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与谋》十荒人

5、族学

　　回到家中，赵有恒把见到赵族长的对答，告诉了赵王氏。

　　当然 ，赵有恒并没有告诉赵王氏宅子的事，他不想赵王氏太过忧心，现在因为赵有恒的病愈，赵王氏总算露出了笑容，可愁眉的时候还是颇多的，他既然决心接受赵有恒的身份了，就会想办法照顾好赵王氏的。

　　赵王氏看着赵有恒递给她的银票，羞愧难当，对赵有恒说道：“都怪娘没用，若不如此，也不要你来操心这些家事了，也不知道娘日后，去见了你父亲，该如何向他交代。”

　　看着自责的赵王氏，赵有恒无奈，对于让一个人重拾信心，他也没什么经验，所以看到赵王氏哭泣，赵有恒只能默默陪着她，等赵王氏平静了些，应该好好谈谈才是，要不然经常如此伤怀，对谁都不好。

　　不多时，赵王氏的情绪有所缓和，赵有恒才对赵王氏说道：“娘，我在生病时，思考了许久，对于家中的债务以及祖宅的事，如今解决的办法，只有一大笔钱来填补。”

　　“但你我母子年幼妇孺，不会赚钱营生，如今唯有放弃祖宅，搬到赵家主家寄人篱下，待有恒日后有所成就，再作计较，娘觉得如何？”赵有恒说道。

　　赵王氏闻言一惊，之前听赵有恒说，族长愿再帮自家说和祖宅的事情，赵王氏还心中欣慰，不想赵有恒居然有这样的心思，连忙说道：“莲生，族长不是应允，替我们说和了么？这祖宅，要是都不保了，娘.......”

　　说到即将失去的祖宅，赵王氏心惊伤心之下，呼吸都不稳，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娘，别哭，别哭，我只是说说。”赵有恒忙安慰。

　　看着赵王氏伤心得都快背过气去了，赵有恒不敢再提此事，他只好把赵王氏送回房让她休息。

　　晚饭赵王氏都没吃，赵有恒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无解了，自家本来就把房子当给人家了，人家现在想收回房子，也是理所应当的，可看着赵王氏那样，赵有恒头都大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想想他也是无用，上辈子学网页设计，这专业在这个古代就等于零了，去找活干？不说他未满十三的小孩，更何况现在人家赵族长还指望他高中进士，怎么可能让他在别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第二天，赵有恒早早就起，过了一晚上的缓和，赵王氏也没待在房里了，早早就起来做早饭。

　　赵王氏看到帮着阿红做早饭的赵有恒，知道对此，她说什么都没用，赵有恒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倒是赵有恒见赵王氏，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似乎有些疏远他，赵有恒不明所以，以为是在怪他说搬家的事情，也没太在意，吃完早饭，赵有恒就去族学了。

　　到了学堂，赵有恒去书房外等先生，学堂是赵家族学，但是并不只有赵家子弟在此读书，还有附学的其他姓氏的学子。

　　赵有恒因为生病缺了好些课业，他要等先生如何安排，才能去上课。

　　不多时，先生就到了书房，先生姓张，是个秀才，学问不错，就是考不上举人，几次落榜后，索性也没去考了，后来被赵家聘请来族学教授。

　　张秀才看见书房廊下等自己的赵有恒，笑道：“有恒痊愈了？......瘦了。”

　　张秀才和赵有恒寒暄了几句，就说到学业上了，问道：“不知最近可有温书？”

　　张秀才坐在椅子上，仔细打量赵有恒，见他垂首恭谨地站在桌前，并未带书本以外的东西，料来病重未做诗赋、题策。

　　张秀才也没有责问赵有恒，于是就以经义询问对答，一来二往的，张秀才的背越来越挺直，到最后他已经站了起来，越问越深，问得口干舌燥，过了许久都没察觉。

　　张秀才的问题，赵有恒都回答得出来，直到赵有恒的见解，连张秀才都有所悟，他才停下来，对赵有恒说道：“还以为你病了，学业也会荒废些呢，没想到却是进益了。”

　　赵有恒不可能和张秀才说，因为自己内里都换了一个人的原因，只说生病期间躺着无聊，许多问题想了想，都想通了。

　　“嗯，天资聪颖，学习就是如此事半功倍，往后，有恒更是需努力才是，想来以此进度，成就令尊小三元的盛名，不在话下。”
　　张秀才是个比较洒脱的人，对于自己的得意门生，从不吝啬夸奖。

　　“先生过奖，学生还需再多多研习。”
　　赵有恒连忙谦逊道，这个时代不管别人如何夸奖，谦逊的回答，什么时候都是必须的，即使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很厉害，也不能应承。

　　张秀才自是知道，赵有恒来找自己的缘由，便对赵有恒说道：“四书五经，你已经背熟，这样，日后还是按之前的，每月一篇策论，论题你自己拟，诗赋两篇，韵不限。”

　　“另外每日写两篇字帖，你虽是天资聪颖，可平时的积累也不能懈怠，应试的时候如若考题有所侧重，就不会吃亏了。”张秀才说道。

　　赵有恒知道张秀才的意思，每三年就是应试年，大魏朝每年多少个考生？考试内容都是策论，经义，诗赋，难道大家都是去临场发挥吗？

　　大部分人还不是日常积累，应试时有所参照而已，像赵有恒这样的年纪去考试，有时候是优势，可大多时候就是劣势了。

　　谢过先生后，赵有恒就回到了学堂，赵家族学是倚在赵家主宅边上的一个宅子，是掩映在槐树丛中的一个极为僻静的地方，确实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走到门前，赵有恒见那隐门上方悬挂着一块“赵家族学”匾，赵有恒看了也是好笑，这也太直接了吧，不过想来好似也是理所当然，就像祠堂，都是挂着哪家的祠堂牌匾一样。

　　走进去，入眼处是窗明几净的书屋，只见一张大案，对着数排整整齐齐的书桌，桌上的书本文具也是整整齐齐。

　　学堂里的学子，有大有小，大的看起来比赵有恒还要年长六七岁，小的却只有五六岁，背的书也不一样，有背《百家姓》、《三字经》这样的启蒙书籍，也有背《论语》、《中庸》这样比较深门的，但听起来却一点都不乱，只让人觉着书声琅琅，十分悦耳。

　　整个学堂才十几个人，并不是今天来上学的人少，而是一共就这么多人，大部分都是赵家的子弟。
　　另外还有一些外姓学子来求学，这些学子都是奔着张秀才来的，别看人家只是个秀才。

　　在大魏很多族学和私学很好的先生，才只有秀才坐镇，而族学私学大部分都是童生在教授，因为考上秀才的学子大多都会去县学继续深造。

　　县学教授都是举人，甚至还有进士，不过县学是不收束脩的，县学的举人和进士都是朝廷供养，所以考上秀才的大部分人，都会去县学再深造，希望能考上举人，毕竟县学不用束脩，即使是生活落魄的书生也无需担忧生计。

　　而举人就更不会开学堂了，一来自恃身份，不肯和童生抢营生，二是举人已经就可以做官了，只要你想出仕，找找关系就可以，根本不需要去开学院。

　　况且大魏人口百分之八十都是劳动人民，这些人都还在温饱线上挣扎，能读书的又有几个呢，所以大部分的学堂，都是像赵家这样，十多个学生而已。

　　赵有恒找到自己的座位，把书摆好，看着学堂里的学生认真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时隔多年回到课堂，有点难以静下心来好生读书……

　　可想到对他寄以厚望的赵族长，还有家中巨额的债务，赵有恒还是把带来的中庸翻开读了读。

　　“有恒来了啊，昨日你去我家中了？可惜我在学堂没见到你。”

　　赵有恃看到赵有恒来上课，便跑来和他说话。

　　赵有恃是赵有恒唯一的好友，是赵族长的二儿子，比赵有恒小五岁，因为活泼乖巧很受赵有恒羡慕，进而成为好友，而同龄相近的赵族长的大儿子赵有恫，却因为赵族长屡屡偏心赵有恒，因此看赵有恒不顺眼。

　　赵有恒听到赵有恃的话，他朝赵有恃笑道：“病愈了。”

　　随着赵有恃的打招呼，学堂的其他人也不能见而不闻，纷纷上前关心他，但大多都是出于同窗的场面话，基本上还是很友好的，只有赵有恫嘲讽的说道：“甚是娇弱，不过是些许风寒，便搅得不得安宁。”

　　赵有恃见他哥又出言说赵有恒的不是，连忙打圆场：“那日是有恃的错，是有恃建议淋雨回家，不想却出了这许多事端，日后不会再如此了。”

　　赵有恫见自家弟弟又出来做和事老，冲他摆了白眼，不再理会两人。

　　赵有恒见状笑笑，不在意。大家都是读书人，涵养都很好，不和也只是一些冷言冷语而已，再说自己生病的这段期间，确实麻烦赵族长很多，赵有恫说的也是实话。

　　“有恒，莫在意我兄长，他只是不满父亲，才胡言乱语的。”
　　赵有恃虽是年龄小，但由于喜欢和比他大很多的人为伍，所以接人待物很是成熟。

　　“无事。”赵有恒耸了耸肩对赵有恃说道。

　　“甚好，有恒心胸宽广，这些许冷言无需在意。对了，许久未去书和斋，今日下学了，有恒陪我去看看如何，许是有好的诗集。”
　　说完似是真的有诗籍了一般，两眼放光的笑了起来。

　　赵有恒知道，赵有恃及其爱诗赋，经常会拉着他去逛书斋。

　　说到赵族长的两个儿子，赵有恒也是替他头疼，赵有恫是个好胜心很强的人，很在乎自己的学识，所以做学问异常认真，但是就是不开窍，不出成绩，虽然才17岁，但是已考过两次想试了，两次都没过，就是如此使得赵有恫对优秀的人异常的敏感。

　　而赵有恃倒是聪颖，就是不喜四书，只看五经，更是对诗赋异常的热心，可是应试又不只考诗赋的，更多还是考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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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赵有恒慢慢的接受了原身的思维，不过还是保持他自己的性格。
小赵：胡说，我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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