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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重口味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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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稻很开心,空窗期了两日,今天总算赚到了两笔。这样师父的酒有着落了,女鬼的胭脂水粉钱有了,就是重云观也可以修缮一番了,掰开手指算了算甚至还有结余的钱。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摸了摸怀中的土陶罐,那珍视的眼神仿佛看着百万两黄金。
楚寰君看着身旁笑眯眯的小丫头,心情似乎也变得很不错了呢。
……
城西的乱葬岗,四处纷飞的磷火。
稻稻举着桃木剑一路挥啊挥:“让开让开啊,刀剑无眼,小心误伤。”
手上那一窜七彩石手链发着羸弱的荧光一下子引起了楚寰君的注意。
“这是……”趁着夜色,稻稻没看到楚寰君看她的目光变得悠沉了许多。
那跳角楼而死的女子埋葬得很草率,连封土都没堆好,一方草席还浅浅地露在外面。
“哎,看来还得问他要点额外的劳务报酬啊。”
楚寰君帮着她将封土堆好,不由得笑道:“你倒是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那是!”
……
土也堆好了,陶罐也埋好了,稻稻觉得这一个晚上很充实。
她欣赏了会儿自己的劳动成果,冷不防被楚寰君一个踉跄拉到了树后面。
“小疮疤!你干什么!”
“嘘~”他一把捂住稻稻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一指:“看那边。”
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正趴在地上刨着土。
“怎么有人的爱好和你一样。”楚寰君一叹。
话落,那人影已经慢慢抱起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轻轻搂在怀中似乎在哄着熟睡中的孩子。
看身形,好像是个女子……
难道这世间除了稻稻还有这么重口味的女人
……
“啊!呔!”突然一声轻喝,身旁的稻稻一跃而起,在楚寰君目瞪口呆中,手中的桃木剑行云流水地挽出了一个剑花朝那女子冲去。
女子发出一声凄厉地惨叫,疲软的身躯渐渐滑落。
“看什么看!还不快过来帮忙!”稻稻朝楚寰君招手道。
回过神的楚寰君走近一看,那女子还穿着一身素白的居服,趁着有些白得过分的面容,而她的怀中赫然抱着一具早已腐烂的婴儿尸体。
“她这是怎么了?”
稻稻目光凝重:“招了邪祟,通俗点来说就是中邪了。”她左右打量了一下女子,恍然道:“原来是她!难怪瞧着眼熟。”
楚寰君戳了戳她:“你认识?”
“不认识,见过。”可不是先前跑到红娘子庙求子的那位贵夫人么。
稻稻婆娑着下巴:“嗯……问题似乎有些棘手呢。”
“那现在该怎么办?你让我来帮什么忙”
稻稻一拍脑袋:“光顾着救人,没想到后果呢,不然先将人抗回庙里?”
“先别急,好像又有人来了……”
……
楚寰君说的不错,确实有人来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稻稻道:“小疮疤你其实是会武功的吧,师父和我说过习武之人的耳力比正常人好,我觉得你好的有点过分了。”
此时此刻,楚寰君觉得稻稻可以像平时那样不那么聪明。
那些人七手八脚地将人抬走,临走时嘴里还在碎碎念着:“夫人这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怎么找孩子还找到乱葬岗来了。”
“怕是想要孩子想疯了。先前赵管家的孙子夭折下葬,夫人半夜竟把人刨了出来还抱回家非说是自己的孩子,把我们给吓得。”
“嘘!别说了!赶紧将人送回去吧!老爷还等着。”
一行人渐行渐远,稻稻搓着手有些跃跃欲试:“小疮疤,我感觉生意又要上门了。”
……
稻稻和楚寰君回到摊位没多久就迎来了一对主仆。
是一位妇人,穿着一身素衣,发髻上还别了一朵白色的绢花,是个刚经历新丧的寡妇。
她见到稻稻先是诧异了一番,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
“夫人可要算卦占卜?”稻稻问道。
妇人摇了摇头,稻稻上下看了她一眼,又问了一句:“夫人想问灵?”
那妇人一愣,眼神示意了下,身旁的丫鬟从随身荷包里掏出了一个银锭子递了过去。
“亡夫昨日托梦与我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仙姑,说您对他有恩,这是您的报酬。”
稻稻眼睛瞬间放光,连带看那妇人的眼光也柔和了许多:“客气客气,举手之劳。”
这男鬼身前做事不厚道,但死后亏得还讲信用。
身旁的楚寰君看着她极力忍住笑意的面庞,心里想着,要是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会不会把自己供起来呢。
那妇人提到亡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泫然欲泣道:“仙姑之能,可通鬼神,不知亡夫还在吗,我想与他说说话。”
稻稻敛住神色,摇了摇头:“他不在,头七也不会回来了,更没什么话要交代你的。往后你回去便好好生活,莫要在念着他了
,他说他不值得。”
她说完,那妇人真哭出了声:“他说对不起我,也没有面目再见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这是为何呀,夫君……”
那妇人最后在丫鬟的搀扶下抽抽泣泣地走了。
稻稻一叹:“哎,也是个可怜人。”
楚寰君道:“你怎么不告诉她她那好夫君生前都做了什么事。”
稻稻握拳:“我们做道人的,有的时候也要为鬼保存最后一份尊严。”
楚寰君心想你怕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吧。
……
旁边那卖菜的大叔将事情的经过都看在了眼里,虽说还是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但总算对稻稻没那么鄙夷不屑了。他举着一棵白菜晃了晃:“哟!魏大娘来买菜啊!今天白菜格外新鲜。”
只是来人直接越过了他冲到了稻稻跟前。
“仙姑!我那女儿她死了!她真的死了么?为什么会这样,先前她明明好的。”
稻稻淡定地点了点头:“嗯,死了,还死不瞑目,心有不甘不想去投胎。”
话落,魏大娘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娘想让你去过好日子啊你怎么就不听话呢!做个姨太太吃香的又喝辣的,不比跟着那穷酸秀才好吗!”
她哭了一通,从袖口中掏出一粒银裸子:“仙姑,我那闺女死得不够体面,劳烦您能不能替她超度一下,下辈子能让她投个好胎,好好做人……我求求您。”
稻稻脑海中浮现出那女鬼的样子,若是放任不管的话,难保将来积怨更深,化为厉鬼啊。
她将银裸子一收,桃木剑一架,道了一句:“小疮疤,这单我们接,走起。”
……
稻稻知道,那些心有郁结徘徊人间的鬼大多都喜欢停留在生前留恋的地方,她对魏大娘道:“直接带我们去那穷秀才家吧。”
那穷秀才的家离城不远,篱笆构成的院落围着一处小茅屋,院内陈设简陋,但贵在清幽,确实是个适合读书人的住所。
稻稻两指头一并,在双眼上一拂:“她确实在这里。”
楚寰君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开天眼啊,不然怎么看到他们。”
楚寰君一诧:“我以为你眼睛与常人不同,天生如此。”
“那我长这么大得受多少刺激呀。”
那魏大娘捧着一堆香烛纸钱跟在后头,见他二人停了下来急急道:“仙姑,我女儿在这里吗?”
“嘘~”稻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作势将桃木剑一指道:“小疮疤,你去用红线将这个院子围起来。”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楚寰君还是很听话的抱着一团红线去了。
……
小茅屋“吱吖”一声响,一个长相白净的年轻人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嘴里念着:“彩儿~彩儿~酒,我的酒呢?”
在他身后,那名唤彩儿女鬼就在那里,亦步亦趋地跟着,见他要跌倒,伸手几次都想将他扶住,却总是扑了个空。
看到穷秀才这个样子,那魏大娘直接冲了上去,揪着人家哭骂道:“你看看你这个窝囊样!除了识几个大字,其他还会什么!没出息!我家彩儿怎么会看上你!幸好当初我没同意她跟你在一起!要是她跟了你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随着她话落,秀才背后的彩儿突然一跃而起 ,一头秀发根根倒竖,血眸大睁,胸口隐隐泛出了一团黑气。
楚寰君仰头望天:“哪里刮来这么大的风。”
稻稻手腕上的七彩石手链已经泛出了流光,她立马掏出一张黄符,朝着魏大娘大喊一声:“快让开!”随即手中的黄符便朝空中飞去。
女鬼见状,撤身想逃,奈何刚飞出院子就被打了回来。
院外,那挂在红线上的一圈铜铃正在叮当作响。
稻稻抓起桃木剑飞身而起,手起剑落,那名唤彩儿的女鬼一声惊叫就跌回了地上。
到底还算是个小鬼,不是稻稻的对手。
楚寰君见她花里胡哨的一系列动作后,只仰头望天又道了一句:“咦,风又停了。”
……
那魏大娘被稻稻的一声吼吓得怔在了原地,还真停止了哭骂。她不知,若是再继续骂下去,她那闺蜜保不齐真成了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