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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位极人臣红一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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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楼,这便是尔等说的万象楼?”
人来人往的万象楼前,一辆看上去很贵的马车停下,从里头走下来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那公子哥摇晃着手中折扇,显然是觉得天气燥热,很不舒服。
他身着绫罗绸缎,头戴玉冠,腰间玲珑佩玉清脆作响,连手中折扇扇骨也绘有金纹,全身上下写买了有钱。
与之相比,从后头马车下来的父子二人就显得寒酸多了。
其实他们穿着也不俗,可再不俗也不过是平常富人水平,哪儿比得上富贵窝里长出来的金娃娃。
“是是是,您不知道吧?这万象楼别提多嚣张了,开张到现在,老板一直没露过面,连知州大人的三小公子的约,都给拒了。”
“哼,区区一个知州的庶子的约,有什么不能拒的?瞧你们大惊小怪的样子,大堂姐怎会有你们这样的亲戚。”公子哥默默翻了个白眼,若不是大堂姐央求他,他绝对不会大热天出来办事!
那知州是长安城如今最大的官了,说一句长安是他的地盘也不为过,三小公子是知州唯一一个成年的孙子,平日里别提多受宠,他的约都拒了,可见万象楼背景之大,怎能不当回事呢?
跟在父亲身后的胡大郎想说什么,被老胡一个肘击,打住了话头。
“是是是,您说的是,比起您来,知州公子不过尔尔。”老胡比儿子更清楚,在这些贵人面前,他们只能捧着,不能有任何反驳。
顺着说或许没法让人开心,但总归不会犯错。
小公子听了这话,心情不错。
他们在门口说了半天话,呆了不小的时间,后头有几辆马车已经被堵住,没法过来了。
万象楼前的道路非常宽阔,可以供三辆马车并行,但那小公子的马车实在太大,一辆马车占了一半多的路,另一半还有行人,这才堵上了。
“见过这位公子,公子可是来我们万象楼的?若是来里头逛的,不如先将马车停在停车位去?”
翠容被人叫了下来,她现在负责店面的事,一般像马车占道的问题,都是她来管,没办法,小二根本不敢露面,这一个个不是家财万贯的富豪,就是朝中有人的高官家眷,小二哪敢得罪他们啊。
翠容一开始也不敢,后来乐清把徐清君搬了出来,跟她说,你身后站着郡主呢!郡主是陛下最疼爱的侄女,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是太后跟前长大的,咱们背景硬着呢。
翠容这才放下心。
小公子惊讶的看了眼翠容,翠容穿着一身翠绿色的衣裳,阳光下站着,显得格外明媚,她本就是爱笑的性子,笑起来亲和力极强,再加上身量颇高,即使是微微弓着身,也给人一种平视的感觉。
“你是万象楼老板的手下?”小公子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调|教出一个如此不卑不亢的手下。
同时,他心底也对万象楼背后的势力升了个台阶,如若是普通的势力,一个手下不会如此有底气。
“在下翠容,乃是长安万象楼分店的掌柜,这间万象楼的事均由我负责。”翠容介绍自己是掌柜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添了几分真心,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她一个小婢女,竟然能成为掌柜呢?
而且还是月钱颇高的掌柜,或许再干两年,她就能攒够银子,为自己赎身了,日后她在郡主手底下做事,也能如乐清一般,称作郡主家臣,而非婢女。
真是奇怪,小公子微微皱眉,将这么大一个店,交给一个年轻女子掌管,这背后之人看上去也不是很靠谱啊。
“我家公子姓肖,你尊称我家公子为肖二公子便是。”老胡见肖公子高深莫测的扇着扇子,赶忙上前介绍一二,他这犹如随身小厮一般的行为,引来肖公子一个注视。
大概肖公子没见过如此殷勤的家伙吧,毕竟这年头上赶着做人小厮的人,还是少数。
肖公子名卓清,出身富贵。翠容一听到这个姓氏,再看这人年龄,就想到一家。
当朝宰相肖牧,他的二儿子,好像今年十六岁。
再看这位肖公子腰间佩玉,那玉上用古文写了个“肖”字,翠容不认识,但她见过类似的图案,是肖家家族印章上的字。
肖家也算是个大家族了,肖牧乃当朝皇帝幼年玩伴,他的父亲被封为陈国公,母亲是皇帝的大姑母,曾经的大长公主,只是已经去世十年了。
肖家显赫,除了一门富贵外,还因为肖家旁支经营蜀锦百年,赚尽天下大财。之前乐清和肖家旁支有所接触,翠容跟着见过肖家印章。
这位怎么过来了?翠容有种不好的预感,等肖卓清进门后,她给站门口招待客人的小二一个眼神,让小二去寻乐清,把事情说一下。
翠容笑容不变的跟在肖卓清身后,为肖卓清引路,不时说一句:“肖公子,请这边来。”
她一步步引着肖卓清往深处走,去看万象楼的文房用品,肖卓清年纪小,酒水礼品用不上,香水倒是能给肖卓清看看,毕竟这些公子们很在乎个人形象。
肖卓清微微点头,扇着手中折扇,风流倜傥的走在曾经的教坊司中。
他看上去很镇定,实则眼珠乱转,一直在看新奇。
他长这么大,从没有来过教坊司!
之前想来,但是他年纪小,家中长辈管得严,现在好不容易已至束发之年,家中长辈有意带他去见见世面,谁知长公主不喜教坊司,硬生生将长安的教坊司给拆了。
拆了也就罢了,他们家大人跟着陛下去了新都,还把他给扔在长安城了!家中管教甚严,没有大人允许,肖小公子哪儿也去不了,他想看看教坊司的愿望,直至今日才得偿所愿。
“倒是挺气派,就是奇奇怪怪的。”肖卓清左右看着,发现每个东西都有自己的柜子和货架,万象楼一楼完全打通,地上铺着打磨光滑的青石砖,四周的窗户都用薄纱糊着,以确保光线进入,尘土进不来。墙上也用瓷板贴着,瓷板多为白色,上头绘有浅色花纹,既好看又显得宽敞,最主要的是,瓷砖光滑可反光,叫屋子里更加明亮。
光线暗一些的地方挂着灯笼照明,力求没有黑的地方。
光线好,那些包装精美的东西,就像是自己闪光一样的精美好看,连走在上头的人,都比平日气色更好。
肖卓清看上那墙上的瓷板了,以前只在一些家具上镶嵌一块,用作装饰,谁曾想还能在墙上贴啊,关键是贴在墙上,竟然显得屋子里这么亮!
翠容拉着肖卓清开始逛商场,胡家父子跟在肖卓清身后一言不发,好像特别老实。
另一头,正在盯着工人与宫里来的绣娘做成衣的乐清接到了万象楼小二的传信,说楼里来了一位肖家的公子。
“我去一趟万象楼,你们慢慢教慢慢做,这些衣服最后是要给宫里娘娘们穿的,你们每人均负责自己的衣服,决不能互相帮忙。看好你们的衣服,这衣服上有记号,出了错,我不会管你们的衣服被谁碰过,我只找标记所代表之人。”
“是!请主家放心!”
乐清严肃的警告了一下,生怕出问题。
根据乐清看古言小说的经验,皇宫是封建社会最大的赌场,赌赢了,那是飞黄腾达,一人之下,赌输了,骨灰都给你扬咯!
她自己输没关系,就怕有人拿她当筏子,攻击徐清君。
等乐清离开后,制衣坊恢复了平静,几个工人带着宫里的绣娘徒弟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工位上制衣,工人心虚,她们的手艺哪儿比得上宫中绣娘?也不知该教什么,就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按照制作成衣的步骤做衣服,而宫中绣娘其实心中不忿,却不敢表明。
若是不能将成衣制作方法学回去,各宫娘娘不满,定会惹来祸端,再看不上这些手艺粗糙的工人,她们也要学。
热火朝天的气氛下,每个人都做自己的工作,除了一个上了年纪的绣娘。
她看上去三十来岁,手艺好,但身体不如年轻人,坐一会儿就要起身走动片刻,还要歇一歇眼睛,因着她乃宫中最受娘娘们喜爱的绣娘,也没人敢说她偷懒。
她走到院子里,大概是内急,还去更衣一番,回来时,右边袖子里露出来一块布的一个角。
那布瞧着鲜艳极了,与乐清这儿的丝绸棉布不是一种布料。
等乐清紧赶慢赶到万象楼的时候,翠容已经和肖卓清谈成了两笔买卖,一笔是肖卓清买的香水与文房用品,一笔买卖是墙上贴着的瓷板。
乐清到时,正巧翠容刚把肖卓清送走。
“他没找麻烦?”乐清还以为自己碰上打脸文必备打脸桥段了,谁知道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像是随意过来逛一逛,不过他带来一对父子,那对父子极有钱,肖公子买的东西,都是那对父子付的钱。”
乐清揉揉下巴,想不通这位肖公子来一趟到底是想做甚,她前脚才取消了和蜀锦的合作,后脚肖家公子就亲自上门了,怎么看都像是来找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