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不出分啊》芒果酥和凤梨酥

13、变脸（7）

　　林智琪。
　　我盯着这个名字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敲开对话窗口。
　　对我个人来说，她是我的前任私单中介，我在私单领域甚至整个教培领域的引路人。可对教培业这个漫无边际的染缸而言，林智琪这个名字意味着更多：前H机构总经理助理，现XY教育创始人，两年前一场变革的推动者和受益者。
　　抛开这些是是非非不论，我必须得承认，她教会了我很多。

　　我闭上眼沉思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抽出张白纸，开始写写画画。这两天发生的事很多，但事情越多我就越不能乱，我需要把重点一条条列举出来，然后再做决定。我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认识willson的经过和他这两天的言行，写下了我感到不解的几点：
　　1.willson是从什么渠道得知我就是Constance；
　　2.willson是什么时候得知的这一消息；
　　3.willson所说的教师团队，它的运营模式到底是什么；
　　写到这里，我的笔停顿了下，但是最后仍然坚定地写下了第四点。
　　4.willson究竟是否是学生口中的‘电影博士’。

　　我的笔尖停在第一条上，画了个圈。
　　两年前的巨大变革事件后，我从H机构引咎辞职，Constance这个名字也随之沉寂。不幸中的万幸是，知道Constance的人往往不知道我长什么人模狗样，知道我长什么样的人又都不知道杨琼就是Constance，我在不同的群体里有着不同的名字和身份，辞职后得以渐渐淡出风暴中心，在S机构——也就是我现在所在的机构——教学执行总监的帮助和建议下，侥幸逃过一劫。
　　杨琼=Constance，知道这一点的人屈指可数。而无论哪一个，都是现在跺跺脚教培业抖三抖的人物，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willson并不是表面上那样毫无背景的热血教师。

　　我在第一条边上打了个勾，挪到第二条。
　　早在两月前，我就已经在A机构见过willson，并且出于教学任务交接的需要添加了微信好友，但显然willson那时并不知道我就是Constance，否则他的态度不会那么平淡。他很可能都不记得自己遇到过一个叫杨琼的老师，所以才会舍近求远，通过ELISE和她的同学建立小群，试图在群里与我对话。因此，willson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在最近一段时间……有可能就是在LISA为我介绍学生之后。
　　LISA看起来不知道willson要甩掉中介单干的事，这说明在LISA的私单人脉网中，有犹大在不断为willson提供新进教师的资料和信息，从而不断转化各个中介手中的资源。这个时间点也很微妙，各个机构都处于授课狂潮，同时也是学生群体报课和咨询的峰值。
　　我猜，willson背后还有一个推手，专门为他出谋划策，收罗人才。这个幕后角色才是真正的迷弟，迷的是两年前的林智琪——‘他’想重现大变革。

　　我在第二条边上打了个问号，又标注了一个黑三角，随后开始思考第三条。
　　在读书无用论和教师民工化概念泛滥的今天，能坚持理想和信念，诚然值得敬佩，但理想不能当饭吃，信念也填不饱肚子。没有了机构作为后盾支持授课平台的运作，教师又该通过什么形式去授课？就比方说最现实的场地问题，没了机构教室，教师团队要在哪里授课？星爸爸吗？而没了CC，当第一批直接客户资源被消耗完毕，又有谁能继续去挖掘客户的延伸价值，去拓展转介绍业务，去开发和攻略一片全新的市场？
　　所以说，一个以教师为核心的团队，很可能也是一个无法长远发展的团队。我不是欠虐，也不是犯贱，要为剥削我的机构说话，而是陈述一个事实。willson如果不能很好地在教师和机构CC之间掌握好平衡，他马上就能再体会一遍第一任雇主带给他的那种耻辱和不堪。

　　我在第三条边上打了个叉，然后放下笔。
　　第四条很容易核实，而且不需要脑子，我喜欢。留着明天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