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瑞传》娜寻

3、拜见

　　这日天朗气清，顾天鸣与顾连城登上西玡山，见远处依山而建的无涯山庄隐于重林之中，轮廓依稀。行至山腰，一小厮上前，一一拜道：“顾盟主，顾五公子，我家先生等候多时，请随小的来。”
　　“有劳。”顾天鸣回道。一行三人在山间穿梭，看似平常的树林暗藏玄机，能将五行阵法用得如此淋漓尽致，委实是个人才，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开口道：“林中阵法是否是令庄主所设？”
　　“那是自然。”小厮一脸骄傲，“顾盟主别看我家庄主年纪小，当年还是靠着这阵法拖住了魔宫。”
　　“万一魔宫之人强行火攻，又当如何？”顾连城望着森森绿意，担忧道。
　　“无妨，这地挖有沟渠，待引水而入，自能降温消火。”说话间，眼前忽地开朗了，“无涯山庄”四字苍劲有力地镌刻在十尺高的大石上。其后的无涯山庄，没有南宫府的金碧辉煌，没有顾府的大气沉稳，恰似世外桃源，和谐宁静。
　　入得大堂，秦有道一身常服，明明不到半百，却硬生生留了把山羊胡子，举手投足之间一派仙风道骨。见来人，客气道：“顾盟主到访，蓬荜生辉哪！”
　　“哪里哪里，多有叨扰。”边寒暄边引入座。
　　顾天鸣介绍道：“这是五子顾连城，当年若非先生妙手，怕也难见天日。”又对顾连城道,“还不拜谢先生。”
　　顾连城依言，撩袍跪下，正经地磕了头，道：“连城多谢先生再造之恩。”
　　“使不得，使不得，快起来。”秦有道看着顾连城周正模样，想起他五岁时奄奄一息的样子，欣慰道，“不过想了个混法子，主要靠你爹和你娘，还有……”
　　顾连城与顾连业是对双生子，顾夫人怀胎时很是辛苦，又早产，大的还算康健，小的则先天不足，羸弱多病。当时的秦有道小有盛名，给了个方子，道是用脐带血为药引，能保他健康无虞，于是才有顾家六子顾连瑞。
　　秦有道复言：“明焕与南宫家的小子在后面骑射，不若去瞧瞧。”
　　顾连城瞄了眼父亲，应了声，由小厮带着往后院走去。
　　萧明焕居住院落墙外是片不大不小的草地，再往里是树林，平日嬉戏玩闹皆在此处。“嘭”一声，南宫复第十次被疾风甩下来，眼疾手快的何廊扶起面色狰狞的南宫复，为他拍去尘土。而一旁拥有纯正血统的枣红马疾风用贵族的风度，高傲地仰着头，轻蔑的眼神仿佛在说“跟老子斗，小样儿！”
　　自信心严重受挫的南宫复想寻求萧明焕的安慰，却见着了另一番景象。
　　“耶，瑞哥哥我又猜对了！”坐在软垫上的小拾雀跃地鼓掌。
　　小拾，全名萧拾欢，依萧迟玉遗言，承了萧姓，十一岁的年纪，有少年郎的活泼劲儿，看似天真无邪，内心一直有个夙愿。
　　桌旁的萧明焕抚额道：“太丢脸了！小拾，你怎么总能猜对？”
　　“瑞哥哥笨呢！瞧疾风一马脸的不情愿，七哥当然会被甩下来喽。”
　　“行行行，姑且再让你下一子。”小拾志在必得地落了一子，萧明焕败局已定。
　　“哇，厉害了，小拾。”萧明焕拿出一碟云片糕，宠溺道，“来，全是你的了。”
　　南宫复嘴角一抽，揭穿道：“四哥你都让了十子，小拾不赢不行啊。”
　　“怎么，疾风不想要了！”萧明焕眼角一睨。
　　南宫复丧气道：“四哥，我不要疾风了，再这么甩下去，我怕连娘亲都认不出我了。”
　　萧明焕忍着笑意，道：“别担心，疾风只是一时没适应，待我与它说道说道。”
　　遂起身走向疾风，抚着马鬃，极其认真地说道：“我当真没法儿带你驰骋了，良驹配良人，我知道小复长得是比我差了点，但他唤我声四哥，你又是我的心头好，他定会好好待你。再说，南宫家在锦城是大户，又是皇亲国戚，修的马厩也是豪华级的，更不用说吃食了，你随便绝个食，摆个脸色，保管好吃好喝的送到你面前……”疾风貌似对这些话很受用，抖擞抖擞身子，扬扬前蹄，欢快极了。
　　这番情景，令周遭的人都笑得直抽抽，南宫复更是哭笑不得，心想，这是我的哥吗？走近的顾连城也笑出了声。
　　一片欢声笑语，如诗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