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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六章(四) ...

  •   “为什么!阿嚏——“许平君激动地走到霍禹面前,大声质问道:“霍将军,我父亲若是坏人,我还帮你们捉拿逃犯做什么?为了这个逃犯,我几乎三天不休不眠,我跟着逃犯闯教坊,四次下河,你们不可以这样不讲道理!“

      霍禹唇角微微一动。

      平君趁此机会需要劫持霍禹,鞭子一挥,就抽了过去,霍禹不慌不忙以剑挡下,点了平君的穴道,许平君立刻昏睡过去,倒在了霍禹怀中,霍禹只觉得心中烦躁不已,翻了个白眼,厉声命令自己的亲信道:“来人,将许平君押解到别苑!”

      这时候,病已终于使出了他这辈子最大的杀手锏。他自衣袖里亮出了一条软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架在了霍禹的脖颈上。

      而霍禹亦在同时将自己的长剑笔上了病已的胸膛。

      “你会武功?”霍禹问。

      “不会,但这一招,足以让我们同归于尽。”病已笑道。

      病已自幼体弱,不能习武,这是史高的师父傅子介教他的一记绝招,快,狠,准,一招制人。不到关键时候,他绝不会使出这一招。

      病已本以为这条的软剑会永远的藏在衣袖里,没想到,来长安城一个月就派上了用场。

      霍禹自然知道,这是史病已亮出的老底,这却让他对这两人的感情产生了十二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让这些看上去冷静睿智的少年跟着她一再冒险,甚至不惜牺牲性命?这个想法让他心中莫名酸楚。于是冷声道:”信不信本将军一声令下,你就会成为刺猬?“

      病已笑道:“霍大将军看上去乃是一诺千金之人,堂堂九尺男儿,既然允诺放过许平君,肯定不会出尔反尔。为何不但不放许广汉,如今连平君也再度关押?”

      霍禹冷冷地瞥了病已一眼:“我言必信,行必果,但如今死无对证。”

      病已道:“也就是说,若在下能找到找到证据……”

      霍禹打断道:“吾以性命履行承诺。”说罢,他竟先行收了剑。

      病已打量着眼前的这位青年将军,只见他狭长的丹凤目坚定而明亮,唇角倔强地抿着,他直视着自己,目光如上古名剑的剑芒,内敛,含蓄,锐可抵千军。

      他就是霍禹,传说中鼎鼎大名的霍光之子。城中无数待字闺中的贵族少女心仪的对象。城中多少贵族少年心中努力的目标。霍光生了许多女儿,有嫁去给政敌家中的,有嫁给文臣武官的,有的嫁给了昭帝最信任的侍卫,而这位霍禹,据说被霍光疼爱到了心窝里,他不愿以政治打造自己的婚姻,霍光从不逼迫他。传闻这位霍禹和父亲的关系并不好,常常住在侍卫营里,每日除了练兵之外,便是读兵法,睡觉,也是个奇怪的人。

      “许姑娘呢?霍将军能现在就放了许姑娘吗?”史病已道:“她为了救自己的父亲,牺牲良多……”

      “她在我居所。“霍禹道:“明日放人。”

      病已凝重地问道:“为何不是今日?霍将军本以赐予她自由。”

      霍禹冰冷的眸子闪烁出温柔的火花:“她太吵,影响查案。”说完,他颔首示意身边的士兵们围住了病已:“至于你,随我继续调查!”说罢,趁病已不注意,将其软剑用他的吴王夫差剑卷成了碎片,吴王夫差剑再次架到了病已的脖子上。

      这一次,霍禹似是为了示威一般,还把病已的白脖颈上划破了一道。鲜血渗入了吴王夫差剑,下一刻迅速消失不见。传闻此剑嗜血,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病已道:“霍将军,你不可以如此言而无信!”

      霍禹冷冷地道:“来人,将偷袭本将军的犯夫绑起来!”

      病已瞬间被绑了里外三层,于是抗议:“霍将军,你们不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可怜的病人,更何况,我们还要查案,将军绑了小人,可要小人蹦着走么…”

      霍禹似乎认真考虑了一下他的意见:“好,那就只捆手。”

      “那我渴了怎么办?”病已问。

      霍禹解下盛水的牛皮袋,送到病已的唇边:“就这么办。”说完,病已刚张开嘴,霍禹却收回了牛皮袋,把水一口气饮尽。
      病已无奈道:”霍将军是不是给我留点?”
      霍禹问:“有人带了胡椒么?”
      病已一听,笑道:“大家都是士兵,谁会带胡椒呢?”
      正说着,却见一个足有两个人一般粗的士兵走上前来,往自己的水袋里撒了些胡椒粉,又将水袋送到病已的嘴边,道:“喝。”

      原来,那时候煮茶都是要加上花椒、糖等香料。这位禁卫军士兵自几年前在贵族亲戚家饮茶之后,就觉得胡椒味香气扑鼻,故每次吃饭时,都往饭里撒上一些,不想这次出来,他竟也带在了身上。

      掺了胡椒的水入喉,病已被呛到咳嗽:“霍将军,你这是用刑啊……”

      喝了胡椒水的病已被绑着手,同霍禹一同查访了被司徒副官一刀毙命的那位啬夫家。

      那人家却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孤儿寡母,从此无依无靠,搜了家里之后,一无所获。

      霍禹却依旧不善罢甘休:“搜院子,挖地三尺也要搜!”

      家中的妇人自是反对的:“将军,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们啊!”

      霍禹一听,干脆从腰间摸出一枚金饼擎在手中,这家的妇人果然欢天喜地地收了金子,跪下道谢:“谢谢大将军!谢谢大将军!”

      病已便对霍禹道:“霍将军,看这妇人的态度,似乎他的丈夫并没有给他留下多余的钱。

      霍禹翻了个白眼:”废话!”

      然而,在这家小小的院子里搜遍每一个角落之后,依旧一无所获。
      这时候,病已抬头望着院子里的大树,说:“咦,他家的树为何这般奇怪?大树笔直,为何只有一棵树枝是弯的?难道说,经常有人上树?而且这个角度,刚好月光能照到。”

      霍禹一听,施展轻功飞身上树,豁开一块有伤痕的树皮,只见里面似是被什么堵上了,拿匕首撬开之后,果然得到了一张奇门遁甲图,月光之下,照得甚为清晰,还有一把机巧的小木剑,浮雕了帝江神兽:不知道是何意。

      霍禹飞身下树,来到病已身边,病已看了之后,道:“霍将军,在下不懂武功,这小剑看似很坚硬,杀伤力不知如何?”

      霍禹一听,把那小剑轻轻往树枝上一扔,整块树枝被打断。木剑却纹丝未伤。

      病已道:“木剑的材质是坚不可摧的楠木,而非普通木材,如果是打造了来玩耍,大可不必用这么好的材质,用来打人的话,非将军这么好的功夫,又造不成杀伤力,据说上好的楠木千年不腐,这木剑怕是用途重大……”

      面对病已絮絮叨叨的分析,霍禹心烦不已,于是拔出自己的吴王夫差剑,再次架到了病已的脖子上:“说重点。”

      病已道:“又有奇门遁甲图,又有莫名用途的木剑,在下怀疑,这木剑可能用来开某个机关的钥匙。”
      霍禹道:“哪儿的钥匙?”

      病已摇头:“再下不知。”说罢,忽又想起了那羊皮卷,道:“霍将军,我可以闻闻那羊皮卷么?”

      霍禹犹豫了片刻,把羊皮卷凑到了他的鼻子上,病已瞬间打了个喷嚏。

      病已笑道:“霍将军,羊皮纸上有酸味,想必是隐藏着什么字迹或是图画,不如拿火把一烤。”

      霍禹收了羊皮纸,吩咐道:“来人,去寻盏灯。”

      病已方才发现,这位霍将军竟然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细心。

      待油灯烤了羊皮,六甲图上的画迹果然慢慢显现,竟是一副大山的图,中间山谷还被特别标记了,想是有重要的人和事在里面。病已观之,惊喜不已:“霍将军,在下知道这是哪座山了,只是……”

      霍禹自然知道病想提条件要求放许平君,于是打断道:“去许广汉家。”

      这回,病已方才明白为何霍禹要多扣留平君一日。

      许平君和父亲的住所非常的乱。乱七八糟的酒坛子堆在地上,还有几只被打翻了,屋子里还有几只小猫小狗在舔食用酒液,不像家养动物,倒像是流浪猫狗。

      病已向来好洁,于是看不下去,便要去收拾,霍禹再次把剑抬到了他的下巴上:”别动它们!”

      说罢,霍禹亲手翻了破碎酒坛,又把未喝完的稍稍品咂一番,病已忍不住道:“平君擅酿酒,这想来都是她亲手酿制,自然不比将军平时饮的酒美味……”

      霍禹更觉得病已聒噪,打断道:“住口。”

      徐家中并无什么贵重物品,甚至连像样的摆设都没有,仅有几本竹简,都是当年病已送给平君的。
      史病已连忙解释:“那个写的小病猫的不是我!”

      搞笑的是,平君的家中还有几幅拙劣的竹简画,上面画着十岁时候的两个小孩子拜堂成亲,还画了二十岁的病已,三十岁的病已,看得病已面红耳赤。病已再次解释:“这怕是平君小时候随手画的……”

      霍禹再次打断病已:“来人,把院外掘地三尺!“病已连忙阻拦:“霍大将军,是不是有点不妥?”

      霍禹从地上捡起一块不知道是抹步还是什么的布料,给病已把嘴里了进去。开挖之后,院子里挖到了许多埋着的酒坛子,还有一个小铁盒,打开铁盒,里面放了一只小猫的尸体,看得霍禹哭笑不得。

      这时候,病已忽然眼前一亮:“呜呜呜呜……“

      霍禹瞥了他一眼,抽出了堵在他口里的破布,只听病已道:“霍将军,既然许广汉和另一位啬夫都没有收授财物而放走犯人的证据,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司徒副官被放走,不是因为人为财死,而是人为报恩亡!”

      霍禹丹凤眼微微一眯:“报恩?”

      病已道:“广陵王聪明异常,他断不会在刚入长安就把事情做得这般明显,还把自己亲信幕僚欧侯坤也搭进去,他们做到这般田地,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误导我们!也就是说,放走司徒副官的幕后指使者,另有其人,而广陵王只是隔岸观火,坐收渔利的人!而广陵王,只是借这个机会把你们霍家推向深渊而已!”

      霍禹思忖了片刻,道:“继续说。”

      病已问:“敢问霍将军,那位啬夫曾是哪位达官贵人推荐上来的么?”

      霍禹于是命人去查证,得到结果,那位啬夫在十年前曾是一位名叫桑弘羊的大臣推荐来当差,而桑弘羊正是当年和上官桀勾结,想把霍光置于死地的一党。

      病已又问:“霍大将军,能否查证一下,桑弘羊当年是否还有后人?”

      霍禹微微一怔,十年前,十四岁的他同父亲霍光一同去视察,恰好看到了因为不满十岁被流放的桑弘羊之孙,桑青。现在想来,当年的小孩也有十九岁了,霍禹于是眼前一亮。这些年来,霍禹一直对桑青那怨毒的眼神念念不忘,也曾派人去找寻当年的少年,没想到,始终无果。

      线索就这样断了,霍禹和病已也忙了一夜,病已体弱,早已困得站都站不稳,霍禹也已困顿,便道:“给我好好休息一天,一天之后,随我继续调查。”

      病已忙道:“许姑娘呢,霍将军什么时候释放?”

      霍禹丹凤目一凛,道:“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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