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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雪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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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如何……
李绪霍然转头看他。
似乎猜到了他要问什么,桂凤楼接着对小星道:“我是个好大夫,可以试试治好你的病,以后你就跟我一道走,好么?”
“嗯……好!”小星没有怎么考虑。他看见桂凤楼微笑,也跟着咧开嘴笑。
桂凤楼伸出手,他便把小手也递过去,搭在桂凤楼掌心里。
注视着这两人,李绪神色复杂。
你想要看住他,担保他未来不会走上邪路?
——以自身性命为囚笼?
身陷幽劫者,往往能获得强大的力量;劫气本身,也会带来杀欲,污染人的心神。
实在太危险了。这样的危险,明明只要往这孩子体内,注入一段光明温暖的灵力就能破解。
但是这些劝告,他也难以说出口。桂凤楼已经做出了他的决定。
“李城主,那便就此别过。”纷繁思绪中,李绪听到桂凤楼对他说。
“我送送你。”他下意识地道。
他瞧见桂凤楼似乎微怔了一下,笑道:“也好。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什么意思?”李绪问,“你要离开皋狼城了?”
“是,”桂凤楼朝他眨了眨眼,“李城主不愿看见我,还命我离少游远一点,这下就要称心如意了。”
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意。
美,或许是很美,但李绪往日看来,只觉轻浮的笑意。
他的心里忽然烧起了一把火,灼热的怒火。
分辨不出是生桂凤楼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也许生自己的多一点。
本来可以做个朋友,他却将目光,投在了一块玉的瑕疵上。
到如今,这些瑕疵竟似不那么刺眼了。
李绪转身在前带路,穿过一重重院落与回廊。他曾经觉得这座李家的祖宅地方太大,屋子太多,养的闲人也太多。有个四合院,他和少游一人一间厢房就已经足够了。
这一回,他忽然觉得这段路太短。
短得不可思议。
“桂道友,”送到大门外,李绪道,“保重。”
“李城主,保重。”
站在阶前,李绪目送那人的身影直至消失。
回到客栈,桂凤楼先给小星安顿了住的地方。
这孩子身上同时带有死气和劫气,对活人无益,只能单独住一间。没有点烛火的黑屋子,小星进来时,似乎也不觉害怕。
桂凤楼道:“你休息吧。若是不想睡,可以坐下来修行。”他笑了笑,“我小时候,也常常彻夜不睡,打坐修炼的。”
他将一门最简单、但属性中正平和的道家心法,教给了小星。
小星在蒲团盘膝坐下,闭上眼睛,掌心朝天分别搭在腿上,桂凤楼又细致地纠正了他的姿态。
他在一旁站了会儿,察觉到小星的气息从浮躁不定,渐渐地沉稳下来,便悄悄地走出屋子,带上了门。
夜色已经很深,桂凤楼进屋时,发现夏珏还没有睡。
“你从哪儿领来的孩子?”夏珏一见他就问,“我要当后爹了?”
刚回客栈时,他似乎就已感知到了桂凤楼。
桂凤楼瞪他一眼,将小星的情形告知了他。
“这是个祸患,”夏珏道,“你心软了。”
“他不是,”桂凤楼道,“只要管好他,他就不会成为祸患。他很特殊,留他在身边,可以让我对幽劫了解更深。”
这回没有和他吵,夏珏沉吟了片刻,只问:“他有没有可能和菁菁有关系?”
“我也想到了这点,会留意他。”
桂凤楼替菁菁净化过,那时她体内确有劫气沉积,但她在皋狼城的据点里却是装疯,时不时“清醒”过来,做她想做的事情。
她似乎已经掌握了在劫气中维持灵智的能力,与小星类似。
两个人,都没有就这件事情再商讨什么。
因为夏珏伸手,猛然将桂凤楼一把拦腰抱起,往床榻走去。
“你缓过来了?”桂凤楼问。
“缓过来了,”夏珏将他扔上床,垂眼看他,忽然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当上亲爹?”
“这我不行,”桂凤楼嗤笑出声,“你行,那就你来。”
“呵,要不是我舍不得!”夏珏双眸幽深,带着点恶狠狠的意味道,“我早就用邪法,让你长出一些你本来没有长着的东西,再让你给我生十个八个孩子。”
这种邪法,传说中是有的,只是损害身体,还会惑乱心智,让受咒者变成一个离不开男人的荡..妇。
桂凤楼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嘴里却道:“想得真美。”
寂静的深夜里,也不知还有几人没有入梦。
凌虚便是一个。
从郊外练剑回来后,他坐在窗下桌边,就着橘黄烛火,看他掌心的那块青冥晶。
一块拳头大、澄碧如洗的灵石。
太小了,炼不成剑。他记得本来想买这块青冥晶的年轻人,是准备用来做一朵头花。
头花?
凌虚的心里,慢慢浮现出了一朵花的轮廓。
他在玄天宗最高的山巅,千万年不化的积雪中,曾看见过雪莲。莲瓣层层叠叠,呈剔透的冰蓝色,含着一段幽香。
碎屑纷落。
指间凝聚剑气,化作实质的雪亮利刃,他在青冥晶上刻下了第一刀。
一粒沙子大的碎块滚到桌面,在烛光里闪了闪幽蓝的光彩。
接下来,是第二刀,第三刀……
他常年握剑的手很稳,每下一刀都不迟疑。
“师妹,你怎么一大早就冷着脸?谁惹你生气了?”
第二天清晨,周靖一见甄莺来就问道。
“没什么。”
“说出来,师兄给你出气!要是我揍不过,还有两位厉害的师兄呢——”周靖大呼小叫,眼角瞥见来人,又道,“哎,桂师兄,你牵的这孩子是谁啊?”
“他叫小星,李绪托我照顾的,以后就跟着我们。”桂凤楼道。
他神色坦然,没有刻意回避甄莺来的目光。她眼神冷淡,没有开口说话。
不管李少游向她解释了什么,李少游喜欢女子,她知道自己并不是,所以她不可能释怀。
既然无从辩解,无关之人怎么想,他也不那么在乎。
小星的异常,九华宗的两个年轻弟子全然没有察觉。稍后撞见的凌虚,则讶然地望向桂凤楼。寻了个空隙,桂凤楼也把事情和他说清楚。
凌虚是不会阻拦的,他知道,因为他们本来是同一类人。
会为了他人,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听完,凌虚果然没有异议,只道:“我也会看住他,不让他伤人。”桂凤楼所做的事,他愿意分担。
“劳烦你了。”桂凤楼笑道。
一行人,结束了在皋狼城的休整,重新动身启程。
从三十年前幽劫降临,这种灾劫,已侵袭了世间一百多次。他们也还有很多地方,要逐一探访。
“师妹啊,你走的时候有没有和你那只大白狗说一声?”
“昨天说过了,你好烦。闭嘴!”
“……嗷!”
飞遁之时,两个小辈还在吵闹。
小星不会遁法,桂凤楼用一件纸鸢形状的法宝载他,这孩子竟也不怕,新奇地坐在纸鸢上左看右看。
他和凌虚聊起了最近看的一本剑典,两个人聊得投契。被落在一旁的夏珏,加入了他们,他虽不练剑,见识却也不凡,不时能有创见。
飞出了繁华喧嚣的城池,越过遍地青翠的郊野。
属于皋狼城的地界,要不了多久就会抛在身后了。
这时,一道遁光从后方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