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路人视角》轻九

4、第四章

　　清晨五点。

　　天边泛着些许明亮鹅白，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鸣叫声，住宅区的巷街里只有零星几个习惯晨起的大爷大娘在路边散着步，尚未到上学或工作出勤的时间，众人都仍在梦中熟睡着。

　　又一次打了哈欠，鹿人凉轻倚着墙壁，缓缓眨了眨有些沉重的眼睛。身侧的房门被人推开，他努力半睁了眼睛，微微偏过头，对刚从家门出来的黑子哲也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

　　“早上好，凉君。”

　　黑子哲也将门轻轻关上，转过身望向身边的人，见他靠在门边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顿时无奈道，“又是让阿姨叫你起来的吗？”

　　他说着，率先走了出去，“偶尔也要自己按时起来一次的好，凉君。”

　　鹿人凉没回话，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这才打起点精神来，见黑子哲也已经做好开始晨跑的准备，他便跟着走上了前，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脚。

　　黑发少年小声嘟囔道，“……我也希望不用她来叫我。”

　　然而，奈何他家母上大人由于工作原因，是个典型的夜猫子，早上五点来钟时仍旧脑袋清醒的不得了，每天都会‘准时’的弄醒他，强硬地命令他和哲也君晨跑锻炼。

　　要不然他才不会大清早这么乖乖地在门口等人……

　　黑子哲也没有听清他刚才的话，但想着估计也是那些抱怨的话便没在追问，转而率先跑了起来。

　　黑子哲也的体力其实没有很好，与篮球社同为一军的队友相差甚远，所以每天早上都会绕着小区慢跑上一圈，好在社团并没有要求早训一说，否则他还得起的更早。

　　绕着小区匀速跑大致二十分钟，左右也是为了锻炼，黑子并没有给自己太大压力，以他的体力跑完这些绰绰有余。

　　然而，鹿人凉可不是这样，三分之一的路程跑完后，身边人的呼吸便变得不稳起来，到后期几乎是累的腿下摆动的频率都慢了下来。

　　“……”

　　察觉到速度明显慢下来的黑子哲也转过头，面色平静地看着身边汗水出的有些不科学的少年。

　　总有一两件事让人如此费解。

　　比如明明和他跑了这么长时间却仍旧差的惨不忍睹的凉君的体力。

　　再比如已经按照成长书规定的每天锻炼多喝牛奶却依旧不见往上蹿趋势的他的身高。

　　身边少年的呼吸声越来越大，黑子哲也将视线移到他的唇角，眨了眨眼睛，突然开口问道，“那里已经不疼了吗？”

　　本就跑得下气不接上气的鹿人凉百忙中抽空看了他一眼，刚有想要停下来喘口气说话的意图，黑子哲也便似乎有预料的抓住了他的胳膊，脚下仍旧没有停下来。

　　“……”鹿人凉脚下一颠簸，被迫又跟着跑了起来。

　　喘着粗气，他磕磕绊绊地说道，“快……好了，昨天……涂了药膏。”

　　黑子哲也看着他嘴角处已经凝成一道深红色的痕迹，了然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好似想到了什么，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他微微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说道，“凉君，即使对方不向你主动道歉也不能打架的哦。”

　　鹿人凉愣住，他其实心里正想着到学校后如果夏目同学向他道歉后他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至于会不会被道歉压根没有想过，毕竟，夏目君在班级中一直是温温和和的样子，虽然昨天的一记破颜拳让他吃了一惊，但他想多半也是因为他当时图方便没开灯吓到了他，然后恰巧看起来温柔的夏目君刚好有起床气之类的……

　　所以当哲也这么和他说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很在意，然而……

　　黑板擦用力地在黑板上滑过，发出莎莎的声音，已经很是干净的黑板被黑发少年不停地擦拭着，动作间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渐渐透露出主人小小的焦躁。

　　“……”

　　为什么……

　　手下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鹿人凉站在讲台上，沉默地捏紧了手中的黑板擦。

　　今天轮到他值日，所以他和哲也君便早其他同学来到了学校。未到上学时间的学校里只有各社团赶来早训的人，因为哲也君说作业没做完便回自己班级了，而他也进了自己的班级准备值日。

　　碰到夏目君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一般班级里的很少会有比值日生早到的，鹿人凉从没早到过学校，所以不知道平时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早到，但说实话，有点尴尬。

　　因为不知道教室里有人，所以进屋的时候也没想着要轻手轻脚，待他随手把门拉开，注意到教室内趴在桌上悠悠转醒的夏目贵志的时候已经晚了。

　　鹿人凉看着夏目贵志从桌上爬了起来，身下依旧压着昨天没收拾起来的书本，即使睡在那样咯人的桌面上却依旧睡地如此熟，看来是真疲惫。

　　鹿人凉默默地想着，那边夏目贵志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往门口望去，似乎辨别了好久，才有些迟疑地说道。

　　“早上好……鹿人君。”

　　鹿人凉眉间微微一动，他敢确定，刚才一瞬间的停顿绝对是名字被忘了。

　　“早上好，夏目君。”

　　“鹿人君今天值日吗？”

　　“恩。”

　　“……”

　　“……”

　　然后呢？

　　夏目君对他礼貌的一笑，趴下睡了。

　　“……”

　　身后隐约传来极轻的呼吸声，鹿人凉看着手中的黑板擦，沉默地掸了掸。

　　夏目君，你不觉地有点什么话想要和我说一下吗？昨天晚上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擦过黑板，又将教室简单打扫了一遍后已经很接近大部分学生到校的时候了。鹿人凉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了一下桌面便把要用的课本和一会儿要收的数学作业提前拿了出来。

　　因为放学后都会等哲也君训练完毕，所以他在参加完社团后都会留在画室里顺便把作业做了，回家需要做的便没有那么多了，再加上他也不是个特别刻苦地人，学习成绩也只是在班级里的中游地带晃悠，也就是班里最不起眼的那一类人。

　　勉强数学能稍微强一点，便被一向各种随便的数学老师抓去当了课代表，不过好在这个老师也没有太为难他，只是负责收一下偶尔会留的数学作业罢了。

　　鹿人凉拿着作业本呆了片刻，他抬起头望向与他隔了两排靠窗坐的人，突然记起昨天晚上夏目君好像没有带书包回去，那数学作业是不是没有写之类的……

　　会不会昨天他走之后又跑回来取书包了……？

　　他伸了伸脖子悄悄往依旧熟睡的人那望去，桌面的书本似乎没有被翻动过的样子，连书包都是昨天哲也君给他挂到桌洞旁边的样子。

　　“……”鹿人凉沉默地捏了捏本子角，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身。

　　刚要迈开一步走向他时，教室的门突然被人拉开，动作很轻，门扉只在完全拉开时撞在门框时发出极其轻微的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声音响起的瞬间，正在熟睡的栗色短发的少年却突然身子猛地激灵了一下，紧接着立刻抬起了头，浅褐色的瞳眸中几乎看不到一丝初醒时的朦胧之色。

　　鹿人凉见状一愣，来不及多想，便听到门口那人突然开口道。

　　“抱歉，吵醒你了吗？”

　　只见一个赤色短发的少年扶着门，同眸色的眼中带着淡淡的歉意望着夏目贵志，他说着一手又缓缓拉上了门，转身向他走去。

　　夏目贵志见状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没有关系的，正好这个时间我也要醒过来了……那个……”

　　赤色短发的少年停下脚步，看着栗色头发的少年有些窘迫的样子，了然地笑了笑，“我是赤司，赤司征十郎。”

　　“不好意思……”夏目贵志尴尬地笑了笑。

　　“没关系的，毕竟夏目君转学过来还没有多久呢。”

　　虽然已经一个月了……一旁的鹿人凉默默地想道。

　　好似听到了鹿人凉心中所想似的，赤司征十郎说着说着突然将视线移到了他的身上，两人虽然是同班同学，但交流的次数屈指可数，偶尔那么几次还是在黑子哲也在场的时候跟着打了声招呼。毕竟校园级别的风云人物，除非你是有哪方面特别，否则多接触的下场就只有被某人的应援团私下里堵墙角。

　　好在赤色短发的少年只是稍稍盯了他一会儿，十分平淡地打了声招呼便又移开了视线，转而又和夏目贵志交谈了起来。

　　鹿人凉暗暗呼出一口气，看着两人似乎还有交谈的打算，这个时候上去打扰貌似有点不太好……

　　好吧，他就是单纯的对赤司君有点胆触，虽然平时里和夏目君一样很是温和的样子，但总觉得气场很强的样子，再加上时常听到黏在哲也君旁边的某金毛对这个人的形容，更让他尽量避开和赤司君的接触。

　　左右这次的数学作业很少也不是很难，还是等会儿再去说吧……

　　鹿人怂凉默默地想着，然后小声地说了声‘早上好’后便又拿着作业坐回了座位，那边赤司征十郎也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他和夏目贵志的座位相隔不远，起码是在同一排的，赤司征十郎一边将书包挂在了桌边，一边说道。

　　“不过，夏目君睡觉很浅呢。”

　　不，一点都不浅，昨晚我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听见呢。

　　鹿人凉默默从书包中抽出英语书摊在桌面上。

　　“恩……”夏目贵志抿了抿唇淡淡地笑了一下，算是应了一声，似乎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他便又说道，“赤司君怎么会这么早来学校？”

　　赤司征十郎扬了扬手中的资料，笑着解释道，“学生会的工作有些繁忙。”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接着问道，“说起来，夏目君为什么会这么早来学校呢，应该不是今天的值日生吧。”他说着，突然往后面安静坐着的鹿人凉投去一眼。

　　鹿人凉手下一顿，抬起头正对上了一双平静的赤色眼眸。

　　“……”恩……他应该回些什么是吗……？

　　鹿人凉想着，严肃地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那个值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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