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瑞传》娜寻

6、欢愉

　　九月十六这日，小拾激动地整夜没睡，早早起来在萧思行的院子里扎马步。卯时三刻，萧思行打开门，便听到小拾明亮的声音“二哥，早！”定睛一看，小拾安分地晨起早练，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明白自己没看错，走向小拾，宠溺地揉搓着他的头，问道：“早，小拾。练了多久了？”
　　“半个时辰。”
　　“这么早！晨起露重，你该多穿件衣裳，再说今天要去茗月阁，不是已免了晨练吗。”
　　“小拾，小拾开心嘛，就睡不着，不敢去打扰瑞哥哥，所以就来二哥这儿了。”
　　唉，半个月没出庄，瞧把小家伙高兴的。萧思行笑道：“行行行，小家伙，那就跟二哥一起练剑吧。”
　　“好啊，好啊。”小拾平日看着二哥出神入化的剑法很是钦佩，也耍过几回，可二哥却道他根基不稳，力道不足，于是半年来，扎马步，走梅花桩，下腰……吃了不少苦。今次听着这话高兴得不得了，但又把重点放在了“小家伙”，抗议道：“小拾已经十一岁了，不小了！”
　　萧思行对他总想成为大人的想法不解，好笑道：“你都叫自己‘小拾’，哪里大了？”
　　小拾耷拉着脑袋，无言辩驳，神采暗淡，见状，萧思行鼓舞道：“还练不练剑，是谁嚷嚷着以后长大了要保护瑞哥哥的。”
　　只见小拾兴冲冲地跑进萧思行的房间，“我去拿木剑。”
　　萧思行摇摇头，笑了，果真是小孩子。
　　辰时，萧明焕在花厅等着秦有道，萧思行和小拾过来用餐，片刻，小拾持着木剑兴奋地跑过来，道：“瑞哥哥，二哥早晨教了小拾两招，我都学会了呢！”一脸的骄傲。
　　“真的吗？快耍给哥哥看看。”
　　说罢，小拾举着剑开始了。这套灵潇剑法乃萧迟玉独创，共廿一式，以快名扬天下。此时的小拾虽于快无缘，但动作连贯，行云流水，刚劲有力，半年的辛苦没白费。舞罢，小拾气喘吁吁地望着萧明焕，求表扬的小脸令人忍俊不禁，萧明焕竖起大姆指，赞道：“小拾真棒，一早上就学会了，比二哥还厉害。”
　　“耶！二哥听到了吗？小拾比你厉害。”扬起小脸，傲娇道。
　　“是是是，小拾是咱们家天赋最好的。”
　　后面站了许久的秦有道突然吭声：“大早上不吃饭，干什么呢！”肃穆的眼神盯得萧思行与萧明焕低头敛笑，如同鼠见了猫般不安，行礼道：“夫子早”。秦有道摆摆手却不理会二人，只拍拍小拾的脑袋，和颜悦色道：“小拾真聪明，舞得比你两个哥哥像样多了。”小拾灿烂一笑，明亮极了。
　　唉，变脸变得比天还快，真想……
　　冷静，他可是秦有道，咱们不能惹。
　　是啊，人生在世谁能不得病呢,所以身为大夫的秦有道,萧明焕用一次次实践证明——不能惹;天下之中,读书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所以半吊子的秦夫子同样——不好惹。总之，无涯山庄，秦有道才是王道。
　　看着秦有道拉着小拾的手入座，萧思行与萧明焕相视无语，无奈地跟上。
　　太阳渐渐升起，黄橙橙的阳光落在几颗金桂上熠熠生辉，微风起，淡雅的花香沁人心脾，树下的小草挺挺胸膛盎然起来。花厅内，长者在首，幼者左右，其乐融融，一派和谐。
　　越城茗月阁最奢华的包间——汲香，排行第六西宁韩家老三韩烬，排行第七江洲南宫家次子南宫复，排行第八北域骆家幺女骆慕兮，排行第九京都司徒家四公子司徒谦巳时便候着了，一年未见，相聊甚欢。
　　至于排行第五泉州沈家长女沈琼儿，因与无涯山庄萧思行萧二爷婚约在身，为避嫌，未曾赴约。
　　午时一过，娇俏可爱的骆慕兮没形象地趴在黄梨木桌上，敲着玉杯，鼓着小嘴，抱怨道：“二哥和四哥怎么还不来啊，我都喝了三壶茶啦。”
　　通身玄衣，腰佩金丝的韩烬并了折扇，敲在骆慕兮的脑袋上嗔道：“过两年及笄，你怎么就没有五姐那份端庄大气，以后嫁得出去吗？”
　　骆慕兮揉揉脑袋，眸子一睨，不悦道：“应该改口叫二嫂了！夫子与沈叔父已完聘请期，来年春时便完婚。再说没有二嫂的端庄大气又如何，想踏进我骆家大门的男子都排到洛河了，不劳六哥费心。”
　　“啪”一声，韩烬打开折扇，随意摇了摇，狡黠道：“怕都是为了你那美若天仙的二姐姐吧。”骆芸兮素有北域第一美人之称。
　　着粉装的小人儿不服输道：“我二姐姐当然似天仙下凡，哪会看上你这个四季不离扇的骚包。”每次韩烬去骆家总是一幅温文尔雅的谦谦公子样，特别是对她二姐姐更是殷勤的很，尽显世家气度。这让骆慕兮恼恨不已，简直就是个伪君子。
　　“你，你……你这个没大没小的野丫头。”
　　……
　　果然，一个在西，一个在北，地域差别，一言不和，就打嘴仗，每年都乐此不疲。
　　十一岁一脸孩子气的司徒谦和锦城公子哥南宫复相视无言，见怪不怪，双手托着下巴靠在窗口，眼巴巴地看着街面上人来人往，似无声道：“哥哥们快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