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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月月 ...

  •   “跟着我干嘛?这次我不去山居。”洛飞鸟不用看也感觉得到后面一直跟着自己的那道视线。

      “看着你,省的你飞着飞着没了法力,我还要救你。”

      “不劳岑宗主费心了。”洛飞鸟说话语气又是冷冷的了。

      岑清酒现在很迷茫,洛飞鸟对于他的态度总是捉摸不定,总是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对他相当冷淡,没有丝毫的情感,仿佛离得相当遥远,伸手遥不可及。

      “你......能不能不对我这样?”仿佛遭受了什么不公平对待的岑清酒一个没忍住如此7
      问了出来。

      “如何?”洛飞鸟一挑眉,侧头看见岑清酒跟了上来同自己并行。

      “你对谁都好,为何对我就如此......”他一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就看着洛飞鸟一脸不冷不淡地听自己倾吐心声,鼓起勇气两手抓住了洛飞鸟的双肩,让他面向自己。

      洛飞鸟此刻心里如同战鼓一样震得慌,却仍是一言不发,眼神木然地越过岑清酒的肩头,望着他身后那大片大片的云彩。

      “你应是知晓的吧......”岑清酒试探着问了一句。他也觉出眼前人的漠然,却仍是自顾自地说着:“我怕你被别人抢了。”

      岑清酒声音低沉,讲着并不华丽的情话,就靠在洛飞鸟耳畔,近得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在这万里高空,除了他们二人,再无他人相扰。洛飞鸟不能否认他没有动心,只是他心里还有郁结,他不允许自己会去喜欢一个骗自己那么惨的人,还是和自己一样的男人。

      他木然地看着岑清酒试探着要俯身吻他,却又在还有一寸远之处停下。

      二人皆是屏息凝神,半晌也无人说话。时间仿佛在此静止,互相试探着,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两柄剑就这么载着二人悬停在半空,靠得极近,却不可能完全紧贴,总是保持着那么若即若离的一线距离。

      洛飞鸟暗暗捏紧了拳头。良久,他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被任何人抢走,也不会喜欢你。若是我还未曾放下她一天......”他说不下去了。总是不许别人提起此事,却回回讲起的,都是自己。

      他声音很小,却刚好能让两人都能听见。就听岑清酒十分落寞地“哦”了一声,却未离开,再同样小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岑清酒知道这样简简单单一句道歉根本不可能让他原谅自己,他也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过。他所想做的,只不过是将自己的情感传达给他,无论他是否接受。既然已经泄露了,那不妨全数说出来好了。

      洛飞鸟轻轻拂下搭在自己肩上的两只手,回身,自己御剑先行了。

      那年的故事说来相当简单,于洛飞鸟来说确实多年来内心绝对不会触碰的禁区。

      他不知是对月月的缅怀,还是对于岑清酒的绝望。

      他讨厌别人以“这是对他好”为理由,隐瞒他,欺骗他,甚至伤他身边的人。

      在所有人——包括岑清酒,对着台上跳着热辣西域舞蹈的舞姬拍手叫好的时刻,洛飞鸟第一眼看见的是下面静静坐着弹琴的那个姑娘。

      也是一身漂亮的蓝白色罗纱裙,乌墨般的长发在后脑挽起高高得梳了个马尾,衬得她玉白的肌肤更加晶莹水亮,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漂亮的梨涡缀在双颊,从容不迫地抚这手中古琴,为在场观舞的官人们助兴。美中不足的是脸上那条三指宽的红布条,遮了眼,使她什么也看不见,洛飞鸟也瞧不见她那双眼睛是何模样了。

      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就点了这个女琴师,没跟岑清酒打招呼,自己带着她去了房间。

      她抱着琴,一言不发地在前面走,走得很慢,正好能让洛飞鸟好好欣赏她的背影。没什么好看的,如同寻常的妙龄少女一般活泼;但她看不见,步子却相当的从容不迫。这让洛飞鸟更加好奇,这是个如何的姑娘。

      “公子,我卖艺不卖身的。”这是她对洛飞鸟说的第一句话,没有献媚,语气淡淡的相当冷静,声音非常好听。洛飞鸟想是喜欢上她了。

      他一笑:“嗯。”

      “我想听姑娘弹琴,仅此而已。”

      “公子想听什么呢?”

      “随便吧,姑娘你爱听什么就弹什么吧。”

      她沉默半晌,手抚上了琴弦。

      流水般的音律随着她指尖轻轻拨动琴弦而流出,整个房间溢满的不止里风月场所里的馨香,还有她那清冷的乐色。洛飞鸟也跟着师父学过两年琴,学艺不精,只能赞叹她琴声的美好。一曲终了,他竟还未回过神来,痴痴地看着她的手和琴,拍了两下掌。

      然后,她笑了。

      洛飞鸟在点她时候就从老鸨那里知晓了她的名字,现在也不消问:“月月,你学琴,已有几年了?”

      “六岁学的......也十有一年了。”

      洛飞鸟暗暗“哦”了一声,比自己小两岁,也怪不得弹得这么好。

      “你......”他试探着想问她的眼睛是何情况,本想直接问,却又觉得不好,沉吟良久,问,“你也是看不见么?”

      就见月月面上的表情兴奋了起来:“公子你也是?”

      “嗯......嗯。”洛飞鸟骗了她有些不大好意思,可看她这么高兴的样子,应了一声,只是应得有些迟疑。

      可她总算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问他:“既然公子也是盲的,可你如何知晓我也是?”她歪了个头,甚是可爱动人。

      “那个......听你的琴音,不像别人的。我好歹也是学过琴的,听得出来。”他硬生生牵了个理由,半真半假,她竟也不怀疑,纯真得十分美好。她真当洛飞鸟听得懂她的琴,还将他当了知己好友。

      所以接下来几天,二人关系一下子变得相当亲密。她知道他不像别的那些客人一样,只是为了肉丨欲而来,她说她喜欢他,洛飞鸟说,他也是。

      两人相谈甚欢,洛飞鸟从与她的交谈中得知她是被家里人卖进来的,也不免对她多了份疼爱。

      他想,自己如今是一宗之主了,有名有力有地位,能给她好日子过的。

      岑清酒这几天就天天看着他往迎欢楼跑,终于忍不住了,出言劝告:“你我现在刚有了地位,这总去也不是什么好事,若是传出去了,这面子挂不住,名声也不好听。”

      洛飞鸟不理他。

      “你要是这么喜欢人家,把人家赎回来啊。”岑清酒的话听上去酸溜溜的。

      “正有此意。”洛飞鸟回答也照旧冷冷,不大高兴岑清酒来管自己的闲事。

      “另有一点,自己小心注意。”岑清酒神色忽的一变,“而今我们名声大噪,但树大招风,那么多双眼睛正盯着你我,随时要将我们弄死,你自己小心提防着那月月。她这般热情,我怕是她居心不轨。”

      洛飞鸟沉默了,半晌才闷闷回答一句:“我自有分寸。”

      他说着就又去迎欢楼找那月月了,岑清酒叹了口气,也不知他听进几分。

      “公子莫要忧心,紫姬瞧着那位也是明白人,定有他自己的权衡。”是那日的火辣舞姬。她正从背后抱着岑清酒,在他耳边吐出丝丝暧昧的气,撩得他暗暗打了个颤。

      岑清酒说的没错,若不是怕着名声,洛飞鸟是真想把月月赎出来,马上娶回家里。他绝对的相信着月月不会害自己,就像他信着岑清酒不会害他一样。洛飞鸟是把她当成一家人,纵使没有个夫妻名分,心是在那儿的。两人两情相悦,年龄又刚够,简直是绝配。

      他让月月再等等,等自己一切都稳定下来了,一定带她离了这苦海。

      他说要带她出去玩,今夜有灯节。说虽然瞧不见,但是两人在一起玩,就是开心的。他仍未告诉月月,其实自己看得见,是骗她的。他觉得若是让她觉得自己其实和她一样,她最起码不会自卑。

      月月高兴,跟老鸨说好,回了房间换衣裳。洛飞鸟和岑清酒两个就在楼下大堂坐着,紫姬在上头舞着,不时朝着岑清酒来一个媚眼。

      “你有脸说我,你自己不也是同这舞姬打得火热。”洛飞鸟调笑,岑清酒面上一热:“我不喜欢她,是她要赖着我,我又有什么法子。”他解释得慌忙,洛飞鸟在旁边笑得开心。

      笑着笑着,就听岑清酒为了岔开话题,然后问了洛飞鸟一句:“这月月是不是太久了些?已经过了三支舞了,她怎的还未下来?”

      洛飞鸟也觉得怪,担心了起来,上楼去看。

      敲敲月月房间的门,轻声呼唤:“月月?在否?”

      无人应答。

      洛飞鸟急了,推门进去看,却一脚踩空,进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结界里。

      他还想着找月月,喊了她一声,周围传来回声,不知这里是有多少大。

      远远的,他听见有人的呻丨吟声,听上去像是月月。他有了希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着追过去。两人一起尖叫一声,洛飞鸟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他摸索这抓到那个绊倒他的东西,是个人。那人开口说话了:“洛公子,是你吗?”

      “嗯。”洛飞鸟很开心,她的声音听上去没大碍,但他还是要问,“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

      “无妨。”月月被洛飞鸟搀扶着站起来,“公子这是哪儿?”

      “不知,我想应是一个结界。我进了你的房间便落到了这里。”洛飞鸟环视四周,什么也看不见。

      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纸,咬破手指,用血沾在符上,喊了一声:“岑清酒,在么?”

      这是布玄文给的,简易的传音符,只能一对一使用,但在方圆十里之内都是能用的。

      他和岑清酒都在这迎欢楼内,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对面竟很快就传出了声音,仿佛就是随时拿着,等待洛飞鸟的呼唤的:”怎么了?“

      “我们好像掉进了一个奇怪的结界里,这里很黑,什么也看不见。”洛飞鸟描述半天,岑清酒给了个结论:“说不上来是什么结界,但不能用肉眼,要用心去看,能激出灵视,能看得清许多。”

      洛飞鸟想了想,从衣服上扯下一根布条蒙住了眼。试着调息,确实如岑清酒所说,能开启灵视,周围的环境隐隐约约在脑海中显现出来。

      “你们两个,跟着我说的走。”

      这传音符别的不说,有一个好处,若是一方开了灵视,另一方也能看得见,而且能看见的更多。洛飞鸟完全相信他能带着自己和月月出去,便听他的指挥走了。

      他拉着月月的手。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却很依赖身边这个人。洛飞鸟感觉出她在发抖,却不娇气的大呼小叫,很是听话。洛飞鸟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无声地安抚着她。

      “洛公子,你方才同岑公子那番话......你是瞧得见的?”洛飞鸟最头痛的就是她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她。笑了一笑,点点头,没有回答。她听他不回答,也不问了,乖乖地跟着。

      他俩就听着岑清酒的指挥往下走。这是个巨大的迷宫,若是走错路,可能会走进什么机关陷阱之中,所以两方都要极度小心。

      另一边,岑清酒在思量着别的事,他一直怀疑月月的身份很有可能是潜到洛飞鸟身边来暗杀他的,所以此次结界事件很有可能也是她一手造成,不过是个计罢了,自己做饵,引洛飞鸟这个猎物进陷阱。他一直想试探月月,若是将她引入陷阱之中,便能试出她的真假。

      但这计策也是极险的。若是她察觉出不对,将洛飞鸟推入陷阱中,就没有意义了;若是她不是或者用苦肉计,伤了或死了,洛飞鸟都不会放过自己。

      思来想去,怨就怨罢,大不了解释一番就好。岑清酒在心里默默向洛飞鸟道了歉,然后开始了他的计划......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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