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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好久不见 ...


  •   疲惫了一天的太阳,迫不及待地沉入山谷,留下阴影的地平线沉默不语。

      祁恒按下车窗的按钮,冷风即刻从缝隙间钻入,吹在脸上,扩散了酒味。那点酒,还不至于让人迷醉,可是当风清晰地拂过耳畔,祁恒清醒地想,他可能醉了,不然,此刻,怎么会如此地思念一个人呢?

      要明年才见吗?不!祁恒不想,他已经好久好久没见过她了。

      原来酒是最好的催化剂,竟然把心中所想放到最大。

      霓虹灯上的广告语“follow your heart”闯入祁恒眼中,抨击着左心房的心跳。

      “海叔,去机场,跟爷爷说,我过两天再回家,叫他老人家别担心,好好照顾身体。”祁恒划拉开手机屏幕,预定了最近的机票。

      一座城到另一座城,不过一小时机程。而在这世上,一个人与另一个人,却可以有着几亿光年的距离,即使穷尽一生,或许都不会相遇。

      苏一夏与唐邵的一顿饭,从华灯初上吃到了灯光璀璨。“酒逢知己千杯少”,唐邵喝掉了一整瓶桃花酿,不善饮酒的苏一夏以茶代酒,最后一个碰杯:一起加油啊!由衷的鼓励,结束了愉快的晚餐。

      两个人出了店,就如同被隔绝在温室外的花骨朵,在冷风中颤颤巍巍,不由得裹紧外套,缓缓前行。

      唐邵送苏一夏至楼下,挥挥手,洒脱如也地离去。

      许多动物妥协于恶劣的严冬,为了生存下去会冬眠。其实,人也一样,若不是有着迫不得已,谁还愿意在外面晃荡。

      虽说时间不晚,但是周围却空无一人。但是只要有光,苏一夏是不怕的。楼道转角处的灯坏掉了一颗,剩下另一颗茕茕独照,暗黄的光线,显得孤寂落寞。

      苏一夏加快了脚步,一心念着家里温暖的被窝。转角,一硕长黑影倾身而下,牢牢地将她禁锢。

      苏一夏脑子一懵,脑回路的信息经过短暂处理,随后就是拳脚相向,大声呼救。

      “别叫,是我。”祁恒宽大的手掌扶着苏一夏的后脑,修长的手指滑进质感柔顺的头发,温柔又用力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加深拥抱的力度。

      思念有多深,拥抱有多紧,天地之间,似乎静止。

      约摸十几秒后,苏一夏红着脸讲,“祁恒,我快喘不过气了。”倒不是勒得紧,是她心跳加速促进了肾上腺激素的分泌。

      祁恒闻言,松了松手臂,也没放开,环着苏一夏细长优雅的脖颈,把头轻轻靠在她左肩,仍然闭着眼睛,不愿意分开。

      又是沉默。苏一夏呼出的气息喷洒在祁恒柔软的衣料上,吸气间,嗅到一阵醇醇的酒香。

      “你喝酒了!”不是疑问,苏一夏质问。

      “嗯,喝了一点点。”祁恒鼻息间哼出的嗯字带着魅惑人心的魔力。

      苏一夏把祁恒的右手搭在肩上,扶着这个“醉鬼”,竟然毫不吃力地走到了自家门前。

      掏出钥匙,开门,苏一夏拖着祁恒坐到沙发上,转头一瞥,才发现这个人风尘仆仆,头发被风撩得有几丝凌乱。

      看着双眼闭阖的某人,苏一夏叹口气,顺手捞起一个抱枕,把他放倒在沙发,抽身离开。

      苏一夏来到洗漱室拿了一根新的软绒毛巾,用热水浸湿,拧干,又朝着沙发走去。

      经过短暂的停顿思索,苏一夏把毛巾展开,轻轻地敷上祁恒的脸,笨拙小心地擦拭。

      很简单的动作,苏一夏做得微微出汗,嗯,一定是屋里的温度过高,她取回毛巾,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

      苏一夏把温热的牛奶放在茶几上,准备叫醒祁恒喝点醒酒。一转身,只见一双如湖水般沉静的眸子盯着自己一动不动,流光潋滟的目光环绕在无形的空气里,溢出的波光使两人沉默着。

      “好久不见。”苏一夏端起牛奶递过去,眼睫微垂,纤长的睫羽在自天花板倾泄的灯光里投下暗影,看不出情绪。

      祁恒接过牛奶,眼里恍过墙上滴答滴答的时钟,说道:“嗯,很久不见,158天7小时30分。”

      杯子里的纯白牛奶随着祁恒小麦色喉结处的滚动而渐少,修长的手指圈住杯身绰绰有余,微微仰视的侧面轮廓如雕刻般俊朗。苏一夏沉浸在那精确的时间段里,大大的眼睛盯着祁恒眨也没眨一下。
      “好看吗?”祁恒牵动嘴角那丝细不可见的弧度问道。

      苏一夏恍惚回神,怎么会有这么自恋到极致的人,夺过杯子,匆匆走入厨房清洗。簌簌的冲洗声在厨房传出,在这个安静的房屋里飘荡。

      擦干杯子,苏一夏仍旧在厨房里磨蹭,客厅里只有滴答滴答的秒针在响。她用冰凉的手抚了抚脸颊,淡定如远山般地走了出去。

      一眼交视,四目相对。苏一夏率先开口:“你怎么在我家楼下?”

      “等你。”祁恒注视着一夏的双眼,这一眼好似凝望天山的雪莲,忽近忽远。

      苏一夏不敢再询问下去,猎猎地就着大衣坐在沙发上,岔开话题,“大学过的怎么样?”

      “就那样。你呢?复习累吗?”祁恒心底明亮,隐忍着强烈的心绪,淡淡地说。

      苏一夏耸耸肩,“还行。”

      鲁迅说,沉默是金。而这一刻,祁恒想到的却是顾城的诗句:
      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坐(站)着,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而这宁静的美好总有人打碎,苏一夏起身,跟祁恒讲,“我爸妈去济城吃喜酒去了,明天回来,我心肠好,收留你一晚,自己睡沙发。”说罢,匆忙转入洗漱室,约莫三五分钟,走进自己的房间,闭门睡觉。

      祁恒叹气一声,仰头倒下,双臂做枕,闭目慰藉,要静候再静候……

      苏一夏扑到软绵松柔的床上,用右手压住左心房,怎么跳得这么快?就在她嗅着充满阳光味道的丝滑被子时,她想起一件事,似乎好像大约客厅里的那人没有被子盖?

      她蹑手蹑脚地滑下床檐,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新被,轻手轻脚地朝沙发走去,发现那人双目紧闭好像睡着了,便悄悄地打开被子温柔地覆盖住祁恒身体,掖掖被角,回屋好眠。

      当然,祁恒一直是醒着的,谁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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