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中计 ...
-
他对明显不安的王远志使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为今之计，只能使用他家族的老祖传授给他的杀招了。那是他出家门之前，他家的元婴老祖打在这金声钟上的最强一击。告诉他只有在生死攸关之时才可以使用。
但是此时，就是生死攸关之时。这是决定了他以后命运的时刻，无论如何他也要赌一赌。
在王远志再次发动攻击的时候，古柯手中快速结印，同时一道灵光自他的手心急速飞向王远志手中的小钟，接着就见那青铜小钟在接受到灵光的那一刻颤抖着响起了阵阵龙吟之声，惊天动地，随着那龙吟声，一道强大的金光从那小钟上飞射而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其中的灵力完全不是之前的木刺所能比拟。
挡路的枝丫花草被那金光接触到的一瞬间就削成了齑粉，整个大地都颤抖了起来。
躲在巨木后的小葱不知道什么来了，只能够感觉到有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灵力飞速而来。他一瞬间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变回本体躲在地下算了。可是一旁又是古柯，他既不想本体被发现，又不想那么不够义气地抛下古柯自己跑。
“古柯，打开结界！” 小葱对着他喊了一声。如果他撑起结界，而他像是之前初试的时候悄悄给他输送木气的话，或许他们还能够得救。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小葱听到古柯喊了一声：“小葱，小心！”
接着小葱感觉到有一阵巨大的推力将他从古木后推了出去，小葱怔怔地看着古柯没来得及收回的双手，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古柯要一边喊着小心一边将他推出来，那道毁天灭地的金色光芒就随即接踵而至，那一片光芒大盛包裹住了他，站在光芒之中几乎要晃瞎他的眼。
他只是觉得肚子忽然开始剧痛。真的好疼好疼，疼得撕心裂肺，不，不是撕心裂肺。那一瞬间，他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肝脾肺了，那些都消失不见了。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些内脏的消失。
那金光过去之后，僵在当场的小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他的肚子破了个大洞，血从那个洞里喷涌而出，四落各处，溅得他满身猩红。而通过那个大洞，那能够看到后面的土地。
小葱慢半拍的想到，他被那个金光贯穿了。
而下一刻巨大的疼痛就接管了他的大脑，脑袋里像是有无数的小人在惊声尖叫着好疼好疼好疼。
小葱张了张嘴，他不知是自己的喉咙也被毁了，还是痛到没有力气，总之他说不出一句话，连一声呻吟都发不出。
他向后仰倒在了地上，大睁着双眼，说不出话来。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从他空了一块的肚子能够见到被鲜血侵染成红色的土地，有一棵草正好穿过了他肚子上的洞，吸允着蔓延在土地上的鲜血，摇曳在风中。
在金光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攻击。
他模糊的视线中看到巨木后的古柯走了出来，站在了他的身旁。在巨痛的间隙小葱想，他这样肯定会吓到他，他想告诉他不用害怕，他并没有死。
只是他现在说不出话来。
然而古柯似乎并没有被吓到。
一会儿之后，小葱看到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他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是觉得他长得一点也不像甘遂。
之后那个人张嘴说话了，他很是紧张地问：“死……死了……？”
小葱的听力之前有一瞬间消失，这时候已经渐渐开始恢复了。那个人的声音很耳熟，他每天都能够听到，是王远志的声音。
王远志怎么会在这里？甘遂呢？
小葱很是疑惑，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懂了。
“死了。” 接着是古柯冷静的声音。那声音很温和清朗，一点也没有了刚刚的恐惧。 他还踢了踢他的身体。
小葱只觉得又是一阵剧痛。他眼前黑了黑，有一瞬间的失去意识。
但是那一瞬间很短很短，过去了之后，疼痛加倍地袭击而来，他抽搐了几下，然而那抽搐也是在身体内部的，于外人而言他依旧是露着他肚子上的大洞一动不动的趟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样。
抽搐之后是愈加强烈的疼痛。
小葱觉得，他希望能够昏过去，这样就不用忍受像是没有尽头似的剧痛。
然而，他依旧很清醒。
王远志也踹了踹他，道：“要，要不要烧了他？”
从小葱这个角度，他看到古柯冷笑了下。他的视线也越来越清晰了，他看到那笑容中满含着鄙夷。
“这是甘遂杀人的证据，怎么能烧掉。”
“那……那怎么办？” 王远志似乎是慌了神。
“你出去叫掌门和管事，我在这里守着。” 古柯道。
“可，可是……”王远志满脸的惊恐。
“没有可是。” 古柯缓缓道，“既然人已经杀了，咱们就没有回头路了。”
“哎，是，是。我这就去。” 王远志呆愣愣地对着古柯点头，然后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小葱看到古柯嫌恶的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他，然后掐指撑起了个结界在他的身上，之后也离去了。
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葱想，他以为在凡间经历了二百年他已经长大了，没想到他长得还是不够大。
他一直以为古柯是好人，原来并不是。
好疼，好疼。
阿姜，他好疼。
在剧痛之中，小葱终于呻吟了出来，接着他的手指尖微微颤动，渐渐可以感知到了。接着是胳膊，腿，脖子。在疼痛中小葱仰起头来，看到自己肚子上的那个洞在慢慢愈合，先是长出了内脏骨骼，然后覆盖上了红色的肌肉，接着最上面的皮肤。
片刻之后，小葱的疼痛彻底消失了。他盘腿坐起来，试探的摸了摸肚子，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是那疼痛似乎已经残留在了他的记忆之中，即便现在身上完好无损。他依然觉得哪里都很疼，像是被碾碎了一般，精疲力竭。
但是他不能留在这里，留在这里不知道还有什么等着他。
小葱变成了原型，比起人身还是原型会好受一些。他尽力移动着根在土壤中前行，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地穿过了古柯设置的结界。他钻入灌木之中，继续向前走。
直到走到一株被浓密灌木围绕的灵木之下，看到四处无人，他躲在灌木下也不会被发现，他才安心下来。靠着巨木，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完全没有想到古柯和王远志带着掌门过去，看到没有了他的‘尸体’，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而这时候带着摘得的草药归来古柯却是完全的愣住了。
他感觉到浑身一阵发凉。
消失了？这怎么可能？他的结界没有被破坏，也没有人来的痕迹。就连那废物复活了自己走了这荒唐的设想都不可能，因为这里刚刚静静，连个脚印都没有。
古柯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给了自己一巴掌怎么就不守在这里呢。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没有时间给他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一阵灵力波动由远而近，古柯急速转动的思绪只来得及掏出一把匕首来给自己扎了一刀，又将那没有灵力波动的刀收了起来。
而这时候，掌门并甘长老一行人带着甘遂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弟子见过掌门长老。” 古柯挣扎着站起来对着来人行礼。
王远志率先从云上蹦下来，气势汹汹地指着地上道：“掌门，长老，那个小葱的尸体就在……” 看到那空无一物的地面的时候，王远志失了声，像是被谁扯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憋红了脸，接着又忽然变成了青白色：“这，这……”
“哼，人呢。” 甘长老冷笑道，“小小年纪，就会血口喷人污蔑我的孙儿了？”
“这…… 掌门明见。” 古柯扑通一声跪在了掌门的面前，“掌门，弟子只是转了一下眼，那小葱的尸体就凭空消失了，弟子，弟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是弟子的确是受到了攻击，小葱为了保护弟子而殒命，弟子无论如何也要给他讨回个公道。” 古柯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加上他的确是被小葱的尸体忽然消失这件事给惊吓到了，所以表现得尤其真实。
“哼，谁信你们的鬼话。” 甘长老哼了声，出手就要攻击，却被掌门拦了下来。“师弟，且慢。” 姚不均拦下了甘长老的攻击，“你看周围的木刺，这难道不是藜木木刺？这是师弟你亲自锻造了十余年才成的法宝，送与重孙做礼物，是我们这些老头都知道的，恐怕这天下间也没有第二件了。”
姚不均指了指周围的木刺，那甘长老又是哼了一声，却也无可反驳。
“不，这不是我的！我根本就没来这里！掌门你不能这么不明事理！” 甘遂喊道。
“不得无礼！” 甘长老一把拉住了自己的孙子。若是没有掌门在这里，这只是小事一桩，即便是甘遂杀了人也不是什么大事，悄悄把尸体化了，把知情的几个黄毛小儿都给灭杀了就是，只是掌门在这里，就有一些麻烦了。况且掌门在无咎老祖那里又是有几分面子，他不能得罪死了。让甘遂失去了侍奉老祖的机会。“还请掌门定夺。只是这他们说的尸体又没有，根本就不能算是甘遂杀了人。他们两个小子对付我遂儿一人，我遂儿要是没点东西防身还不一定是谁占便宜。不过只有那白衣小子受了一点伤，这也只能算是小孩打架而已。面壁两天也就是了。”
姚不均看了眼那几个少年，最后点了点头， “你们三个各去思过崖面壁一年，不再受栎社堂的指导。思过崖出来后参加终选。能不能通过，就看您们自己了。” 说完他看了眼那个满身鲜血的白衣少年，觉得有些可惜了。这孩子在他看来应该是这些童子之中最有前途的，那一年思过崖不知他会不会失了心智。
甘遂咧起嘴角看着那个没头没脑跑来告他状的王远志，这个臭虫他以前没当回事，没想到却栽在了他的手里。一年思过崖对他不痛不痒，反正他能得到的资源比栎社堂的掌事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那两个人，哼哼，他一定要他们好看。
看着甘遂的笑容，王远志忽然觉得有些害怕，他看了眼坐在地上没有看他的古柯，第一次忽然觉得有点后悔。但是却又觉得自己保护了古柯。
而古柯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中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他没有想到那小葱的尸体会突然消失。他之前一直想排除了甘遂这个竞争对手，却没想到把自己也给套了进去。那一年思过崖对甘遂来说是不痛不痒，他有栎社堂的甘长老做后盾。然而他这次不仅是失去了一年宝贵的学习机会，更是得罪了甘家老祖，一年之后也不知会是如何。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中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