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柠檬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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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柠檬切开两半，扔冰箱里，就能吸冰箱的臭味，实在是家居必备实用品。
陈小浮用水果刀把柠檬切开两半，一半扔冰箱里，另一半拿在手里，咬了一口。
又酸又涩又苦。
她走到阳台，哼哼哈哈着周杰伦的周大侠，然后又咬了一口柠檬。
她整个脸都皱了起来，虽然是这样，可是她还是喜欢柠檬。
好吧，她酷爱能扔冰箱，能吃的柠檬。
微风吹拂起旁边刚洗的床单，碧蓝的天空漂浮这几缕浮云。
陈小浮家住七楼，很明显孩子的嗓子太大，又或者隔音效果不好。楼下的小孩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夹带着妈妈打小孩的声音。
她转过头。
吞云吐雾，那边一个男生手里拿着一只烟，朝天缓缓吐出一口烟。
这种现象很好说，在陈小浮眼里，那其实是装帅装成熟，于是不知不觉得肺癌。
就一字，笨！
那男孩转过头，很明显是看见了陈小浮，于是动作一僵。
很好，很沉默。
那男孩在片刻沉默后，咧开嘴对她一笑，“陈小浮，你要告我妈，我就不给你买柠檬了。”
柠檬与突然爆发的正义感相比，哪个重要？
当然是柠檬，但是把柄在是手，她硬是不怕。
于是她大声嚷，“死人顾陆路，你敢给我再吸，你得了肺癌你就完了！”
“得了再说。”某人咧嘴，那笑地一个叫灿烂。
于是，陈小浮急了，“你这个末期肺癌！”
于是，顾陆路回应，“你这个柠檬控！”
陈小浮气结。
好吧，隔壁那厮的，自小长大不也好好的？怎么现在就爱上吞云吐雾了？
陈小浮下了个很正确的判断，这叫成长必经过的吞云吐雾青春叛逆期。
二
陈小浮一直认为，这年纪要是没有个暗恋对象，这是绝对不入流的。
别人说谁谁喜欢谁谁，她总是要打个心眼，自己警告自己。
这年纪要是没个喜欢的人，这年纪要没个苦涩的往事，你就错过了这人生最黄金苦涩时机了。
别人总会瞥一眼陈小浮，“暗恋好么？有喜欢的人好么？”
于是，她郑重地点头，“好！”
于是那人苦笑，“一点不好。”
陈小浮今天没有看天望地看看有没有适合暗恋和喜欢的人了。
因为陈小浮心情一点也不好，刚跟顾陆路吵完架心情怎么会好？
于是她叹天哭地。
别人家的青梅竹马怎么就跟顾陆路那么不同呢？
上帝啊，赐我个帅哥吧！
至少赐我个没对柠檬过敏，没吸烟的人！
陈小浮叹了口气，把书包挂在书桌左侧的钩子上。
顾陆路这人不单吞云吐雾，而且对柠檬过敏，还是极度过敏，每次为了堵陈小浮的嘴都会买柠檬给她，只不过是直接把钱给她。
一个极度对柠檬过敏的人，加上一个极度喜爱柠檬的人。
这摆明了他们绝对是死对头
陈小浮又叹了口气，抬头，然后怔住。
有人站在门口，逆光，看不清面容。
然后老师喊他进，他进了。
再接着，陈小浮心里喀哒一声。
上帝终于发挥他的慈爱，送了一枚帅哥来。
他微笑着说道，“我的名字叫宁檬。”
宁檬，宁檬，宁檬。
柠檬，柠檬，柠檬。
这叫什么？这叫对上号了。
沉小浮在那瞬间突然觉得，真命天子终于来了。
下课后，陈小浮终于排除了一大群挤上来的女孩，英勇挤了上前。
她眨巴眨巴眼，再眨巴眨巴眼。
这个举动，在明白的人眼里，那叫放电。
这个举动，在不明白的人眼里，那叫眼抽筋。
她努力睁大眼，再睁大眼。
这个举动就叫，装天真无邪！
于是，这个举动在不明白的人眼里，仍然叫眼抽筋。
于是，宁檬看着她，好半天才微笑着挤出一句话，“同学，你眼睛不舒服吗？”
陈小浮僵住，欲哭无泪。
这叫放电呐！同学！
三
陈小浮抱着小叮当抱枕，穿着睡衣，穿着拖鞋，坐在门口。
顾陆路用一只手撑着头，然后打了个哈欠，做最后总结。
“于是，你说，你一见钟情了吧？”
陈小浮点头。
顾陆路说，“祝你好运。”
然后他起身，往隔壁大门走去。
陈小浮怔了片刻。
只听见蝉在鸣，对面的灯全关了，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顾陆路大概是困了吧。
自己也该去睡了。
顾陆路进门前，陈小浮喊了声，“顾陆路，你能不能不吸烟，然后喜欢上柠檬呢？”
他没回头，只是摆摆手，“不可能，再说也没好处。”
话说不吸烟对身体好呀。沉小浮是想这样说的，但是估计顾陆路那厮也听不进去。
再看看他刚才那告别的动作。
没错，陈小浮斩钉截铁地想，这果然是青春期装帅表现。
陈小浮十二点准时睡着，第二天因为睡眠不足，带着低气压来到学校。
陈小浮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电风扇在缓缓地摇，发出声响。
没人来吵她，她自然睡着了，没人来叫她，于是她自然错过了体育课。
不知道多久，她醒了过来，然后茫然地抬起头来。
啪，啪，啪。
教室里很空旷寂寥，只剩下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的声音。
盛夏光年，蝉在鸣叫。
陈小浮的位置在窗口边，七月的流光能斜斜地射进来。
外头传来哨子的哔哔声。
陈小浮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天，在顾陆路还和自己一个学校的时候，初中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睡去了。
盛夏，蝉鸣。相同的时节。
白衬衫，棉格子裙。
顾陆路在讲台上写字，她抬起头，带着刚醒来时的茫然看着他。
顾陆路当时停下写字的动作，转过头，冲她一笑。
她突然觉得阳光明媚起来，就像把所有不愉快盖住了一样。
恍惚间，似乎场景又重合起来。
宁檬停下手里的动作，然后转过头，看到她。
她眯起眼，对他灿烂一笑，然后他怔住。
这个时候，陈小浮应该闭嘴与宁檬对视。然后微微一笑大睡去也。
也就是，保持你最美丽的那一幕。
很明显的就是，陈小浮不懂这个道理，她说，“老师要你抄的吗？”
宁檬点头。
这个时候，陈小浮还有机会露出微笑然后大睡去也，保持自己的美丽形象。
可是很明显的就是，陈小浮不懂，她猛地拍桌子，宁檬吓了一跳。
只听陈小浮说道，“那老师居然压榨你这个手无寸铁的书生！”
陈小浮同学已经彻底陷入武侠戏剧的经典台词。
沉默良久，宁檬笑出了声，“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陈小浮同学完全不晓得自己出了大糗。
她只是挺后悔自己怎么忘了放电，
于是，她回家给顾陆路说这件事情的时候，顾陆路同志笑喷了。
他说，“陈小浮同学，你没救了。”
某人不明所以，问道，“怎么？”
“暗恋有一个重要要素！”顾陆路整一很有经验的样子说道，“那就是默默看着你我就心满意足了哇呀呀，看着你幸福我也就幸福了哇呀呀。”
陈小浮同学脑袋立刻当机了，“也就是说．．．我做错了．．．．？”
顾陆路点头，然后往口袋里掏烟，刚拿出来，陈小浮眼明手快夺了过来，然后揉啊揉，揉成一团，往楼梯那扔，再接着挺有气势地说，“你别再吸烟了！你掏出来我就扔，把你的全扔完。”
“陈小浮！”某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陈小浮同学有一项绝技，那就是脸色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
于是，陈小浮她很明智地转移话题，她问，“你看起来那么有经验，难不成是暗恋哪个人？”
顾陆路僵住，然后别过头。
陈小浮看见他的脸红了。
她干巴巴地笑笑，“顾陆路，你小样真暗恋了？”
他不哼声，然后陈小浮抱紧抱枕，低下了头。
四
陈小浮一直都想让顾陆路喜欢柠檬，可是顾陆路只要一看到柠檬，一闻到柠檬的那股味就会不断打喷嚏。
陈小浮想，不能那么任性啊，顾陆路对柠檬过敏。
可是又会一边想，顾陆路如果不吸烟了，喜欢上了柠檬该多好啊。
宁檬同学转学过来已经一个月。
成绩好，样貌好，品德好。
顾陆路同学说过，暗恋那就是默默看着你我就心满意足了哇呀呀，看着你幸福我也就幸福了哇呀呀。
于是，陈小浮很尽职地遵守了这个原则。
只是，宁檬同学自己凑了过来。
理科是陈小浮最为薄弱的环节。
于是，考试的时候，陈小浮正在冥思苦想，坐陈小浮前头的宁檬同学递来一张纸。
上面是答案。
陈小浮怔住。
话说这算什么？陈小浮不太懂，但是既然有答案，陈小浮也就连忙抄了下来。
然后考完试以后，陈小浮双掌合十，弯腰，鞠了一躬。
“太感谢你了。”
宁檬浅浅地笑，“我以后来帮你补习功课吧。”
陈小浮怔住。
宁檬在帮她补习的时候，她没忘放电。
于是，宁檬问，“眼睛不舒服吗？”
某人嘴角一抽。
高唱着咱们是读书郎啊读书郎，回家的时候刚好看见顾陆路坐在楼梯上。
夕阳西下，余晖从窗户斜斜射进，照在了他身上。
顾陆路在吐着小烟圈。
陈小浮过去就抽了顾陆路手里的烟。
顾陆路一惊，抬头就看她。
“顾陆路。”陈小浮低下头，两只手撑着膝盖，俯下身，很认真地说，“顾陆路，如果我给你好处，你就给我戒烟，喜欢上柠檬。”
顾陆路问，“什么好处？”
陈小浮是匆忙间乱说出来的，她也没想到有什么好处。于是她装神秘地一笑，“不告诉你。”
顾陆路眯起眼，一脸不信任。
陈小浮于是干巴巴地笑笑。
五
夏季，树上的芒果未熟，却有不少掉落在地上。
宁檬和陈小浮走在校道上。
风过，树叶落。
宁檬微笑着说道，“陈小浮，你头上有落叶。”
她眨巴眨巴眼，没反应过来，宁檬凑过来，手伸出来。
属于宁檬的气息扑鼻而来，宁檬往她头上拿下树叶，却看见陈小浮怔在那里。
陈小浮摸摸心脏。
很平静，很镇静。
陈小浮想不透了，不是说，喜欢一个人就该心脏急速砰砰跳的吗？
为什么那么冷静呢？
陈小浮在晚上的时候抱着抱枕，坐在门口，等着顾陆路出现。
然后顾陆路拿着两条冰棍出现了。
他把一条冰棍递过来。
陈小浮过了好久才接了过来。
顾陆路皱起眉，“怎么了？”
陈小浮把头埋进枕头里，“有点不对劲。”
顾陆路怔了一下，然后说，“知道暗恋有多苦了吧？思念一个人是很寂寞的。”
思念一个人是很寂寞的。
陈小浮，有没有很思念一个人？
陈小浮，有没有曾经因为思念一个人感觉到寂寞。
她按住心脏。
似乎是有的。
只是一直遗落了那微小的声音。
六
依旧是盛夏，宁檬与她站在树下。
这种场景下，宁檬深吸口气，他说，“陈小浮我喜欢你，在你对我笑的那瞬间我就喜欢上你了。”
陈小浮摇头，“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宁檬抿抿嘴，低下头。
过了片刻，宁檬抬头看着陈小浮。
他问，“你们在一起了吗？”
陈小浮摇头，“没有。”
陈小浮说过，“顾陆路，如果我给你好处，你就给我戒烟，喜欢上柠檬。”
陈小浮在那晚，手里的冰棍溶化，滴落在手上，然后顺着手落在地上后。她抬起头，看见顾陆路焦急地看着她。
顾陆路说，“陈小浮，陈小浮，你没事吧？”
她摇头，“没事，陈小浮，我想到给你什么好处了。”
七
对面大婶终于忍不住，敲响了对面家的门。
对面家的女主人只能歉意地对她笑，接受她的埋怨。
“我说你家孩子在干什么啊？！那榨汁机响个不停？我家孩子被吵醒了，现在哇哇哭着呢！”
房子里头，噪音的来源。
陈小浮搬了一张椅子看着里面的人。
里面的人不断打着喷嚏，不断把柠檬往榨汁机里塞，再把柠檬汁倒进一个大盘子里。
顾陆路啊，你大概要什么时候才能喜欢上柠檬？
或者说，到了柠檬汁变成了很多很多，变成了柠檬海吧。
所以说，等到了那时候，再给你好处吧。
就是陈小浮说过的，顾陆路，如果我给你好处，你就给我戒烟，喜欢上柠檬，然后好处就是我说，我喜欢顾陆路。
ＴＨＥ ＥＮ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柠檬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