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王爷你别跑（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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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韶和南王两个人对歌舞的鉴赏水平加在一起，也只能堪堪达到一般的程度，对于崔洙和崔汋的表演，只能是以观察二人神色为主。
不过不论是南王那有限的基础知识还是在场众人的表情都告诉萧韶，崔洙的舞还是崔汋的曲确实是众人此前并未见过的，而且称得上是意境悠远，只是无论是跳舞的崔洙还是弹琴的崔汋，技艺都显然还欠缺火候。
所以二人的表现虽然令人惊艳，却并没有引来在场小姐们的嫉妒。
当然，令萧韶更为注意的还是二人的表情，崔洙和崔汋一舞毕，皇后赞过姐妹二人后，回到席间，两人虽都挂着官样的标准笑容，但相互对视间，眼神中的敌意越发凌厉，显然是“默契”的配合过后反而嫌隙更深。
在席的有博学多才且善音律的张家小姐，等皇后赞过后便迫不及待抚掌故意大声赞叹：“前几日都城的诗画大家在修复一本古籍时见残片上记载的一首《水调歌头》一夜之间传遍都城，多少名家欲为此千古绝唱配曲，却苦思多日而不得，倒是今日进宫有缘得见二位崔小姐之舞之曲，可不是和《水调歌头》绝配。”赞叹之下隐隐暗示崔洙和崔汋的表演都是盗用了名家所做。
皇后在宫中，哪里能这么快就听说市井之间流传的诗词，听得这位小姐言语间盛赞这首《水调歌头》，以皇后的身份自然懒得管这些小姐之间争风吃醋的小节，只问诗的事情：“还有这么一首诗？本宫在这深宫里，反倒不曾听过了。”
转头询问萧韶：“南王常在宫外行走，可曾听过这诗？”
萧韶可谓是人在宫中坐，锅从天上来，但是转念一想这锅也不失为试探目标的好机会，笑着向皇后祸水东引：“娘娘是知道我的，这些诗词歌赋的事情，我向来不甚关心，哪里知道市面上又流传了什么诗？既然说崔家两位小姐的舞曲正切合《水调歌头》，皇后娘娘问我，还不如问问这二位小姐。”
崔汋天真耿直的人设卖的十分成功，此时当仁不让的第一个接话，热心为皇后娘娘解惑，不但即兴表演了一段诗朗诵，还笑吟吟的接着那位小姐的暗示给自己亲姐姐补刀：“也难怪姐姐近日闭门不出躲在房里一遍遍的练习这支舞，直奏的臣女隔着院墙都听会了这首曲子，换了谁，为了这么一首千古绝唱，也是要废寝忘食的。”
崔汋毕竟年幼，又早在毛遂自荐的时候就说了她是听得崔洙练习舞蹈时的奏乐才学会的这首曲子，虽然此番表演并不出彩，但是到底也显示了一下自己的琴艺以及过耳不忘的聪慧，还顺手卖了一下天真可爱的人设，多少借着崔洙占了点小便宜。
但是崔洙的情况可就不好说了，崔洙显然是未经多年练习功底不深，舞蹈本身就有些瑕疵之处，只胜在意境悠远。崔洙若连编舞的才能也不是自己的，就显得不足了，更何况崔汋还暗示崔洙就连这样不够熟练的舞蹈，也已经是她处心积虑日夜练习的成果，不但显得崔洙资质平平，还显得她急于攀附心机深沉。
崔洙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笑言：“臣女家中有一本记载着失传乐曲的曲谱，旧年臣女偶然得见，间草草翻过便束之高阁，近日《水调歌头》传出，臣女才恍然想起曲谱上的一首曲子正配这词，可惜回头再找那曲谱，却找不到了。臣女为此夜不能寐，好容易想起这曲的大概，又总觉得该有一舞相配，可惜臣女舞艺平平，编得，却舞不得，如今一舞，也是不惜献丑抛砖引玉的意思。”
崔洙这话，不但言明舞就是她原创，还反而暗地里捅了崔汋一刀。毕竟这曲子崔洙说了是从家里的曲谱上看到的，甚至回头再找曲谱还丢了，崔洙能在家看到这曲谱，崔汋自然也能，谁知道找不见曲谱是不是就是因为崔汋捷足先登先拿走了，崔汋隐隐暗示自己的过耳不忘之能，恐怕也掺了水分了。
萧韶旁观二人的口舌官司，默默陷入沉思。崔洙和崔汋打压对方的方式倒是有点意思，崔汋暗指崔洙无才无德心机深沉，这还说得过去，但崔洙对崔汋的反击，除了洗清自己顺手浇对方一瓢脏水之外，特意提起什么真假难辨的失传曲谱，倒是大有为崔汋以后的作曲埋下陷阱的意思。
萧韶摸摸下巴，不自觉的在心里对着殷宋吐槽起来：“崔洙这坑挖的的这么明显，谁会真的踩上去啊！”
“对啊，”殷宋意态悠闲：“眼看有坑，谁还会往里踩呢。”
“哦！”萧韶这回明白了：“闹了半天就是为了阻断崔汋将来编曲的路子？可是崔汋才多大，琴艺也就那么回事，崔洙干嘛这么防备着？”
虽然是在自言自语，但是这个问题一来已经被殷宋听到了，二来又和任务有关系，殷宋也不能无视，只得开口说了句废话：“我不能告诉你。”
这句不得不说的废话，却让萧韶眼前一亮：“你不能告诉我？这个问题居然涉及到世界漏洞的真相了！”这句话不算对殷宋的提问，殷宋也只当没听见，但殷宋的沉默反而大大鼓励了萧韶，成为萧韶至今为止最大的进展。
至少萧韶终于能够肯定崔洙和崔汋这对姐妹有问题，之前虽然有所猜测，但终于确定下来还是让他松了一口气。更何况萧韶得到的线索，还不止这些。
这对姐妹显然视对方为仇人，在大家族同父异母的姐妹间这倒是正常，但是崔洙打击仇敌的方式确实有些莫名其妙。崔汋自己都愿意退一步，提前表明她所弹奏的曲子不过是从别处听来的，并无显示自己有什么作曲才华的意思，但崔洙却偏偏要放弃其他更有力的打击崔汋的方式，也要扯出一个古曲谱来，以此阻断崔汋作曲的路子。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崔汋有极高的作曲天赋，崔洙干嘛要这么做？但是崔汋本人至少目前并没有显露这种才能，崔洙名义上是崔汋的姐姐，实则二人势同水火，崔洙又是从哪里知道崔汋有什么才华的？
当然，听崔汋的意思她们姐妹两个住处只隔一道院墙，崔洙完全有可能在崔汋房里安插了眼线，或者偶然得知此事，甚至崔洙本人根本就没有萧韶猜测的打压崔汋将来路子的意思，不过是急中生智想出的借口，甚至古曲谱的事情也是事实。但是这些可能，都在殷宋的一句“我不能告诉你。”中被统统排除。
这些日子已经足够萧韶了解殷宋，对于他提出的一些没有价值的问题，殷宋向来是懒得回答甚至回以嘲讽的，但是萧韶不过是自言自语的疑问，殷宋却明明不情不愿却不得不回了一句官样文章，显然是规则所限，崔洙打压崔汋的方式就是和世界漏洞的真相息息相关。
萧韶越想越兴奋，殷宋看着萧韶眼睛越来越亮，不悦地冷哼一声，却终归还是什么都没说。
听得殷宋的冷哼，萧韶的情绪也一下收敛起来，急忙好声好气的认错：“这次是我不小心，以后我会注意的。”
殷宋说的寥寥几条规则大有漏洞可钻，但如果只需要规则就够了的话，殷宋又怎么会落得这个憋屈的地步。系统规则只是个大框，真正约束宿主的，正是殷宋这个监督者。也正是因此，萧韶的行为虽然没有违反规则，但却一样要向殷宋认错。
说穿了，系统规则的各种空子这么明显的摆在这，本身也有看看谁敢钻的意思。殷宋冷哼一声只是为了提醒陷入欣喜的萧韶他刚才过界了，也是新人第一次钻空子时该有的提示罢了。
萧韶好歹也是个修行有成的门派之光，就算没有殷宋的提醒，他也不会依赖这种捷径。只是这是萧韶自从和龙厉意识到彼此身份以后，第一次有一点可以高兴的事情，所以才一时之间忘了向殷宋道歉罢了。
殷宋当然知情，虽然他并不同情萧韶，也没有什么法理之外搞些人情的意思，但是他能够确定萧韶的心性并没有改变，不会影响到任务，也就懒得管那么多了。既然萧韶道歉，殷宋也只是轻飘飘警告一句：“最好如此。”并没有说别的。
萧韶得到殷宋的回复，心知殷宋这是不打算追究这一次的无意之举，不由得心思大定，继续循着刚才被殷宋一声冷哼打断的线索思考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王爷你别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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