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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八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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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已忙又为平君挡住,平君伸手就去脱他的长袍:“快脱下来,当心有毒!”
结果外衫被许平君撕破,绿色的液体溅在了霍禹的脸上,惹得霍禹双目生寒,他身边的禁卫军被冻得喷嚏连连。
“大惊小怪。”
霍禹冷哼一声,拔出吴王夫差剑,施展轻功飞身立在写有“催其坚,夺其魁”的石像上头,结果,机关被催动,整个的石头城堡开始降落。
石头城缓缓陷落,一行人继续向前走,走了一阵,再次被自天而降的一块石头墙挡住了去路,只见前方又有了兵法阵,这一次,却是几只立在墙上的石头牌子。
第一块石头牌子,上书“何以远征”,霍禹和病已四目相对,似乎松了一口气。
平君有些好奇:“这个题目很简单么?小病猫你解释一下。”
病已笑道:“看来出题的人对孙氏的兵法十分推崇呢。他可能要考我们‘柏举之战’。”
平君好奇道:“这个故事你可没给我讲过。”
病已讲解道:“‘柏举之战’乃是春秋末期孙武子指挥的一战,自吴到楚,路远不宜大举进攻,孙武子便准备了三支军队。先派第一支部队诱敌出兵,楚君大肆出兵之后,吴军就撤回了境内,楚兵刚返回国境,吴国的第二只军队又攻进了楚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让楚军疲于奔命,斗志消磨,屡战屡败。”
平君拍手:“孙家的人真聪明,我试试去!”说罢,就跑上前去挪动石牌,果然,几十只石牌子自墙中出现。
病已眼睛犀利,只见最下方一只石头孔飞出一只利箭,忙说道:”平君小心!”
平君于是轻灵一晃身,躲过了,再抽鞭一甩,箭瞬间成为两截。
霍禹看了一眼琳琅纷扰的石牌,脱口而出:“因敌用兵,迂回奔袭,后退疲敌,寻机决战,深远追击!”
病已笑道:“霍将军果然饱读兵书,只是,这题目是否太过容易了些?我们千万小心。”
平君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不过看上去确实有点。”
霍禹冷哼一声,道:“有识无胆,枉为将帅。”说着,想要去碰那几个石牌,病已与平君一人抓住他一只手臂,拦住了他。
此时,山洞内异常安静,静得能听到不远处的水滴答声音。
正确答案者死,危机当前,这并不是不可能。
此时,霍禹自己掌心捏了一把汗。他不怕死,可是,他肩负着自己士兵们的十二条性命,更何况,眼前还有位姑娘。父亲从小教育他要保护女人和弱者,他犹记在心上。
一名禁卫军大步向前,走到霍禹面前,单膝跪地,抱拳道:“霍将军,我知您想身先士卒,可您是我们的总指挥,我愿前往,以身犯险。”
霍禹微微一怔,抱拳道:”好。记你一功,万一有事,本将军赡养你父母家人!”
于是,那位禁卫军一一将这几个石牌子推动,每推动一块,石墙就上移一尺,五次之后,石头墙终于褪去,果然,石墙大开之际,又有一排排火箭射出。
平君双臂一扑,将病已扑倒在地,两人双双躲开了即将飞来的火箭,开门的那位禁卫军却没有这般的好命,他被最大的一派火箭所伤,全身都陷入了火球之中,瞬间熟肉炙烤的味道散发而出,那禁卫军道:“霍将军,好生替我照顾父母!”
霍禹一边替身后的几名禁卫军挡下火箭,一边道:“本将军从此待他们如待大司马!”
大司马,自然是指霍禹的父亲霍光。
好厉害的火箭,遇人便燃,霍禹所带的禁卫军们次第被烧死,病已却在平君和霍禹的保护下毫发无损,病已突然意识道:“霍将军,快脱下铠甲!铠甲上有红磷!特易燃烧!”霍禹忙用名剑吴王夫差自碎寒光铁衣,身边的九名禁卫军却未有如此幸运。
烈火如炽,燃烧着禁卫军们的肉与灵,惨叫声阵阵,亦有至死不渝的,痛呼:“霍将军,快走!”
然而,霍禹只觉得脚下忽然一空,与平君,病已掉入了一个巨大的下陷。
深,非常的深,坠落了许久才到底。此时,四周空旷,仅剩下一团水域,每讲一句话,都有回声,那水域似乎正是与外界相通。
平君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就算你们两个不会水,我也能背负你们离开。”说完,她便要下水试个究竟,于暗处却走来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相貌斯文,眉眼阴沉,身材瘦削。他缓步走向霍禹,阴鸷一笑:“霍将军,久违了。”
霍禹亦是眯了眯丹凤目,道:“我和父亲曾经四处寻你,桑青。”
桑青仰天大笑:“寻我?抓住当年唯一的孩子,消除后患吗?的确是你们霍家的作风。”
霍禹道:“不是。想让你做书童。”
当年,霍禹的书童早夭,他确实曾想寻回桑青还他一条生路,却遭到了霍光的拒绝。
“你和他今生都不会成为朋友。”霍光严厉的训斥:“你若连此道理都不懂,枉为我霍光的儿子!”
……
桑青却没有因昔日被霍禹牵挂而感动,他放声大笑:“我父亲与你父亲同朝为官,如今被霍光害得全家八十余口仅剩下一人,他还要以书童之名羞辱我么?”说完,他拔剑相向。
平君于是悄声问病已:“小病猫,这是怎么回事?”
病已悄声说道:“当年桑弘羊与上官桀、公子刘旦等密谋铲除霍光,想扶公子刘旦登基为帝,谁知皇帝刘弗陵和霍光早就识破了他们的阴谋,将这些人都抄家,斩首,桑家仅剩下九岁的桑青一条活口,如今他来复仇了。”
霍禹挥剑一挡:“你们走,这是我们霍家和桑家的事。”
病已单手抱拳,道:“在下与霍将军一路同生共死,又岂能在此时离开?”
平君亦拍拍胸脯道:“我许平君是个讲义气的人,丢下朋友的事,我不干。”
朋友?霍禹心中似有一片丝帕划过,柔软的,温柔的,心痒痒的,长这么大,他第一次有朋友。
霍禹正想着,桑青已向霍禹挥剑相向。
这一次,霍禹当真将吴王夫差剑舞得如后羿射日,如江海凝清光,这山洞里,瞬间犹有虎啸龙吟,剑声如霹雳,剑光似闪电,看得病已同平君双目瞪圆。
平君道:“我本以为他只会拿剑吓唬人的,没想到他的剑法好帅气。”
病已道:“他只是不会表达情感。”
那边桑青也不含糊。桑青自幼被流放,幸得一名自称庞涓后人的师父传授他武艺和兵法,他借着胸中一腔对霍家的怨气,专心修文习武,剑,本就是他最擅长的兵器。可是,桑青显然不是霍禹的对手,胳膊,大腿,后背,均被霍禹的吴王夫差剑所伤,桑青每被刺入一处伤口,却都会哈哈大笑。
霍禹问:“你笑什么?”
桑青道:“笑技不如人,还不许我笑么?
话音刚落,霍禹已剑指桑青脖颈。桑青闭上了双目。
霍禹狭长的丹凤目闪过一丝同情,嘴上却不得不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桑青放声大笑:“霍禹啊霍禹,你果然如我意料之中,成了霍家势力中的一颗崭新的大树。只是,月盈则亏,月满则溢,你以为你们霍家现在权倾一世,就能永远安生么?以后还不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到时候满门抄斩,灭九族,我们再相见……”
霍禹剑眉一敛,却忽觉右腿发麻,疼可钻心,疼得他单腿跪倒在地,低头一看,早已卸掉铠甲的腿上正有一排渗出黑色的血点,想是中了毒针。霍禹迅速封了自己几道大穴。
桑青趁此时偷袭,平君长鞭一甩,阻挡了桑青的一剑,桑青再要出剑时,病已已趴在了霍禹背上,霍禹一个反身,推开病已,卧地挥剑刺入桑青肩膀,砍下他一臂。
桑青疼得跪倒在地,却顺手将剑插入了霍禹的大腿,疼得霍禹压抑地闷哼一声,汗如雨下。
桑青苦笑:“我的毒针无痛无味,也是慢性毒药,只不过霍将军刚才如此动武,这毒性散发得快了些。今天我就没打算活着离开,不过能毒死霍光唯一的儿子,也是死得其所了。”说罢,他瞧了病已一眼:“居然还有皇族的陪葬人,不错。”
说着,用另一手臂拾起剑来,想要迅速刺杀病已,怎料病已夺了霍禹的剑,已刺入桑青的胸膛,鲜血喷薄,染红了病已的白衫,桑青愕然: “你会武功?”
病已摇头:“ 不会。就会救命的这一招。”
“不能让他死!”霍禹一边给自己绑住了腿上的伤口,一边冷静吩咐:”快给桑青止血,绑了活口带回去。”
平君忙用自己包裹里带的衣服把桑青的伤口包裹了,桑青却笑道:“可惜了小姑娘,要和我们一起死了。”
平君忽觉得头顶风声飒飒,抬头一看,原来,有巨大的石头自上面降下,原来,这是桑青的玉石俱焚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