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二日之四面楚歌（五） ...
-
“皇后娘娘既然允许了，你有什么苦衷便说出来吧。”我耐心对那奴才说道。
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围，吞了口口水，然后道：“皇后娘娘，雅妃娘娘，珂贵人容禀。奴才是……”
他似犹豫良久，咬一咬，又接着道：“其实……其实奴才是受到佳颖小主的托付，陷害珂贵人的。”
听了他的话后在场的人无一不大吃一惊。雅妃柳眉一提，冷言冷语地说道：“哼！又是陷害。珂贵人可真是树大招风啊。先前一个陈婉婉，先在又来一个华佳佳颖。这承乾宫，还真真是不太平！”她说话间看了我几眼，眼神讥讽又带玩味般。
那奴才听了雅妃的话，全身似因害怕抖了起来。赶紧移到雅妃的脚下，紧拉住雅妃的裙摆，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雅妃娘娘饶命，雅妃娘娘饶命！奴才已经把主谋供出来了。求雅妃娘娘饶了奴才的性命！”他的鼻水泪水横流，一点点蔓延到雅妃的裙摆上。
雅妃见状吓得花容失色，似被什么不详之物上了身，面目因害怕而严重扭曲。
我看雅妃那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偷笑起来。雅妃啊雅妃，原来也有你害怕的东西。
她一脚使劲地把那奴才揣倒在地，啜了他一口，说道：“你这死奴才，也不看看你的死样子。死不死看你的造化了！还不赶快把手放开！”
那奴才依旧不放着，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请求雅妃饶他的性命。雅妃气急败坏：“你们都死了！快点把他给拉开！”
身边的人赶紧把那奴才拖出去。
“为何华答应会安排你来陷害珂贵人。而为何你现在又背叛华答应。”皇后终于发话。
那奴才浑身颤抖着，因着哭泣说起话来断断续续：“奴才本来安安分分地当自己的奴才而已。那天，佳颖小主突然叫奴才过去，奴才原就觉得很奇怪。但是碍着是主子的吩咐，奴才就只得过去了。可是，奴才没想到的是……”
他的脸突然变得通红，似要滴出血来，接着说道：“奴才没想到的是，奴才一进佳颖小主的屋子，小主就脱下自己的衣服，一把抱住奴才。”
在场的人听了这话，脸亦开始烧起来。古往今来，这后宫从来都是不平凡之地。那奴才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虽然目前还未知真假，但，红杏出墙，□□后宫这等罪责实在还会给后妃带来莫大麻烦。
皇后没有说话，只是双目一冷，慢悠悠地把眼神投向他。直把他的每一寸肌肤都看穿了似的。
“你说这话，可得有证据。你，拿得出证据吗？”皇后最终还是说话了。
“有的，有的。当时奴才虽然不敢直视佳颖小主，但还是不小心瞥见佳颖小主的左肩上有一个胎记。”那奴才颤颤悠悠地说道。
“果真如此？呵呵！果然是一个不小心看到的。”皇后没有表态，但却能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她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啊！啊！”一声尖叫声划破初晨，剑似地刺进每个人的心底。
皇后的眉头一皱，不满地说道：“又发生啥子事了？”话才说完，只见一个小丫环匆匆忙忙跑过来，满头大汗，神色慌张。
“皇后娘娘，雅妃娘娘，珂贵人。佳颖小主，佳颖小主她……”
“难道也效仿陈贵人来个畏罪自杀？”雅妃还未等她把断断续续的话说完，便接着说。
那小丫环急忙摇头，大口大口地喘气：“不是的。佳颖小主她精神失措了！”
“哦？！”皇后并没有显示出任何关心的表情，只是玩味地反问道。
“皇后娘娘，我们还是去看看罢。”始终没能发言的我此刻也忍不住插了进来。奇怪之事一件接着一件，总是没有消停的时候。
“嗯。既然珂贵人这么说，我们就先去看看佳颖答应再来拷问这奴才吧。”皇后看了我一眼，辨不出真是情绪。
一行人便匆匆来到华佳佳颖的屋子外。还未踏进屋子，只听见她的乱呼乱叫：“不是我害你的。婉婉，你要找，就去找真正害你的人罢。别再缠着我！不是我害你的，不是我害你的，你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进屋后，只见华佳佳颖颓废地缩在桌下，不停地颤抖。脸上都噌着一层浅灰，显然是跌倒所致。她哭泣连连，说话又模模糊糊，时而惊恐，时而呆滞。一副失心疯的样子。
听了她的不正常的言语，在场的人都惊讶地看着她。我见佳颖那样，始终有些个不忍心，便跨前一步，说道：“佳颖妹妹。佳颖妹妹。”伸手，想拉她一把。
她听见我的声音，抬头，看见我，却更加惊恐地大叫起来。“啊！陈婉婉，你别来我找我，别来找我。我不该，我不该利用你陷害秒珂贵人。你别来找我，别来找我！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别来找我。”
我的眉头一皱，难道真的是她？我还未思量清楚，跟前的佳颖却一把捉住我的脚，随后不停地磕头：“陈婉婉，你走吧。别来找我。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过利用你去害珂贵人。你走吧，别来找我！”
她哭的模样甚是凄凉，但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替她说话的。
“好个蛇蝎心肠的华佳佳颖！把她带下去，关进暴室，再等本宫来问话。”听完她的疯言疯语，皇后怒极说道。
“好好好！带我走，带我走。我不要再这里。陈婉婉，我走了，求你别再跟着我了！我走了，求你别再跟着我了！”华佳佳颖哭泣连连，惊慌失措。
“你们动作还不快点！”雅妃一脸嫌弃地看着华佳佳颖，见奴才们还没动静，就不耐烦地催促道。
转身，那奴才瞬间的胜利的笑容印在了我眼帘。唉，只能叹一口气，衷心的奴才，却只能落下个为护主而亡的下场。
思绪飞过到昨天晚上。昨夜的一点一滴在脑海里闪现。
我望着窗外的景色，黑的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虚虚实实，辨不出真假来。
拿起一杯茶，站起，走出门外，缓缓把茶洒在古槐树下。“陈贵人，就以此茶代酒送你一程罢。走好。陌桑真真对不住你。”泪水盈盈，却减不了内心的罪恶感半分。
月被乌云盖去，难道今夜会黑的如此恐怖。唉，轻轻叹一声，明日不会是个好天气。也罢，也罢。
突然脖子一凉，似被一种冰冷的东西触碰到。我一低头，竟然是匕首！我吓得连喘气都不敢喘重。握着那匕首的手颤抖不止，脖子背后是身后之人吐出的热气。、
“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身后的人。
“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家小主！”是个男人的声音。
“你的小主是谁？为何说我害死你家小主？”我用手拉住那人的袖口，防止他一滑手割下去。
“哼！你自己的做的事情你还不清楚？”那男人说道，语气里的寒冷透过空气传到脖子的每根汗毛。他边说边把匕首往我脖子上靠近一点，感触痒痒的却吓人。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即使要我死，也得让我死的瞑目吧。”好奇之心竟然强于恐惧感，直觉告诉我身后的男子不会对我下手，因为他如果要杀我，早就割下去了，不会等到现在。
“好吧，那就让我来告诉你。我家小主就是被你害死的陈婉婉。现在你该明白了？”那男子，准确的说是那太监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看样子倒是个忠心的人。
“我确实是对不住你家小主。随便你处置吧。”我把眼睛闭上，假意试探他的反应，我就和我的直觉拿我的性命赌上一次。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果然，他的手迟迟未落下。
“小德子！你在干什么！快住手！”一个陌生女声突然想起，打破了我们僵持的局面。
“如意，你别管。这娘们害了我们主子，我们要她血债血偿！”叫小德子的奴才悲愤的说道。
“你快把匕首放下，听我说。小主的死不能怪到珂贵人头上。”丫环如意急忙说道。
那奴才明显把手松下，匕首不再紧贴着我的脖子。他接着说道：“你说的是认真的？是怎么回事？”
丫环如意谨慎的向四周看了看，然后走进，小声说道：“直接害我们家小主的其实是佳颖小主。其实小主早就知道妙兰小主要害她。所以小主就将计就计，把茶杯献给了珂贵人。所以是我家小主害珂贵人在先。那天听闻皇上中毒，小主就已经猜到珂贵人知道了她的阴谋。所以小主急忙叫我把另外的几只茶杯去销毁。我原本已把它们埋到那槐树下。哪知就在皇后娘娘，雅妃娘娘来查珂贵人的那天，那茶杯又无缘无故出现在小主房里的案几上。我一时惊慌失措，立马把那些茶杯一收，想把它们处理了。哪只才走出屋子，就被珂贵人的人当场逮到。本来我想替小主顶罪的，可是皇后实在太厉害了，她一步步逼小主，小主最终只好招认了。我被打了５０板子后就被命令回来收拾包裹后就被打发去冷宫打杂了。”
叫小德子的奴才半信半疑，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是佳颖小主陷害我家小主。”
丫环如意冷呵一声说道：“怎能不知道！就在小主上吊自杀后我途经佳颖小主屋子时亲耳听到的。她真的太狠了，枉费小主一直把她当姐妹。”
她说着说着竟蹲下呜呜地哭了起来。半晌，她站起，看着我，说道:“奴婢看珂主子真心为我家小主送行。奴婢斗胆请求珂主子为我家小主报仇吧。奴婢知道小主害珂主子在先，但请珂主子大人有大量，就帮帮我家小主。我家小主真的死的好惨啊！”
那奴才听见丫环如是说，便也跪下，跟着一起请求我。
我陷入沉思。我毕竟心中对陈婉婉有愧，既然她人已去，我能帮的也只能让她安心离开了。
“好吧，你们务必按照我说的去做。只是，要牺牲你们中的一个了。”我终究还是开口答应。
“只要能替小主报仇，牺牲我并无大碍。”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便是为什么会出现早晨的一幕了。
我令人在佳颖的屋内散了能使人乱性的迷魂散，而我本与陈婉婉形态相似，今天便打扮成她的模样，这就是为什么佳颖看见我会那样反应的原因了。若不用此狠计，单凭下毒怎么能除去一个后宫妃子！
“皇后娘娘，这奴才应该如何处置？”我问道。虽然知道他的命已到了时辰，但我终究是不忍心看到如此忠心的一奴才落得此下场。
“怎么办？杀！”皇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吐出四字。皇后不愧是皇后，平日里再不管如何温和，遇到重大事件还是一样会冷酷的。
跪在地上的小德子，听了这话明显全身一怔，但马上恢复平静。既然皇后这样说，而小德子也做好了准备，我也不能再替他求情了。
我给了小德子一个眼神，他快速地看了我一眼，便又低下头去。我又回过头看了看皇后，复而低头，说道：“皇后娘娘英明。”
皇后向我点头示意，随后对身旁的奴才道：“把他带下去，乱棍打死。再把佳颖答应带去暴室。疯了的人，留着干吗？”
“是，奴才遵命。”随即小德子和华佳佳颖都被带离承乾宫了。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宫已经越来越不似人住的地。太多的阴谋算计，太多的尔虞我诈。秀贵人，陈婉婉，华佳佳颖，都直接或间接被我害死。我双手沾染的鲜血亦越来越多，仿佛在我身子周围的空气中都漫溢着血腥味。不能回头了，不能回头了，不要怪我心狠，如此走下去我便不能回头了，我对自个儿这么说道。
“可那叫碧妍的丫环形色还是很可疑啊。英琦姐姐可别忽视了。”雅妃待众人的注意力又转移到皇后身上后说道。
“妹妹倒是挺会为本宫着想的么。不过么，这等大事本宫怎么会忘记呢？”皇后只冷冷地看了雅妃一眼，冷冷地抛下这句话。
“那是的。皇上要求雅儿协助姐姐处理这后宫之事，雅儿怎可懈怠呢。”雅妃从来都是嘴上功夫不饶人的。
“既然妹妹也知道是协助本宫，妹妹就该分清谁是主，谁是次吧。妹妹说本宫说的对么？”奈何皇后功力更深一筹，雅妃不是她的对手。雅妃顿时哑口无言，只气红了脸站在一旁干跺脚。
我早已习惯她俩你来我往的言语斗争，守在一旁，思量下一步该怎么走。这碧妍却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来路不明，行踪可疑，定有事在里头。可到底是什么呢，她是什么来头呢？
还未等我思考清楚，皇后已经发话了。她看着碧妍，问道：“说说吧，不要对本宫隐瞒。你鬼鬼祟祟的，到底有何目的在里面？为何又说你家小主是害人之人？”
碧妍的额头上全是晶莹的汗水，全身依然不停的颤抖，抽泣连连。皇后似见不得她哭泣的样子，不满地皱起柳眉，怒斥道：“快讲！别浪费本宫的时间，本宫可不想把一个白天全耗在承乾宫。”
听了皇后的话，我的心一惊。皇后说的是承乾宫，而不是碧妍。显然皇后也已厌烦承乾宫如此多事。
我立马跪下，说道：“皇后娘娘息怒，陌桑持宫无方，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怒气微消，说道：“此事不能怪罪于你，你亦是受害者之一。”她转身，再次把目光投向碧妍，冷声说道：“本宫给你的时间并不多，要如何掌握，你要非常清楚。否则，刚才的小太监也是你的下场。”
碧妍听了皇后的威胁，脸色马上又苍白变为灰白，嘴张得能容下一枚鸡蛋，但依然吐不出一字来。看来她被吓得不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缓缓而来。穿过众人诧异的眼光，走至皇后面前。跪下，说道：“皇后娘娘，雅妃娘娘，，珂贵人，奴婢来迟了。奴婢名唤碧媚。才是妙兰小主真正的丫环。”
她抬头，身后是一片抽气之声。她的身旁是碧妍，两人一模一样，辨不出你我。她果然还是出现了，我的猜测没有错。今早我遇见的是碧媚，并不是碧妍。难怪她先后处事的态度差异如此之大，她们是两人，并非是一人。
皇后惊讶的神情掩饰不住，直蹦出来，她呆了几秒钟后复而恢复常态，说道：“此事奇了，本宫今天倒是可以听故事了。”
碧媚神色如常，微笑，往四周看了看，尔后说道：“碧媚的故事很短，也不奇，恐怕要让皇后娘娘失望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二日之四面楚歌（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