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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沉星钥的手腕忽而被狠狠攥住,整个人都被拉到一个温热的怀里,夏烨的怀抱钢筋铁骨一般,箍得她有些疼了,她下意识挣扎起来,被气急败坏地更紧地缠绕住。
      夏烨的嗓子有点哑,像是荒原里烧灼了一把火,充满着绝望的肆意,在她的耳边低吼着:“为什么要走,嗯……为什么骗我?”
      从噩梦里被惊醒,而且这人的精神原本就有些偏执的成分,结合他的表现,他很可能在潜意识里知道了些什么。
      意识如同电光火石一般闪现,沉星钥不再挣扎,甚至伸出手轻轻地回抱住他,手指抚过他被汗濡湿的后背温柔地轻抚着,不断地重复:“夏烨,我是沉星钥,夏烨……你听见了吗?没事了。”

      激烈的喘息声逐渐轻缓下来,箍住她的两只手也有所放松,沉星钥一双手试探性地推了推他,察觉到对方的放松之后,从善如流地站起来,把略松散地头发拨开,若无其事道:“你的助理给你打电话,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抱歉打扰了你睡觉。”
      黑夜里如同蛰伏着一只野兽,但是她是最好的猎人,准确地抬枪瞄准,消灭每一个心里不安的躁动。
      夏烨几乎要忘了,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

      手机在震动,迅速把他从梦境里拉出来,夏烨整个人完全清醒了过来。
      “抱歉。”他匆匆道歉,掀开被子拿了手机接通。
      陆鑫抓狂的声音告诉他现在千万不能让沉医生出去,不知道哪里来的狗仔包围了酒店,好像笃信里面有什么似的。
      偏偏他的房间里还真他妈有个女人。

      沉星钥刚准备离开,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她给夏烨倒了一杯白开水,静静地放在床头,观察着他打电话的神情。
      晚上十一点,外面电闪雷鸣,夏季的暴雨说来就来,像每一场噩梦。
      但,第二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夏烨挂断电话,回头看了她一眼,沉星钥对着他微微一笑。
      她清清爽爽的装扮,嘴唇没涂口红,显得人有些柔和苍白,她冲他点头致意:“夏先生,祝你今晚好梦,别忘了下周三去咨询室报道,当然我也不介意出差一趟多挣一点。”
      完全没有提起方才的事情,态度大方自然,避免了两个人都尴尬的局面。

      夏烨没有回应她,把窗帘稍微拉开一点,背对着沉星钥,薄唇轻启:“外面下雨了。”
      “嗯,十分钟之前突然下的,明天气温应该会有所下降,夏先生明天记得多穿一点。”
      夏烨忽而觉得有些挫败——她刚才不是直接喊他名字的吗?
      现在就夏先生了,而且完全是一副公式化对客户的态度。

      “没事的话我就先告——”
      “下雨了,”夏烨打断她,转过了身子,面无表情:“过会儿再走。”
      沉星钥看了一眼时间,笑了,“谢谢关心,不过我等会儿还有事情,不打扰了。”
      十一点钟,还能有什么事情?

      “沉医生。”夏烨开口叫住沉星钥。
      “外面有记者,我是公众人物,抱歉,这种情况下我不能让你从我的房间里出去。”

      夏烨径直走来,轻轻将沉星钥放在门上的手拿开,双手插在裤兜里,头略微低下直视着她,“对不起,接下来的时间按照你的咨询费来算,我加钱。”

      他的个子要比沉星钥高不少,一靠近就体现出男人的压迫感来,沉星钥气息稍微紊乱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最近将价钱提高了,一小时一千五,是不是找到冤大头了?
      当年流浪的日子,连人贩子恋童癖的钱都要偷,可是现在却好像对这玩意全然没感觉似的。

      沉星钥稍微退开一步,不再承受男人过于强烈的压迫感,慢慢地开口,说出自己今晚最终的目的:“有些事情不是钱的问题吧……夏先生,你这个要求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她看了一眼夏烨平静的脸色,唇角微微挑了起来,“不过,我这个人,就是挺随缘的,如果你把上次那项链给我,我就可以帮你一次。”
      沉星钥注意到夏烨的手一瞬间攥了起来,她掀了下眼皮子,继续说道:“钱我不要了,如何?”
      酒店房间很大,他们两个却挤在门的面前,略显局促,她甚至能听见夏烨比往日要稍重一些的呼吸声。
      夏烨无言地松开了手,眼神锐利直视着沉星钥,似乎想要看穿她在想什么,声音里有淡淡的压抑:“你要它干嘛?”
      她轻松应道:“没什么,我有收集癖,那条项链比较合我眼缘。”

      “只是因为这样?”
      “不然怎样?”

      出生就戴在身上的项链,原来是被这小鬼偷走了,没看见也就算了,眼下既然知道,那是绝对没有还放在他那边的道理。
      自己的东西当然要拿回来。

      夏烨一口回绝:“不行。”
      沉星钥微微蹙眉:“为什么?”
      夏烨嘴角牵起微微冷笑了声,“沉医生,你在撒谎。”
      她少时见遍世间冷暖,长大后学的心理学,从来都是自己指着别人说他说谎,哪里有这种被别人看穿的时候。

      “对。”沉星钥沉默半晌,接着痛快承认。
      “为什么。”夏烨似乎往前靠近了两步,毫不掩饰自己现在的情感,固执地要得到答案,一双眼睛里像是抓住猎物的雪狼,明灭之间参悟不透。
      沉星钥不自在地撇开了眼睛,难能可贵地感觉到了一丝心虚。

      “我是一个心理咨询师。”她睫毛微微抖动,目光清洌,“不得不说我对你很好奇,夏烨,而且你拒绝配合治疗让我觉得很挫败。”
      “我认为那条项链是你心理疾病的关键,想要搞清楚这一点。”沉星钥耸了下肩膀,“就是这样。”

      “这样……”夏烨低低地重复,声音里有一丝茫然,像是突然失去目标的旅人。
      不知道在期待什么,然而铺天盖地的失望瞬间将他掩埋。
      他意识到两人过于接近的距离,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却瞬间回忆起来方才沉星钥在他睡着的时候,轻轻拍打他的脸。
      这是头一次,他对于陌生人的触碰毫不排斥,甚至隐约有些……
      有些喜欢。

      夏烨疲累地闭了闭眼睛,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沉星钥将他的失望尽收眼底,看来明晃晃问他要回项链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两个人在门口处无言地僵持着,忽然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在寂静的夜里,难免有些惊悚。

      夏烨轻轻看了下沉星钥,后者会意,轻手轻脚地缩到里面的房间里面去。
      她想想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自己跟个见不得人的二奶一样。

      门开了,陆芷蔓穿着白色的睡裙,可能是有些冷,正在搓着自己的胳膊,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抬起自己的眼睛望着夏烨,颇有些不好意思:“夏烨,那个……我一个耳环似乎掉了,你能帮我看看有没有在你衣服里面吗,我们今天拍戏的时候可能滑进去了。”

      半夜,睡衣,找耳环。

      沉星钥悄悄露出一个鄙视的表情,想了想,又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郑重地记下:女演员小陆对夏烨心怀不轨。
      由着这条线,似乎可以做一些什么。

      夏烨眼睛危险地眯了一下,陆芷蔓竟然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心惊。
      “陆小姐。”和表情一样,夏烨的话也毫不客气,“现在是夜里十一点钟,而且我们今天拍戏并没有肢体接触,你可能搞错了,再见。”
      门被毫不留情地关上,陆芷蔓怔愣在原地,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对,夏烨家里是有钱有关系不需要去巴结别人,他本身也是有实力,可也不至于这么不识好歹吧?况且她是感觉这两天夏烨对她态度不错,今天才大着胆子过来的啊。

      外面的世界被隔绝,沉星钥慢悠悠地从里面出来,调笑了一声:“夏影帝艳福不浅,我是不是打扰你好事了?”
      夏烨一个凛冽地眼神丢过来,她自动闭嘴。
      小鬼闹脾气倒是带劲。

      她从柜子里找出两床被子铺在沙发上,夏烨顿住了步子,眼睛里有淡淡的警惕:“夏小姐?”
      “我刚才开玩笑的。”沉星钥家务活做得倒是意外地很麻利,几秒钟之间整理了出来,“名声对一个演员来说很重要,这个我知道。”
      “不过,”她转回头,冲着夏烨眨了下眼睛,“我要求费用翻倍。”
      这回是真,躺着赚钱。

      夏烨双手抱胸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转身进了卧室。
      门没有关,两人的呼吸俱是浅浅地,交错在一个空间里。

      沉星钥咬着手指,发了个短信:继续蹲,早上五点钟离开。
      那边很快回应:好的宝贝儿,支付宝直接转账谢谢。
      日。
      谁说她现在对金钱没感觉来的。

      屋里多了一个人,但是夏烨意外地睡得十分安心,只是把项链搁在了床头,也不会有任何不安的感觉。
      她似乎有一种魔力,夏烨模模糊糊有了答案,却不敢确认。
      二十年里的不断寻找,多少次几近绝望,孩童的疯狂逐渐发展成少年时期可怕的偏执,可现在他二十五岁了,早已用最坚硬的冰雪将旧事包裹住,如果不是心里的创伤始终无法愈合,如果不是那条项链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不是梦,他早就抛却自己的神明。
      因为是你先抛弃我的。
      可是他强行将种子深埋在心底,却无法彻底将其消灭,只要发现有那么一点的希望,便会猛烈成长,枝蔓如同魔鬼尖利的爪子,将他整个人包裹进去,自此万劫不复。

      雨很快就停了,天地之间重归清明。
      沉星钥睁着眼睛直到半夜两点钟,察觉到夏烨的呼吸逐渐稳定,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便轻手轻脚爬了起来。
      不给,她自己不会拿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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