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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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再度回到学校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和凉说话了，准确的说，是他丧失了力气和凉说话。他远远的看着凉，想着就这样算了吧，好在从来没有过交集，所以即使放下企图也不过是让心情回复到对待普通同学罢了。
外人看起来的外在，一直是他们没说过话。
凉还是一如既往的，很少和人对话，在整个班级上她只和希希说话，说话的时候也是靠在桌子上，歪着脸，嘴角微微上扬，很好看的样子，黑色的衣服折射着窗外的眼光。
凉很少穿颜色鲜艳的衣服，或者说她从来没穿过。她似乎刻意把自己掩埋在人群之中，所以即使是在意气风发的社团，很多人也只是听说过这样的女孩，却从没见过她。
很多人问起他，林凉是你们班的女生么，长的可好看？他就会淡淡的说，是啊，长的？一般般吧，不算特别好看，还行的那种。问的那人就若有所思的哦一声，再问，有男朋友么？他微微笑笑，有的，大她四岁。
原来她即使是安静沉默，也是光芒四射的女子。他自嘲，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只是，应该怪相遇太晚，还是怪没有缘分。
再后来，他有了个女朋友，中文系的系花，漂亮的不得了，薄薄的嘴唇和一双明亮的眼睛，笑起来有着银铃般的声音，叫人心生爱怜。她叫张如，名字就是很文雅的感觉。
更难得的是，她成绩也是绝顶的好，古诗词信手拈来。中国男人心里对古典女子都有着一种奇妙的向往和情节，
更何况，是她追的他，一封情书，婉转含蓄。
看完情书那晚，他失眠了，拿着烟又去了阳台，点燃烟的瞬间，他望向女生寝室那边，夜色中，那里还有着闪闪的灯光。或许，是个时候得要放弃曾经的念想，没有来由，也没有任何希望的念想。
只是，他还是痛的，说不上来的心痛。
他想起拜年的那个电话，电话里他的心情竟是那样热切于害怕，像着一个刚刚情愫懵懂的小男孩。
他笑了，扔掉烟头，转身回到寝室。顺着情书上给的手机号发了条信息过去，这样便算是正式同意交往了。
一个是校草级别的人物，一个是系花级别的，交往自然引起轰动。张如也并不避嫌，问起时总是挽着他的胳膊大大方方的承认是自己追的他。这样爽朗的女子，自然是招人喜欢的，他有时也会恍惚着就觉得自己这样也很好了。
只是在班上偶尔碰见凉的时候，他还会微微顿一顿神，然后就好像忘记一切的和身边的哥们嬉戏吵闹，议论着昨天的英超明天即将开始的NBA。
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交集。
上课的时候，他盯着黑板看着老师的板书，就听见身边一个男生小声说，昨天我看见林凉的男朋友了。
这句话让他屏住了呼吸，转头去看声音的来源，那是班上又名的八卦男。八卦男见他看向他，就笑了，长的好帅，开着车来接林凉的。不是看起来那么年轻，真让人怀疑林凉是不是傍大款。
他还没说话，又一个声音冒出来，好像是说物理系一个孩子把林凉逼的太紧了，她没办法才叫自己男朋友过来的。真好玩，她怎么谈个恋爱都遮遮掩掩的。
他张张嘴，很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继续听见一个女生冷笑着说，还不是自以为扮清高就能获得其他男生的注意罢了。这种女人最犯贱了。
那个瞬间，他才意识到两件事，一是凉在女生中的印象果然不好，太冷淡太出彩，招人嫉妒。二是凉在他心中位置比他想象的重。因为听完话的瞬间，他就粗鲁的推开桌子，转身就离开了教室。
这和平时以冷静著称的他完全不和。
他一刻没停的离开了教学楼，一直走到了学校光华广场周围的草坪上，阳光懒懒的照在他身上，他坐了下来，迎着阳光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很疲惫。
6.
那次他被找去见系辅导员，问及为什么忽然跑出教室，他只是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说对不起老师我那时候身体不舒服急着上厕所。辅导员疑惑的看了他半天，摆摆手说算了，去忙吧下次不许了。
他点点头，转身退出办公室的时候看见迎面而来的凉。凉看见他，给了他一个友好的微笑。他本能的也回了个微笑，就转身有些狼狈的跑掉了。
以前遇见凉，她都是没有什么表情的走过去，只有这次，她会友好的对他笑笑。其实细想，也很简单，只怕是明告诉了凉他和他的关系。这般想来，凉是那样的爱着明的。
因为他，她可以给从来都没有交集的人微笑。
这样的一对，是多么幸福。
只是作为旁观的他，还是难过的。
那晚他和张如约会都有点心不在焉，直到张如挽着他的胳膊兴奋的告诉他，她将要作为整个学校的校刊的总编走马上任了。这个荣誉，不亚于整个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一般让人激动。
他提起笑脸说，那要不要夫君我请你吃饭表示庆贺呢？张如笑了，哪舍得你花钱啊，为我高兴高兴就好了。他笑，你都这么强，我配不上你怎么办。
张如听了只是笑，你们系这次也有个女孩子过来，叫林凉的那个。听说文笔好的不得了，人又聪明，和你一个班的吧。
他忽然想起早上在辅导员办公室迎面而来的凉，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也会去那里，于是说，恩，是她，怎么和你们一起做么？
恩。张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知道她真实本事怎么样，希望别叫我失望。
他淡淡笑了，把女孩搂进怀里，不会的，她真的很聪明，只是有点难相处。聪明人都有怪癖。
张如满足的在他怀里蹭了蹭，那你有什么怪癖？
喜欢美女。
在这个学期末的时候，学校的刊物终于出来了，卷首是英文小品，写的清风拂面温暖人心，成为学校每人必背的精品散文。很多人让他去问张如是谁写的，他都一律回答，我家老婆说这是机密，人才要神秘才不被别人挖走。
其实他没问过张如，可就算没问过他也知道，这是凉写的。本能也好，直觉也好，他就知道，只有凉才写的出这样的文字。
因为就连张如，也在后期对凉赞不绝口，什么都会，从PS到AA，从写字到排版，从设计到画图，几乎就没有她不会的步骤。她还坏笑着问他怎么当时没追凉。他则像被人刺探到了秘密一般哑然，半天才说，你看看她的那个性子，凉的跟冰似的，还没靠近就冻死了。
张如却是惊奇，没有啊，我倒觉得她好相处的很。肯定是你们男生容不下这样有才的女生才故意诋毁她！说完她自己倒大声笑了，估计也知道自己蛮不讲理。
他知道，在她的笑声里，他有多苦涩。
苦的比，当年吃的80%的黑巧克力还苦涩上十倍百倍。
校刊发放时，已经接近放假，大家忙着准备期末考试和收拾回家的东西。他把校刊放进了行李包的最下面一层，给室友看见了，善意的嘲笑说，女朋友的心血，好好看。
他也只是笑，说还不去复习，考不过挂科就郁闷人了。
至于究竟这本杂志他看的是谁，他自己清楚。
何必对外人言。
7.
放暑假他去了外地旅游，带着那本校刊和自己的衣服一个人去了杭州，结果没曾想到，在那个城市他遇见自己家乡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在西湖边拍纪录片。
他好奇之下的结果就是成了他们的免费苦力，然而他也就此知道其实他对这些东西还是很有兴趣的。他想去接触这样的事情。
有次工作的时候他带了那本校刊一起去，休息的时候打算翻几页，忽然听见有人叫他，他放下东西就冲了过去。待他忙完回来却看见很多人坐在他位子上看他带来的校刊，看见他来，笑着说，小伙子带来的杂志怪好看的，在哪里买的，怎么没见过？
哦，是我们学校的校刊，外面没的卖。他拿了瓶矿泉水，坐了下来，应说。
这个小姑娘写的文章真不错，我还蛮喜欢的，也是你们学校的？
他伸头看，是张如的文章，他微微笑笑，恩，我们学校中文系的。
那那个卷首呢？一个看起来很年轻，戴着眼睛看起来很秀气的白净男生问了句。
他愣了下，那是，那是我女朋友写。他好像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这句话，说完之后他感觉全身的血液全都流到了脸上，涨的渗人，心脏跳的他几乎不能呼吸。
旁边的人善意的笑了，小伙子还怪害羞的，自己女朋友写的就她写的呗，脸都红了。
他只能跟着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望着杭州湛蓝的天空发着呆。凉，是他女朋友。
单是这样的念头，单是这样的谎言，就让他觉得自己有着慌张的幸福。
他想，或许自己不是那么那么的喜欢凉，只是，能和她有着关系怎么就让他这么这么的欢喜，即使那是臆想的，也能让人欢喜起来。
这个暑假，不知道凉过的好不好。
张如会经常打电话来，她是如此懂事的女孩子，只要听出他声音里有一丝疲惫和不愿意，就会说，那我挂了，你好好休息。
终于有一次，他挣扎了半天，说，别挂。张如，我有事对你说。
那边轻轻的笑了，干什么，什么事这么急不能当面说？
他忽然觉得其实她是知道的，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她聪明的把问题又丢给他，让他解决。他沉默半响，艰难的开口，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这是分手男女都会问的三个字。
因为我其实，是有喜欢的人的。他认为，他应该告诉实情，所以即使艰难，他也把这话说出了口。
张如没再逼问什么，她也是聪明的，或者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局，更或者，她早就知道他不喜欢她。
大学恋爱，大多逢场作戏，找到个自以为喜欢的，就匆匆开始，再匆匆结束。
她只是叹了口气，杨涛，我哪点比不上她。
好像恋爱的女子都喜欢问这句，我哪点不如她，我哪点比不上她，我哪点不行了。其实，就算你哪点都好，他不爱你，于是你哪点都不好。懂事叫客气，温柔叫发嗲，漂亮叫狐媚。
他说，没，你很好。再然后，他说不出话来，就一直沉默着的。
张如笑了，好吧，我不勉强你，祝你幸福。说完她马上挂了电话，丝毫不给他机会。这时他才想到以前每次电话都是张如让他先挂。
这次怕是她真的难过了，或者是她骄傲如斯，虽然是他提出分手，她却要做先走的。
这剧情，真八点档。为了忘记一个人而开始，又因为无法忘记而结束。
他靠在床上，想起回到学校又有人来询问就觉得无比烦恼。
8.
暑假最后剩的的两个礼拜，他匆匆赶回了家，要准备东西回学校。然而回到家，等着他的却是表哥，他的父母出国旅游去了，把他托付给了表哥。
表哥一边开车带他回家一边说着这一个多月家里的事情，最后说对了小涛，明的女朋友那个叫林凉到咱们这儿找他来了。反正你们一个学校，到时候你们一起回学校吧。
他愣住了，本来看着窗外风景的头迅速转过来看着表哥，你说真的？没开玩笑？
表哥手依旧在方向盘上，也没看他，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当然啊，明不放心让林凉一个人回学校，正好，嘿，你们一起不就好了。
他摇摇头，明就不吃醋？
吃啥醋吃醋，我表弟，有女朋友的，你这小子就算有贼心想脚踏两条船，也没那个贼胆！
他低着头，就笑了，对，现在的他，在他们眼中是“有家室的”，自然不怕。
在表哥家的两个礼拜，他睡醒了就吃饭上网，累了就继续睡觉。似乎要把在杭州忙碌的时光补回来。这样的生活被表哥嘲笑成猪一样幸福的生活，然而只有他知道只有这样的生活才能稍微弥补下那些兴奋。
即使只有四个小时的火车路程，却足够他兴奋的睡不了。
会聊些什么，会谈些什么，会微笑。单是想想，就觉得这是最幸福的事情。
后来的日子他再想起这样的心情，就觉得无比珍贵，因为再久远的后来，他再没有这样的心情了，是的，没有了。
如同对待自己心爱的花瓶一样小心翼翼，生怕打碎，只想远远的看着，忽然凑到近旁，那样激烈的心跳语欢愉，他再不会有。
距离离开还有三天的时候，他和表哥同明和凉出去吃了顿饭，福寿楼，那个城市最好的中餐馆。凉那天穿着一套Only的裙子，出落的更加白皙美丽。凉的美丽不是一眼就看的出来的，而是平淡的，慢慢体味才能愈加浓烈的那种。
他不知道明是不是这样看待凉，他只知道，自己眼里的凉才是真实的凉。
那天吃饭，表哥一直开着明和凉的玩笑，他们都是笑却不反驳，他偶尔在中间假装发个信息，表哥就会假装怒斥他说大家吃饭呢还跟女朋友发什么信息。他就嘿嘿笑着保证没有下次。
他知道表哥要让明看见他和他女朋友关系很好才能放心把凉交给他，表哥的私心是想让明觉得自己欠了他的人情债，而他的私心则是可以和凉一起回到学校。
所以他假装的心甘情愿。
他偶尔抬头看温柔的为凉夹菜的明，内心会有阵阵的苍凉，能在外人面前都如此不顾忌的显示所有权的男子，当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征服凉。他也知道，她的骄傲比任何女生的都多，只是她不表现而已。她唯一的表现，就是极少说话，她是聪明的，对于跟不上她思维的人，她就选择最简单的方法——沉默。
而这样的方法，又多么容易招来议论。
他已经不止一次听见别人用不同的口气说起凉。有的是用鄙夷的口气说她假清高，有的是用仰慕的口气说她真有才，有的是用好奇的口气问起她到底是谁。
聚会的最后，表哥笑着说，就把你们家凉交给小涛就好了。别看这孩子闷声闷气的，人还是很细心的，照顾女生安全没问题。
明笑着点点头，用着很温柔的口气说，我就把凉交给你了，到时候麻烦你照顾她一下。这孩子胃不好，就麻烦你了。
他抬头看着明，或许是错觉，他总觉得，明笑的很勉强，眼神里有一丝凶狠的气息。他点点头，笑着说，没事的，我和她本来就是同班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