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遇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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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一年十月，入学军训结束没多久，社团、组织、学生会早已经摩拳擦掌，把魔爪伸向了对力量一无所知的新生们。
“帅哥，要不要来我们街舞社耍一耍啊？你长得这么帅，不来跳舞可惜了。”
“哈哈，是吗？”高翔宇认认真真地接过黑白传单，浏览一番后，如获至宝般收进了口袋。
何亮站在不远处，望着帅气俊朗的高翔宇。其所及之处，犹如春风拂地，让这十里百里的花全都开了。
“您好，何老师。”高翔宇主动和迎面走来的何亮打招呼，深邃的眉眼微微上翘，像极了某个熟悉的人。
“嗯，你好。”何亮以一副长者的姿态，淡淡回应道，“决定好去哪个社团了吗？”
“想去篮球社。”高翔宇几乎是不假思索，颀长的身高和健硕的双臂搭在一块，一看就是个打球的料，“我喜欢篮球。”
何亮的喉结微微蠕动，仿佛在思考着该以什么样的口吻，说出什么样的话，半晌道：“那就好好参加，享受大学生活。”
高翔宇爽快地应了声好，继而在何亮复杂的目光中渐行渐远。
彼时距离何亮初见高崇礼已过了整整十年，他看着高翔宇，脑海中想起的却是另一个人。
二零零二年，一月，又到了期末考前疯狂抢占图书馆空位的时节。
一早就在图书馆门口等开门的高翔宇搓着冻僵的双手，不住地往手心哈气。早已经摸清其作息规律的何亮路过图书馆，佯装偶遇般、不失惊讶地淡淡道：“这么早？”
“不早就没位置啦！”高翔宇爽朗地笑了笑，同他在杭城的冰寒三尺的隆冬里挥了挥手。
生活就是这般琐碎却耐人寻味。何亮已经没有了记日记的习惯，却始终在每天睡觉前，翻开一九九三年封笔的日记本，回忆起每日的点点滴滴，再一动不动地合上。
何亮觉得，自己那颗因为对现实失望透顶而封闭的心，隐约有了破冰融化的势头。
二零零二年三月，春。
万人迷高翔宇终于牵起女朋友的手，走遍杭城大学的每一个角落，程度之高调已然虐死了成批单身狗。
然而对何亮来说，虐的不是狗，而是心。
是啊，高翔宇就是高翔宇，高崇礼就是高崇礼，除了姓氏一样，其他的毫无相同之处。
何亮觉得自己简直是自作多情！却依旧迷迷茫茫地，半梦半醒，直到某日两人相遇在了图书馆，他突然叫住了高翔宇，饱含着期望且不舍地问他：
“小高，你……认识一个高崇礼的人吗？”
“高崇礼？”高翔宇的眸子睁得老大，“何老师，为什么您会知道我小叔的名字？”
正如楼心夜所言，世界之物千千万万，这世上谁能把自己和其他事情的关系择得干干净净？因果循环，缘起缘灭，终究只是一场笑话。
何亮意犹未尽地笑了笑，那个本该在他心中死去多年的崇礼君，突然又复活了。
二零零三年十二月冬，杭城久违地飘起了鹅毛大雪。
关于这一段的记忆，没有起因，只有结果。
白茫茫的杭大校园里，高翔宇追在女朋友后面，高喊道：“亲爱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别跑了！你回来听我好好说！”
可他的女朋友头也不回，毅然决然地跑出校门，冲上了大马路。于此同时，一辆小车飞驰正飞驰而来，急急忙忙地踩下了刹车，但为时已晚。
高翔宇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撞得骤然飞出，如一块废铁坠沉沉坠落，鲜血自身下蜿蜒而出，将白茫茫的雪地染得一片殷红。
高翔宇愣愣地跪在地上，颤抖地抱着残破的躯体，仰天发出无助的怒喊。
那喊声撕扯着楼心夜的耳膜，使其从梦中彻底惊醒。她猛睁开眼，却觉得视野一片黑暗，常宁正把她按在怀中卧倒，宽厚的手护住头部，整个人覆在了她的身上。
“常宁？！”楼心夜次第一当着常宁他的面直呼其名，常宁只是低低地在她耳边嗯了声。旋即有另一辆车从侧边撞向了他们！
刹那间，车玻璃喷涌似的爆裂开，纷纷扬扬地砸进车里，全被常宁给挡住了。变形的出租车门越陷越深，仿佛要将人彻底吞噬。
碰撞引起的能量损失不但没能让两车停住，反而在那一撞后，楼心夜所在的车被另一辆顶着，疯狂地往右手边的百货大楼门口推去。
这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而是有人要置她于死地！
眼看着车就要二次撞上门柱，楼心夜从常宁的臂弯里抽|出一支手，往空中胡乱画了两个金轮，各往门柱和车门丢去。两指一捏，金轮化作类似缓冲气垫的玩意，避免车身粉碎的惨剧。
常宁紧紧地护着楼心夜，哪怕金丝眼镜被撞飞，也不曾松手。
楼心夜从常宁怀中挣开，视线飞速交汇的瞬间，胸腔里的心在砰砰乱撞。
“放开。我下车。”
玄扇一削，车门应势而飞，楼心夜拽着常宁滚下车，忙看了眼副驾驶座。
唐逸之正急着给昏迷不醒的司机解安全带，楼心夜喝了声：“让开！”顺手废了副驾驶座车门，一根银针精准地贴着安全带飞过，省去了找安全扣的麻烦。
就在唐逸之夹着司机跳车的瞬间，袭击他们的车再次撞来。绿皮出租车当即挤成了一团废铁。
人来人往的百货商场门口，尖叫声不绝于耳，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拿出手机录视频发朋友圈，全然不顾可能降临的危险。
楼心夜正欲提扇而去，肇事车辆的车门却忽然打开，一位身段妙曼的姑娘踩着高跟，蹬蹬蹬地朝她走来。
楼心夜当场就愣住了。
“林潇……？”
楼心夜沙哑着嗓子颤声道。仔细再看，林潇手里握着一把一尺来长的笔状物，和在图片里所见的黄泉笔一模一样。
*
楼心夜的脑子嗡地炸成了一片。
林潇，黄泉笔；黄泉笔、林潇……
为什么林潇要杀自己？为什么黄泉笔会在林潇手上……？
谁知道呢？
面无表情的林潇如一具行尸走肉，显然被控制了神智。黄泉笔直指着楼心夜，竟然凭空出现一块巨石，当头砸来。
楼心夜抬腿就把唐逸之踹到了旁边，自己则护着常宁闪身躲开。
巨大的石块将商场玻璃门砸得粉碎，径直撞向了扶手电梯，硬是逼停了其中的一部。
“……”唐逸之觉得很委屈，为什么楼心夜不踹常宁，偏偏要踹自己？！
“撤！”楼心夜把唐逸之和昏迷的司机丢在外头，拽起常宁就往商场里冲。
“喂喂喂，楼队！等等我！”
唐逸之连忙起身要追，楼心夜头也不回地喝到：“别跟过来！她的目标不是你！老实地呆在外面救人！！”
果然林潇路过唐逸之身边的时候，压根就没看他一看，视若无睹地从唐逸之面前走了过去。
唐逸之：“……”
楼心夜觉得她就像个亡命之徒，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阵势沿电梯扶手飞身而上。身后又是钢筋、又是水泥，接连不断地从黄泉笔尖蹦出来。
为什么偏偏是画什么就成什么的黄泉笔呢？！
虽然黄泉笔难对付，但操控黄泉笔的人却不值一提。
林潇区区肉身，连鬼魂都看不到，想要驾驭上古神器黄泉笔，从力量、火候和时机上都力不从心。楼心夜本可以一把火烧光黄泉笔变出来的玩意，却碍于国安部有规定——四使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随便动用力量，避免引起恐慌。
对方刻意挑在人多且杂的商场下手，显然是看准这点，有备而来。
楼心夜突然想念起远在康城的周怀正来。
无妨，先把林潇引上天台再慢慢解决。
在中途，楼心夜试图想像丢下唐逸之那样把常宁也择出去，可不知为何，林潇在攻击她的同时，也会攻击常宁，似乎已经默认将两人绑在了一起。
带着个普通人，楼心夜不敢跑太快，好在常宁能跟上自己的速度，爬高翻墙全然不在话下，时不时还能来声：“小心！”
这人……是怪物吗？
两人就在没完没了的追兵中一路冲上顶楼。楼心夜撞开天台大门，呼吸到了混杂着火|药味的沉闷空气。
两天不见雨的杭城，天又黑沉沉地阴了下来。
楼心夜调转方向，目视着天台大门，提气、运气，继而在掌心搓出个火球，随渐渐抬高的手掌变得越来越大。
就在无数莫名其妙的东西冲出天台大门的那一刻，楼心夜将火球打进了地面，刹那间，拔地而起的火光将楼心夜和常宁彻底包围在了里面。
她的墨色眸子倒映着火光，站在常宁身前淡淡道：“就站在这里面，我去去就回。”
常宁没有回答，只是敛起目光看着她。
林潇走上天台，灰暗的眼珠死死盯着楼心夜，用黄泉笔凭空写了一个“鬼”字。
落笔之际，无数只狰狞丑陋的恶鬼破地而出，照着楼心夜铺天盖地地冲来。
“朱雀令在此，尔等宵小也敢放肆？！”
楼心夜嗤一声笑，掏出挂在脖间的木质圆牌，衔在嘴里，飞身而去。
常宁被火墙围住，如同被隔了层看得见、摸得着的空气墙，完全无法出去。他就那么站着，道：“千万小心。”
楼心夜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轻浅的笑，左手捏来一张朱砂符，用火点燃，仅剩一缕青烟。
下一秒，青烟赫然变成一只三米来长的朱雀，紧贴着地面朝恶鬼撞去。
“朱雀令下，恶灵退散！”
楼心夜跃上朱雀，朝着林潇径直飞来。其第一反应不是想着怎么撂倒林潇，而是要把林潇手里的黄泉笔夺过来。
林潇就这么目光空洞地站着，躲都不躲，任由楼心夜制住了她的手，夺走黄泉笔。
然而脱手的一瞬，雕刻着龙纹的黄泉笔就在朱雀业火里化为灰烬。
这……这不可能！
黄泉笔由上古神树扶桑取一枝而制，和楼心夜的玄扇一样，刀枪不入，百火不侵。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朱雀业火给烧了呢？
除非——这把黄泉笔是假的。
楼心夜攥紧手里的灰，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黄泉笔既然能画假为真，那用黄泉笔再画出一把黄泉笔也未尝不可。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有些糟糕了啊……
被夺走黄泉笔的林潇早已穷途末路，楼心夜揪着她的胸口，迫使对方抬头看着自己，冷冷道：“说，你是谁？”
“我是你的大学同学林潇啊～”那林潇笑嘻嘻道。
“放屁！”楼心夜爆了句粗口，愈发揪紧其胸口，怒道，“从她身体里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确定吗？”林潇如死鱼般的目光忽然一转，露出狡黠之色，“这姑娘的三魂被我抽走了一魂，要是我走了，那她可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哦。”
楼心夜冷笑：“那也总比被你控制了身体来得好。”
林潇啧啧两声，仿佛在责备着楼心夜的无情：“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你若想救她，今晚十二点整，咱们杭大生科院院楼314号房间见。”
林潇顿了顿，忽而凑近楼心夜耳边，悄声补充道：“你的老朋友图迦也会来的哦——”
说罢，林潇咯咯一笑，笑声宛如夺魂的银铃，旋即在楼心夜手里彻底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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