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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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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姐,我为什么要来这儿办公?”自从江语默搬到顶层后,这个问题就成了秘书处每天上班的必答题。
张芹懒得回,像往常一样把皮球踢给池皓白:“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池总。”
“你觉得他会告诉我吗?”
“不会!”
“那你去问呢?”
“也不会!”
“你不敢吧?”
“是!”
江语默眼角抽了抽,对某人丧心病狂的回答很无语,竖起大拇指称道:“不愧是池皓白的秘书,说话滴水不漏。”
张芹给她一个极为专业的微笑,一本正经的说:“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江语默绝望了!
张芹,陇皓国际首席秘书,池皓白的左膀右臂,四十多岁,相貌平平,保养极佳,才华出众,气场强大,处事谨慎圆滑,不卑不亢,拥有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作为一名不可多得的福将,她的经历如同一本教科书,辉煌到不可企及,在如今年轻当道的秘书圈里可谓独领风骚。
平时江语默十分敬重她,偶尔听听她的处世哲学颇让人受益匪浅,此刻,她看着忙碌的张芹凑近问:“张姐,你说池皓白是不是看中了我的能力才把我调上来方便工作的。”
“当然不是。”张芹一副‘你哪有能力’的表情直言:“我看八成是为了方便调。”
“调什么?”
“调教,方便调教!”张芹心知口误,拿出多年压箱底的功力,硬生生把嘴边的‘调戏’换成了‘调教’,说的那叫一个字正腔圆。
江语默疑惑:“是这样吗?”
“必须的!”她拍着胸脯,极力保证,态度要多诚恳有多诚恳,第一次为自己优秀的职业操守感动的泪流满面。
她半信半疑,悄悄问:“你说池皓白会不会是想趁机整我?”她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非常高的。
“怎么会。”她果断否定,正想扯个理由溜走,谁知被江语默一把拽住,神神秘秘的打听:“张姐,你最近有没有感到公司人员流动很频繁?”
“有吗?”她故作不知。
“有啊,我今天早上去档案室拿资料的时候你猜怎么着,里面的人我竟然一个都不认识,奇怪,原来的人都去哪儿了?”
“可能公司在做人事整顿。”张秘书若有所思的看她,希望能从中发现些端倪。
毕竟这不是一般的人事整顿,这样的兴师动众可是史无前例,其实职场里捧高踩低实属常见,刚进公司的新人难免会受点委屈,任谁都是这样走过来的,搁以前这种小事池总从来不会过问,更没时间亲自整顿,可这次他却雷厉风行,不到一个星期就把公司的各个岗位进行了场大换血,有些员工轻则调岗,重则解雇,处理标准完全依据眼前这个人,幸亏她当初得李特助提醒,没去招惹江语默,不然下场就该跟他们一样了,但池总的心思张芹还是捉摸不透,若说喜欢,他对她冷言冷语,甚至还会心血来潮的整她,可若说不喜欢,却在背后为她做这么多事,这……
江语默被她研究性的目光盯的全身发毛,不由吞了吞口水,在她恐怖的眼神下踮着小碎步逃开了,与此同时,池皓白开完会,面无表情的走进办公室,李特助跟着进来,满面踌躇:“池总,有件事需要向您汇报。”
“什么事?”他下意识的皱眉。
他顿了顿说:“近来律师办有几个案子进行的不太顺利,有消息称是内部人员泄露了商业机密。”
“是谁?”
“是。”李特助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他,犹豫再三慢吞吞的说:“好像是江律师。”
池皓白骤然沉下脸,眸色开始变冷:“有证据吗?”
“实质证据没有,但人云亦云,所有矛头都指向她。”
他额间拧成川字,口气不善的问:“消息是谁传的?”
“不知道。”李特助低头,声音在某人逐渐阴森的脸色下越来越小。
“还有谁知道?”
“目前还没大肆传开。”
“有损失吗?”
“怪就怪在影响不大。”那么多商业机密流出去却无关痛痒,公司几乎没什么损失。
“雕虫小技。”池皓白满脸不屑的冷哼,“封锁消息,给我查,我倒要看看幕后捣鬼的人是谁。”他冷眸一眯,气势凌冽逼人。
“池总,对方办事很利落。”他不确定的说,“我总感觉手法很熟悉,有点像?”
池皓白挑眉,李特助知道他听懂了便没再说下去,转而推测:“是不是江律师得罪了苏大?”
“不可能。”他了解他,那人做事一贯狠辣决绝,喜欢快刀斩乱麻,他想办一个人,绝不会这样大费周章,可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
“查一查,谁最希望江语默离开陇皓国际?”
“明白。”
待李特助走后,池皓白还是想了想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国际长途:“下个月我去找你。”
“好。”电话那头只一个单音就迅速挂断电话。
池皓白扔开手机,眸中墨色渐浓,仿佛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水,泛着青凛的光,变化莫测。
第二天清晨,江语默穿着一件及膝的呢子大衣走出楼门,微风拂过,竟有种“忽如一夜春风来”的错觉,北方的天气往往就是这样,变化莫测,当晚冬遇见早春,白雪皑皑和万物复苏也不过一夜之间,可今天的怪事还不仅仅只有天气。
江语默瞥着不远处的一辆SUV,眉毛微挑,求证的走近,扫了眼车牌,讶异至极,忍不住惊呼:“天呀,老大,真的是你!”
“你以为呢。”某个睡眠不足的人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我以为我出现幻觉了。”她把手表在他眼前使劲晃了晃,担忧的问:“老大,现在才7点,你确定不是在梦游吗?”
对于一个通宵达旦的酒吧老板来说清晨都是用来补眠的,一般卓帆的上午时间都在睡觉,并且每天如此,雷打不动,像今天这么反常实属罕见。
“有那么夸张么。”卓帆笑着启动车子,往酒坊开去,江语默调侃:“不是夸张是惊悚好嘛,老大,你黑眼圈好重,不会失眠了吧。”
“我的样子像失眠么!”他明明一副快要困死的模样啊。
江语默摇摇头,忽地想到什么,焦虑的抓紧安全带,心想这SUV到底耐不耐撞,为了不让卓帆犯困,她觉得她应该做点什么,于是她打开收音机,找到一首超级劲爆的英文歌,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安心听歌。
一时间,重金属的电子舞曲响彻全车,看的卓帆忍俊不禁,关掉嘈杂的音乐,慢条斯理的问:“你现在在陇皓国际上班?”
“对啊。”
“还习惯吗?”
“不习惯!”在卓帆面前,江语默从不撒谎,她诚实的说,“我在里面就像个外人,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更融入不了。”假如有可能她真想回事务所去。
“没事,反正早晚都要回去,在那历练历练也好。”
“是啊,大公司人才济济,确实有许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不过就算不长待,也要跟别人搞好关系明白吗。”
“明白。”江语默见他絮絮叨叨嘱咐个不停,心微微沉了,如果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他是断不会牺牲睡眠来找她的,果然等了一会儿,重点来了:“默默,你最近在公司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得罪?”她琢磨着他的话,不确定的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想起早上的佚名包裹,卓帆决定先瞒着她。
江语默不信,拖着长长的尾音,故意喊的又重又慢:“你骗人!”她知道他一定有所隐瞒。
卓帆斜目轻睇,眸中全是笑意,这小妮子八成是察觉到了什么,别看她平时迷迷糊糊,可在某些关键问题上却异常敏感,看来他必须得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打消掉她此刻正拼命往外冒的各种猜想,他握着方向盘,避重就轻的问:“你是不是被人嫁祸泄露了商业机密?”
“你怎么知道!”她也是昨天在洗手间无意听到的。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卓帆略带责备的看她。
江语默吐吐舌头,无所谓的拨拨头发:“又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清者自清嘛。”其实在听到谣言的那一刻,她甚至想如果就这样把她赶回事务所也是不错的选择,“你就是为了这事来找我的?”
“不然呢,被人算计了还不上心。”卓帆不悦的虎着脸,眸中的狠厉一闪而过,终究没告诉她今早发生的事。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去酒坊拿急件时偶然发现一个奇怪的包裹,一见署名是默默就随手打开了,谁料里面装的竟是满满一盒碎玻璃和一张‘滚出陇皓国际’的字条,这样明显的恐吓让他心下不安,唯恐她出事,慌忙发动车子去找她,直到看见江语默完好无损的出来才长舒一口气,联想起三年前的旧事,他眺望远方,暗下决心,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查清楚。
江语默只顾扒着车里的零食,没注意他的神色,本能的一挥手,不假思索的说:“有你们在怕什么!”
卓帆蓦地怔住,明明是句再平淡无奇的话,却在脱口的那一刹以无法想象的速度漫延开来,在这个明媚的冬日早晨暖了他的心,一个人要在一个人身边多久才能养成一种习惯认知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样的理所当然叫做依赖,这样的依赖源于信任,而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很好。
是啊,默默,有我们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突然间,卓帆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注视着江语默,笑的很是宠溺。同一时间,坐在粥铺吃早餐的程粟瑾此刻的心情也同卓帆一样,她莞尔一笑,女孩特有的娇羞被拿捏的恰到好处,散着一头黑亮的直发对面前的池皓白说:“怎么今天有空陪我吃早餐。”
“好吃吗?”
“好吃,有你陪我什么都好吃。”
池皓白唇角一扯,不再说话,程粟瑾见他沉默也不在意,能这样坐在一起吃饭她已经很知足了,许久,池皓白喝了一会儿粥,看似无心的问:“你最近在忙什么?”
“帮爸爸忙生意啊。”程粟瑾小心翼翼瞄他一眼,轻声问:“皓白哥哥,上次我给李特助的合作案你看了吗?”
“看了。”
“那你觉得可行吗?”
“公司还要做进一步的评估。”
池皓白抬头,一边给她递纸巾,一边像谈论天气似的聊家常:“我听说昨天小北回来了。”
闻言,程粟瑾拿勺子的手几不可见的抖了抖,搅着碗里的粥吃惊的说:“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小北没告诉你?”
“没有,可能他最近太忙没空联系我,是不是苏大给了他什么任务?”
“有可能。”池皓白附和着,眼里却寒芒隐现,哪怕她掩饰的再好,那一瞬的僵硬还是被他捕捉到了,他失望的想,小瑾,我该拿你怎么办?
程粟瑾在他锋利的视线下如坐针毡,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慌乱不已,她不敢抬头,更不敢看他,即使聪明如她,现下也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她越想越烦,越烦越乱,最后只剩下嘴里的机械咀嚼,狼狈的食不知味。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就在她最手足无措之际,池皓白意外的转了话题:“对了,我下个月要出差。”
“去哪?”
“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