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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应涵,快来献唱一首啊!”一声同样也是刚成熟未久的嗓音。
      应涵在一众的推攘下拿起了麦克风,在她那个年代,周董的歌正是火遍全球的时候,应涵随便点了首自己最熟悉的“晴天”。
      她的声线好,以前在学校参加歌手大赛也都是榜上有名的,一开声,全场就安静下来。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一首欢悦的歌,却被应涵唱得情深意动。
      结束后,响起一阵欢呼:“谁要是以后娶了应涵,那以后还真是有耳福咯!”
      众人附和。
      应涵在这种赞扬声下,尴尬地抿了抿唇。
      “应涵。”
      忽然被点名,应涵回头望向那名女同学:“嗯?”
      女同学笑了笑,环视了一下周围:“指不定啊,都已经有男朋友了,是吧?”这番话,像是有意无意地想要点醒在座的一些人。
      应涵连忙摇头:“男朋友什么的,现在说还太早了。”
      “那男生们可得抓紧了,应涵还单着呢,小心被人捷足先登咯!”
      应涵:“……”

      今天聚会的主办方是一男同学,家里经营酒店的,晚饭免费请大伙。
      开饭没多久,应涵就开始有些心猿意马。
      傅宇恒呢?
      他不是说好他有空就会来的吗?
      哦,对了,前提是他有空。
      但如果他真的出现了,又是以什么身份?

      应涵没有喝过红酒,如果不是整桌子的人都叫她喝,她也不会去沾。
      忽然,对面一男同学站起来,手里拿着酒杯,面向着应涵:“美女,来敬一个。”兴许他有些喝多,说话开始有些口不择言,透露出了些……小秘密。
      “以前班里几个男的凑到一块啊,打赌!”这两个字,他忽然加重了语气,“赌谁会先追到你,结果就秦岚那小子,追得比我们还凶也都没追到,我们心里也就平衡了。”
      当年秦岚又是鲜花,又是陪上下学,每天准时在女生宿舍楼下等,惹来了不少非议,还不也是没追到?
      包厢里的另一桌,秦岚的脸颊因酒精的调度染得一层红,暗淡的目光下,他轻吐一口气:“呵……”
      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人,对着整个包厢就大呼道:“刚才前台我看到了一个超级大帅哥!能来这,肯定是有钱人。”
      女同学听到了均是两眼放光:“在哪在哪!”说着推攘着出了门。
      听到的男同志则是一片唏嘘:“切……”
      应涵看着这场面,无法自已地浅笑一下,摇了摇头。
      喝了点小酒,应涵居然就有些支持不住,随便找了点理由出去透了口气,浑然不知在她离开后,有人跟了出去。
      走出了包厢,她摇摇望了一眼前台,还是没看到傅宇恒的人影,心里总有一处空落落的。来到洗手间,应涵走进隔间内,关上门,整个胃里立刻翻天覆地,喉咙发呕,开始吐得昏天黑地,险些把胃液连带吐了出来。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的腿已经发麻,腰背也酸得难以抬起来。
      她起身靠在门上呼着气,头脑还有些发晕,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眉毛拧成了一块。处理完自己,她有点晕晕乎乎地晃出洗手间。
      洗手池是公共的,应涵把手伸到了自动出水的水龙头下,慢慢接过一次又一次的水,洗了洗自己的脸和嘴。
      此刻如果有温水就好了。
      这么想着,忽然有人在自己的肩上拍了拍,应涵抬起头,在柔光下的镜子里看到了秦岚。
      “你还好吗?”他的语气略带了对她的担忧。
      “还好。”应涵最后捧了把水泼向自己,然后湿漉漉的手往脸的两边抹过去,转身看着他。
      “需不需要帮你拿一杯热水?”
      应涵轻声跟他道谢,然后婉拒。
      “最近过得怎么样?以后如果需要帮忙尽管找我。”
      “不用了,谢谢。”
      似乎是察觉她的不待见,他的一只手握上了她的手臂:“就算是做不了情人,连朋友,甚至是同学都做不成了吗?”
      应涵看着他的双眸,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比他的表面还要更黝黑一些。
      “没什么意义。”
      和他,做同学都没意义。
      她并不是一开始从他追求她就反感的,和大多数女生一样,有追求者,心里总是会窃喜。但是,他的手段令她有些憎恶。
      譬如在他写情书时,故意编造了替她挨了一顿打的谎话,使她感到愧疚。
      可是,这样的感情她不要。
      无论他得到了她多少的愧疚和同情,也不可能改变一个事实:她对他没感觉。
      “没意义?”秦岚冷哼一声,手从她的手臂松开,“我家里有你这辈子都数不完的钱,父亲的公司我很快就能接手。我始终想不明白什么理由能让你放弃我?”
      应涵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你又有什么理由让我接受你呢?”
      这句话倒是激怒了他,整张脸均无笑意:“你要求这么高做什么?我能看上你已经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如果不是你长得好看,对我的菜,你以为我会看上你什么?”
      应涵不怒,反而轻笑出声,她的语气有些庆幸:“还好,我当初倒是没有瞎了眼。”
      话一出口,秦岚两三步向前逼近。
      他也喝了不少酒,浓浓的酒气就弥漫在她上头,闻着头又开始晕了起来。
      “反正都已经到了酒店,晚上开间房也不难。”
      应涵全身打了一个激灵,想要抬脚踹他,奈何距离太近,施展不开,想要用拳头盖过去,她人却已经被他抵到了洗手池上。
      她的双手握拳,顶着他的肩,在他俯身的那一刻用自己的脑袋用力撞向他的。身上的禁锢顿时被解除,但经过那一撞击,她和秦岚一样受不了。
      应涵已经瘫软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头昏眼花的看着秦岚向后踉跄了几步,拧着眉,手捂着额头。
      他一手指着她:“你……”
      正欲开口,忽然腹部被一阵猛击,那力气如火山喷发那一瞬间的涌动,不断灼烧着他的腹部。
      应涵亲眼看着秦岚在自己面前的不远处直直飞向了他身后走廊的墙壁,有些震惊。
      一个身穿黑色衬衫的男人静立在他身前,听着秦岚的哀嚎声,他渐渐回过头,走向了她。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蠢。”
      “……”
      她看到他在她身前蹲下,从另一只手里接过水杯,拧开了盖子,把水壶递给她:“下次酒量不行就不要沾。”看到她泛白的脸,明明很难受却又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心底竟不知不觉一软,“先喝口温水。”
      温热的水从干燥恶心的喉咙滑过,那余温也渐渐蔓延到了心窝。
      “哪里不舒服?”他的语气很肯定。
      “很晕。”她实话实说。
      “能自己走吗?”
      “可能……需要麻烦您一下。”因为我实在受不了,这小半句她没敢说。
      傅宇恒点点头,两只手分别从她的颈项间和腿弯穿过,将她抱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她的酒量不行,脸颊本是绯红,却在呕吐之后脸色发白。
      他抱着她刚转身,走廊里出现了三四个女生,看到地上的秦岚先是一震惊,看到傅宇恒又是一愣。
      她们是一路悄悄跟着傅宇恒过来的,自从在前台遇到后就变成了花痴,有几个胆子小,半途就回了包厢。
      她们先是把地上的秦岚扶了起来,然后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秦岚喘着气,手捂着腹部,抬头怒视着先后弄伤自己的两个人,最后落在了傅宇恒身上:“你知道我是谁么!你最好小心你的饭碗,否则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仗着父亲在商界的一些些名气,打算让他没有饭碗。
      呵,多么可笑的一句话。
      傅宇恒满不在乎地望着他,那双眼比谁都凌厉,光是这么看着他,秦岚就有些胆寒。
      “不马上消失在我眼前,三天之内,我会让你的公司从此消失。”他的语气阴沉,还带着沙哑,让所有人为之一震。
      他眉宇间似有眸光:“我想……你父亲更不希望你得罪易明集团。”
      秦岚的神色忽然一滞。
      易明集团?
      他没听错吧?
      这个人居然是易明集团的人?那个国内商界第一的宝座归属方?

      出了酒店,夜风微凉,却逐渐将她的意识吹得清明。
      应涵从他怀里仰头,情绪有些微妙:“你真的是易明集团的人?”
      她本就是属于商业圈专业出身的学生,自然对这些有所了解。
      “编的。”傅宇恒顿步,低头看着她,“我像是一个整天做商品流通的无聊商人?”
      应涵埋头,不作答。
      其实她也想过他的很多职业,最开始看到他的别墅,会以为他是商人,但他却不常常使用手机,更不可能会有多大的订单;上班族也不可能,因为他每天都在家,只是有时行踪不定而已。
      那么……军人呢?会不会是退役回来的军人?

      宝马车旁,傅宇恒单手捧着她,一只手替她拉开了车门,弯腰,将她放在了副驾上,替她把安全带系上。
      “我已经好很多了,今天谢谢你。”
      其实,她还是没有后悔让请求傅宇恒过来帮她解决掉一些麻烦。她今天本来打算让挺多在追她的同学误会她已经有了男朋友,然后放弃对她的念想。
      这个手段,她自己也觉得很没必要,甚至有点小虚荣,可是她就是想这么做。
      傅宇恒像是没有理会她的道谢,径直帮她关上了车门。
      上了车后,应涵又想起买菜的事,下意识地看向了时间——22点21分。这个点,卖菜的估计都已经收摊了。
      应涵向后靠了靠,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她这种人,确确实实不能喝酒。
      “明天我们出去吃吧?”她顶着头疼,用商量的口吻和他说,“太晚了,已经没有人卖菜了。”
      “嗯。”他淡淡地答。
      车子没有如常驶入青宁,而是在附近不远的菜市场停了下来。
      应涵正疑惑他为什么来这时,他突然开口:“我去买东西,在车上等着。”
      应涵极快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现在已经十一点多,街上只有零零星星散落着的菜渣,因为青宁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晚上人少,店面也已经关了不少。
      “你去哪买?”
      傅宇恒不答,把车子熄火后解开了安全带就下了车。应涵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进了一家药店里,心里有些疑惑。
      傅宇恒生病了?
      酒精的后劲上来,头疼又犯困。应涵挨着中控台趴了上去,眼睛微眯。
      ……
      应涵是在睡梦中猛得惊醒过来,看到自己还在车上,眼前依旧是脏乱的菜市场,又回过头看向旁边的驾驶座,居然还是空的。
      她看了眼中控的时间,她大概睡了二十分钟不到。
      可是,傅宇恒怎么可能那么慢?就算是去买药,来回十分钟就已经很多了。
      应涵按了按两边的太阳穴,硬撑着下了车。周围静得出奇,一阵风吹过,不知从哪发出一种塑料袋摩擦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悄悄向她靠近。时不时传来猫叫声,应涵寻声望去,绒黑的猫正驻足在垃圾桶的边缘,两颗晶莹的褐色眼珠正亮闪闪地回望她。
      她胆子不小,却也不大,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对一个人深夜在外又有了阴影。她一路飞奔至药店,往里头望,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坐在柜台前,手里还玩着一台手机。
      “打扰一下……”
      那女孩抬头,笑着回应她:“有什么事吗?”
      “那个,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个子很高,人长得很好看,性格有些冷漠的男人?”说着,她的手比划出了一个大概的高度。
      女孩自然记得,深夜的客人本就不多,更何况那个客人长得很例外,就是性格实在……
      “有啊。可是他刚才来我这买完蜂蜜就已经离开了,我看他往右边走了,你没遇到他吗?”
      应涵摇摇头,但是出于礼貌,她真诚的对女孩笑了笑:“谢谢你啊。”
      “不客气。”
      出了药店,应涵开始有些害怕。
      已经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了?
      这么想着,她突然想起来给他打电话,刚掏出手机按下电源键,居然已经没电关机了。
      完了,怎么办?
      应涵在街上寻找逗留着,心里却是越来越慌,走到了拐角,手臂上忽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拖至一边,应涵正欲大声喊出声时,嘴又被眼前的人给捂住。
      “是我。”声音虽然极小极轻,但这是她无比熟悉的声音。
      应涵看到他,眼泪差点都要留下来,她还是忍住了,轻声问:“你怎么在这?”
      傅宇恒松开了捂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依旧扣着她的手臂:“先别说话。”说完,应涵已经被傅宇恒拉到了身后。
      她跟着他的脸朝向望了过去,只见一个体型偏瘦,身高大概与傅宇恒可以比对的男人悠闲地走在对面街上,他的肩上还扛着一个麻袋。
      应涵第一反应——人贩子。
      但她也只是猜测,不敢确认。
      她的眼神一直落在那个可疑的男人身上。只见他在拐弯处正欲进入一个小巷子里时,左顾右盼地张望了一下,走进了幽深的巷子里没了人影。
      傅宇恒松开了她的手,走到了主街上,应涵跟着过去,傅宇恒却转过头来对她说:“你先在车上等我。”
      “你要做什么?”她有预感,傅宇恒是打算去追那个人,虽然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也知道以他的本事,他根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就是害怕有个万一而已。
      “你不需要知道。”说完,他已经小跑着过去,在进入巷子前同样环视了下四周,没了人影。
      应涵在街上随便找了找能够抵御的东西,但她的运气不错,捡到了一根废弃的棍子,大概是专门用来敲鱼的。
      她执着棍子,心一横也走进了巷子。
      巷子里很暗,什么也看不清,只有巷子尽头的草地上方有一盏灯。通过味道,应涵大概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许是卖菜人丢弃东西的垃圾场,地上有些湿滑,但不会像真正的垃圾场那样难以忍受。应涵捂住鼻子,艰难前行。

      “你胆子很大,在地球也依旧改变不了杀人的本性。”
      “你是谁?居然知道我的身份……”地上的人奄奄一息。
      “不管我是谁,你怕是再也见不到诺塔星上的风景了。”傅宇恒几步上前,淡蓝色的光凝聚成球包裹着他的手,那只手缓缓抬起,忽然之间,傅宇恒却及时停了手,光束忽闪,消失殆尽。
      诺塔星人终是昏厥过去,下一刻傅宇恒转过身,向着那巷子摇摇望了过去,应涵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她手里还执着棍子,表现出防备的姿态。
      应涵出了巷子后,顶着恶臭,在草地上寻找傅宇恒的身影。脚刚往右迈了一步,她便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静立在自己正对面的不远处。
      微弱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却反而将他的脸勾勒得分明。应涵几步跑上前,一直漂泊不定的心才终是安定了下来。
      “回去。”傅宇恒的脸色异常的阴冷,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冷若冰霜。
      应涵在他面前的两步远时脚步一顿,眉头微微一蹙,刚露出疑惑的眼神,她的余光便扫到了倒在他脚边的男人,身上沾了不少血渍。
      看到血,她的心忽然一颤,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眼神飘忽,却令她又看见了更血腥的东西。
      那个麻袋里,她似是看到了人的肢体,最旁边倾倒着的,还是一个带着头发的头颅,肉色的皮肤像是全被浸在血水里过一样。
      应涵下意识又往后退了几步,脚开始有些瘫软,眼睛瞪得黝圆却始终难以离开那片血腥。不知不觉,脸上不断有滚烫的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源源不断。

      那、那是什么?
      那是一个人!
      一个被分尸的人!
      她原以为里面可能最多也就是一个被拐卖了的孩子,却从未想过已经死亡这个情况,或许她想过,当时那个麻袋里根本没有动静,若是活人根本不可能。可是……就算已经死亡,怎么会这样残酷?
      明明那么完整的一个人,却被弄成那样!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应涵反身往一侧的墙边奔去,一阵反胃,肚子里正翻江倒海闹腾着,她俯身,一只手撑在墙壁上,从刚开始的干呕转而倾吐出食物和酒水。
      傅宇恒一直默然地静立在那里。诺塔星与陌恒星之间的仇恨是难以言喻的,但今天怕是无法结束了那个诺塔星人的性命,这向来不是他的风格。
      很奇怪,明明他应该发怒的。
      那个女人不听他的劝告跟着他过来了这,使他错失了杀人的机会。
      但是看到她这样难受,心底像是有一方柔软跟着塌陷了下来。
      他依旧冷脸走上前,那句“谁让你跟过来的”这句话挂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应涵一手按着胃,身体上的寒气开始一丝一丝地蔓延开来,那些脏物散发着酸味,闻着令她越发难受,一阵一阵地夹杂着风,灌入她的鼻腔。
      她终究在这块血腥之地难以自持,顶着胃里的难受跑远了些,
      而傅宇恒注视着远处近乎虚脱的应涵,强忍着压抑的怒火走了过去。
      他掏出一包面纸,递给她:“处理完自己就离开。”
      说完,他已转身出了巷子。
      应涵见他离开,马上处理自己,一边紧紧地跟着他。

      走到宝马车边,傅宇恒终是打开了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应涵接了过来,在附近漱了漱口,又灌了大半瓶的水,像是要把胃冲刷个干干净净才能缓解她看到那些污秽的东西的心情。

      回去的一路上,应涵已经尽可能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可是潜意识不断引导她去回忆刚才的片段。
      她的眼里还含着泪,双眼不断目视前方,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
      而傅宇恒,从头至尾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时不时看后视镜的时候瞟了她一眼。情绪是稳定了,就是心理的阴影想必是挺大。

      低沉浑厚的引擎声在寂静的夜里十分突兀,星光慢慢汇集起来,散落在别墅区。风也微凉,吹得树叶簌簌作响。
      宝马停进车库,应涵有些失魂落魄地下了车,忽然车里传出来了傅宇恒的声音:“你的包还没拿。”
      应涵一愣,又回到了车内拿上了包。
      傅宇恒看着她的反应,显然是已经被吓到了,他也就不再提起这件事。
      他拿了放在中控台上的那罐蜂蜜,那还是在她睡着的时候放过去的,本来打算离开了,却让他闻见了一种恨之入骨的气味。
      当然,那是属于诺塔星人的。
      进门后,傅宇恒把手里的蜂蜜塞给她:“自己泡着喝,解酒。”
      “谢谢。”
      应涵有些感动,原来他真的不是买药,而是给她解酒才去的药店。
      但是这感动持续不了多久,还是被刚才的心有余悸给充斥了全身。
      半小时后,应涵从浴室里出来,看着空荡荡的卧室,身体不自觉打了一个颤,索性,她下了楼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多,她的困意十足,但又不敢回房,躺在沙发上,有电视作陪,有明亮的灯光相伴,她的恐惧也没那么多了。
      等傅宇恒也洗完澡,对着电脑的某些资料研究了一番,才有了些许困意。他的耳朵微微煽动了几下,似是听到楼下微弱的电视声,思虑片刻,起身下了楼。
      客厅格外的明亮,电视放的节目是某个娱乐节目的重播,沙发上,应涵枕在软绵绵的沙发扶手上,侧身平躺在沙发上。
      她的眉睫似是拧成一股绳,脸颊却有一层绯红。
      傅宇恒在她身前蹲下,倾身过去欲将她打横抱起来送回卧室。手指刚触到她的颈项,忽然的热度让他缩回了手。
      他转而抚向了她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源源不断传递给他的手掌。
      “应涵。”他出声喊道。
      她没回应。
      傅宇恒用了些力,摇了摇她:“应涵,醒醒。”
      身体像有一团火在烧,应涵缓缓睁开了眼。
      “你发烧了。”
      应涵眨了眨眼,以示回应。
      五分钟后……
      傅宇恒已经端了一杯水和家里储备的药送到她的面前:“把药喝了就回房。”
      应涵从沙发上爬起,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把药送进了嘴里,再把水灌了下去,“咕噜咕噜”几声,水也解决了。她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傅宇恒却在此时起身,准备回房。
      “早点睡。”
      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之间就有些慌乱,被暂时忘却的恐惧又再次袭来,眼眶在那一瞬间又溢满了水。
      “傅……傅先生。”她叫住他,那双眼望穿秋水。
      刚踏上一级楼梯时,他顿步,转身看向了她。
      她的眼里泛着泪光:“傅宇恒……能不能陪我一个晚上?”
      这是她第一次,以这样的口吻请求一个人。
      而他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我想我们并没有那么熟。”
      应涵怔了怔,抬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她以为,傅宇恒至少是个面冷心热的男人,在她遇到危险时总能够挺身而出。
      他像从天而降的救世主,将她带出了孤寂流浪的日子,给予她如寒冬里暖阳般的温暖。对她来说,像是一种新生。
      可是,在她最恐惧血腥的时候,他好像又推开了自己,就像现在,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却始终没有伸出他那双历经风雨的援手。
      傅宇恒眼看着她眼角泛着的水光,犹豫片刻,终是继续走了上楼,在准备进入房间的那一刻,他停住,微微侧身,对下面的应涵说:“这个世界上很多恐惧是需要你自己来克服的,也是只有你才能克服,没有人能帮你。”
      他顿了顿,再次说道:“你不应该依赖我太多。”说完,书房门“砰”的一声紧闭。
      应涵呆呆地望着暗色的房门,眼泪悄然从脸颊滑过。她回过神,低头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她嘲讽地轻笑一声。

      是啊,他们其实真的一点都不熟。他们之间一个连朋友都不算的关系,恐怕也只是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的细微升华罢了。
      她又在奢求什么了?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她不应该依赖他太多。
      傅宇恒的条件太过完美,能保护她,能供给她,不奢求她能够还上他那笔钱,也不限制她的大部分生活,久而久之,好像就成了一个习惯。
      她第一次见到尸体,心中的恐惧不言而喻。
      但,如果真的能够克服,对于她的确是新一个的突破。
      应涵拍了拍自己的双脸,处理好情绪,找到沙发上的遥控器,对着电视按了一下电源键,整间别墅霎时间安静下来,那一瞬,她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低沉起伏。
      二楼上有小挂灯,应涵关了客厅的灯之后,沿着仅余的灯光走上了楼。由于发烧,她的脚步还有些沉重,可是依然哒哒哒几声,很快回了房间。
      关上门,她放弃了最大的挂灯,转而开启了书桌上的电灯,她的大脑昏沉,即使脑海里挥之不去那段阴影,她依旧在回忆中昏睡了过去。
      ……
      地下室里,傅宇恒独自一人坐在模拟机舱内,眼前是能够看到整颗地球的画面。
      坐在战机内,傅宇恒在飞行过程中,忽然向右压操纵杆,踩下踏板,横滚几圈后平稳地落在了离地球不远的恒星上。那颗被披上蓝白色衬衣的星球,周围零零散散有卫星相伴。
      太空上也有胜景,蓄势待发的彗星滑翔在太空,彗尾扫过,辰光忽现,像是极限赛车时触发的氮气,暗藏着难以言喻的冲劲。尘埃、氢气、氦气和其他电离气体聚集的星云,像处在极光中的云雾,看着有些斑驳陆离。
      他记得,从前的凯伦星系也有这样美丽的画面,但是,诺塔星人却长时间跨越星系连年征战。其中,由于陌恒所在的地方能源丰富,诺塔进攻次数最多的便是凯伦星系。超核武器的过分使用,最终还是催化了T61恒星的超新星爆发。
      超核武器并不是不可战后处理,但T61的吸收能力却比各国预测的数值还要高出许多倍,才最终导致整个星系灭亡。
      也许高等科技的来临越晚越好,像地球,能够如此安稳的存活着。
      而今晚的那个诺塔星人出现得着实可疑。地球,怕是已经成为了诺塔不久后的猎物。
      在机舱内呆了许久,傅宇恒盯着蓝白的地球,眼前却渐渐浮现了她的影子。
      他双眸开始暗淡下来。
      “你的身份是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大概中午十二点左右发布,相互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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