是会好的。
那道冰柱飞去得很是迅猛。褚无咎知道那灵植这次除了释放出结界防御之外，再无处可躲。 他正是想逼那灵植来使用自己的灵力。
即便是他不能成功的防御。褚无咎想，他至少会躲的，虽然他肯定是躲不过。
然而，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是。那灵植的确是发现了那近在咫尺的冰柱，然而他却并没有躲。他看着他缓缓伸手抱住了那株挂满了葡萄的阴阳树树枝，身体仔细挪了挪，正对着冰钉射来的方向，彻底挡住了身下的葡萄藤。
然而这么却只是枉然。
只要一个呼吸之间，那冰柱就会将灵植的那单薄身体射穿，就连那阴阳树也难以幸免。或许阴阳树并不会死，但是那些葡萄藤会，或者说，在那些冰柱迫近的时候，那些葡萄就已经死了。
褚无咎有一刻的怔忪。
不解那灵植为何会如此。
那是他找来的寻常葡萄，并无任何特别之处。死了他也不会觉得可惜。
冰柱飞驰。
也是在那一个呼吸之间，褚无咎在冰柱接触到那灵植身体前的一刻，挥手改变了那冰柱的方向，让他飞落到了园中的土地之上。
褚无咎感觉头与身体都是一阵忽如其来的抽痛。他退后了半步才稳住身体，可是他现在只是个没有实体的分身，根本就不可能会感觉到疼痛。
在褚无疚顷刻的恍惚之间，小葱哆嗦着睁开了眼睛，他先是飞快的转头向后看了一眼，发现竟然这时候那些个夺命冰柱没有扎过来，缓缓松了半口气，又浑身哆嗦着先是确认了一下面前的葡萄，他的葡萄好好的，没有问题。他自己也没有问题，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
之后他一低头，发现之前那冰柱正扎在距离他脚边不远的一颗白灵果之上，那白灵果……怎么说呢…… 被冻得栩栩如生。
至此，小园中小葱摘来的白灵果，全部阵亡。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在云树森林之中，这种最低等的灵植几乎像是野果一样遍地都是，之后他再去摘就是了。只要葡萄没有问题就好了，这是阿姜的葡萄，没有了的话，就真的没有了。
虽然欺负他的也是阿姜…… 他知道阿姜现在是在教他，然而还是觉得恐惧，那些能够转瞬间夺人性命的东西。
小葱本来以为这回的冰柱就此结束了。谁知道刚松了半口气，他再抬头的时候，就看到铺天盖地而来的冰柱向他所在的小园子方向飞射而来。密密麻麻，所过之处，必然寸草不留。
那股寒气彻底压制了空气之中的酷热，让小葱觉得瑟瑟发抖，那沉重的压迫感压下，如同仰视天威。
而那些冰柱只是在天空停留了短短一刻，接着就像是脱弓的箭矢一般，雷霆万钧地射来。
小葱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依然站在角落之中，完全不为所动的阿姜的虚影。他的唇颤抖了起来，牙齿也跟着打起了站。
然而那密密匝匝的冰柱却不给他反应时间，顷刻已到了眼前。
他会死。
还有他的小园子，所有的所有的，都会被瞬间毁灭。
就像是之前他坍塌了的小房子，还有变成了废墟的小院子，化成尘埃，就再也不存于世了。
小葱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认识。
那一刻，他只觉得有什么强烈的东西自他的身体中冲天而出，那股力量太过强大，以致于它脱离身体的时候，小葱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
他眼见着那股力量像是伞一般的撑开，将整个小园子都包裹在了浓郁的绿之中，那些冰柱扎在那结界的身上，被柔软而坚韧地包裹住，阻止了冲势，掉落在地，瞬间不见了踪影。
在那绿意浓郁的保护之下，园中的植物重生，开花，凋零，结果，恢复如初。
一切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之后那结界也慢慢淡去，直到消失。
小葱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如同虚脱了一般。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只是呆愣愣地坐在地上。
褚无咎缓缓走来，他走过处，岩石之上横斜杂乱的冰柱也随之即烟消云散，地上连一丝水迹也无。
那漫天的冰柱本就只是幻化而出的幻影，自然再也无迹可寻。
走近了小园子的时候，褚无咎又随手扔出了几块各色灵石，那几块灵石无风自动，自己落到了所属之地，重新给这小园子布上了结界。一阵光华过后，小园内又是流水潺潺，岁月静好。
结界隔绝了地火峰上常年的猎猎风声与岩浆流淌岩石崩裂的声音，显得无比寂静。
褚无咎缓步走在园中，袍袖擦过园中的植物，来到坐在地上的小葱身边。
那灵植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着，无神望着远方，有大颗的眼泪自他眨也不眨的眼睛之中滚落。
随着他的眼泪流下，他身下的那块土地，又冒出了几茎嫩黄小草。
还真是爱哭。
褚无咎看了他一会儿。
那灵植感受到他后，浑身抖了抖。呆了呆才抬起头来看向他，那一道被冻住而不能愈合的伤口在他脸上尤其明显。
褚无咎伸出手，手指沿着那道伤口划过，瞬间伤口上的冰就融化了，如同眼泪一般混着血水沿着灵植的脸颊流下，从下巴上滴落的同时那一小道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真是恐怖的愈合能力。
褚无咎低头看着灵植，那灵植也抬头凝视他，眼神从虚无开始聚焦，最后凝聚到了他的身上，脸开始皱到一起，眼中也氤氲起了水汽，嘴唇一抖一抖的，最后竟然嘴一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哭得极其委屈，也极其的专注。
褚无咎盯了哭得万分投入的灵植一会儿，最后还是缓缓伸出手，在他头上拍了两下。
在拍到他的一瞬间，那灵植定住了，连哭声都收住了。他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他。褚无咎收回手，然而却被那灵植抓住了衣袍下摆。
他现在并没有实体，那灵植只是将手放在了他道袍下摆的位置，握紧拳头，装作紧紧抓住。
褚无咎盯着那只假装的手，站在那里没有动，也假装被他抓住了。
那灵植盯着被他自己攥住的下摆，鼻子一抽一抽，终于嘴一撇继续哭了起来。
整个地火峰上，都回响着那灵植响亮的哭声。
那只通体幽蓝的仙鹤这时候也跳入了园中，在花草间跳跃踱步，间或啄几只果子仰头吃下。
直到那灵植的哭声越来越小，听起来像是哭够了。
褚无咎看着他悄悄缩回手，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问他：“老，老祖，你要回去了？”
“哭完了？” 褚无咎问。
那灵植吸了吸鼻子，依然带了些委屈的点了点头。
“随我来。” 语毕，褚无咎转身。
走了几步之后，听到了后面跟上来的动静。
亦步亦趋跟着的小葱不知道阿姜要把他带去哪里，然而却是想都没想过褚无咎会带着他回洞府。
看着撤去了结界的洞府，看着眼前的冰天雪地，感受着内中传来的彻骨寒气，小葱心中难掩震惊。
“老，老，老祖，您这是……” 他的声音刚才哭哑了，现在还没有恢复。 他收回震惊的视线想要询问阿姜，然而前一刻还站在身前的阿姜，这时候却是踪影全无。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