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为了马尔福》乌刃

3、考虑

　　德拉科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正躺在无比舒适的小床里，他无意识地蹬了蹬腿，费了点劲儿睁开眼睛，因为哭泣，那里已经肿起来了。
　　一想到已经二十岁的自己竟然在父亲怀里哭得天昏地暗，德拉科就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只是他现在还很小，作为刚刚出生一周的幼崽，他甚至连翻身都无法做到。而且成为婴儿后，灵魂似乎受到了幼小身体的影响，他的情绪变得非常难以控制，特别是当想起母亲纳西莎的时候……
　　德拉科不知道这一切具体是怎么发生的，他只知道他的母亲为了他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在他奄奄一息的那个深夜，母亲带他去了马尔福庄园里一个他从未听说过也从未去过的地方，那里似乎在庄园的地底下，一个非常空旷的大厅。当他从沉睡中惊醒的时候，母亲正点亮血红色的烛台，那些烛台摆放成一个规则的图案，像是一个复杂的魔法阵，将他围绕在中间。
　　德拉科觉得很不安，他虚弱地呼唤纳西莎，他的母亲却一言不发，只是微笑着走到他身边跪了下来，在抚摸了他的脸颊之后开始诵念奇怪的咒语，不，那与其说是咒语，更不如说是召唤某种邪恶生物的祷文——纳西莎愿意奉献自己的所有，换得他的新生。
　　在弄明白那些句子的意思之后，德拉科惊恐极了，他抓住母亲的袍子使劲拽着，希望她能停下来，但纳西莎只是冲他温柔地微笑，眼里充满了泪水，诵念的声音却没有丝毫动摇和停歇。
　　“停下！妈妈！求求你，停止！”德拉科拼尽全力，几乎是尖叫一般地嘶吼着，当一股难以形容的森冷从地底升起的时候，德拉科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么绝望过，肉眼可见的黑紫色的气息包裹住血红色的烛光，他无法抗拒地失去了所有知觉。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自己刚出生的时候，然后紧接着，他就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德拉科抽动了一下鼻子，感觉又有液体从眼睛里流了出来，没人知道那种痛苦，他的母亲——纳西莎·马尔福，永远地消失了，她的灵魂已经从梅林那里离开，成为了冥神的仆人，就算他回到过去，回到了一切开始的时候，就算他能改变很多事情，甚至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他也永远无法拯救自己的母亲，无法让纳西莎作为梅林的子民复生……这个代价太过沉重，沉重到只要他一想起母亲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就恨不得自己从未存在过。
　　实在太过痛苦了，德拉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幼崽的身体更为直接，他听见自己又嚎啕大哭起来，夹杂着一些东西破碎的声音。
　　“哦，梅林！”德拉科听见了父亲惊慌的声音，“魔力暴动！西弗勒斯，帮帮我！”
　　德拉科感觉有一股强大而温和的力量包围了他，它们暖暖的，也很轻柔，让人感觉很安心，他知道那是父亲的魔力，正在小心地安抚他。
　　“很好，他的魔力开始变得平稳了……”
　　这是斯内普教授的声音，德拉科迷迷糊糊地想，他以前从来没发现过这个男人的声音可以如此温和。
　　“卢修斯，你真该考虑雇佣一个保姆，看看德拉科的眼睛，它们都快肿成灯笼草了！”
　　“不，我不相信她们，你知道的，现在的形势有点复杂……”卢修斯叹了口气，有些挫败，也有点烦躁，“我不知道小龙怎么了，医生说他的身体很好，几次魔力暴动也很快平息下来，但是他老是哭……梅林啊，我现在才知道一个幼崽也可以哭得这么伤心，如果不是圣芒戈的那些家伙们用魔力向我发誓，我几乎以为是小龙生了什么可怕的病，让他这么难受……”
　　“你看，又哭了。”卢修斯再次叹了口气，把德拉科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嘘~别哭，我的小龙，你哭得爸爸的心都要碎了，看，爸爸在这里……”
　　德拉科的小脑袋枕在父亲的胸前，那里有着熟悉的气息和健康有力的心跳声，轻拍着他的手很大很温暖，这一切都让他受宠若惊，因为从他记事开始，父亲总是严厉而稍带些疏远的，他完全想象不到原来父亲也有这么温柔亲近的一面，但奇怪的是，这样的父亲并不会让他觉得陌生。
　　“我想我该恭喜你，卢修斯。”斯内普对着小马尔福施放了几个咒语，“德拉科的身体很好，而且相对于一般的小巫师而言，他有着更多的魔力，这意味着他以后会是个强大的男巫。”
　　还没等卢修斯喜形于色，斯内普又阴沉沉地来了个转折，“但小家伙的魔力也相对活泼很多，如果你不想马尔福未来的继承人变成哑炮的话，最好让他少哭一点——激烈的情绪波动会更容易引发魔力暴动。”
　　“哦，我当然知道！”卢修斯毫不掩饰地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看向怀里终于停止哭泣的儿子，“也许是纳西莎的去世让他难过了，你知道的，有些幼崽本能地知道一些不好的事，更何况他是一个神奇的小巫师。”
　　“也许……”斯内普迟疑了一下，慢声说道：“也许他只是需要亲人的陪伴，你应该多陪在他身边，那些愚蠢的只会撞墙壁的家养小精灵可不会给幼崽什么安全感。”
　　“当然，要知道如果可能的话我更希望小龙一整天都不离开我。”卢修斯点点头，同时有些诧异地看了提出建议的好友一眼，他没想到这位年轻的魔药大师在照顾孩子这一方面也懂得不少。有那么一瞬，卢修斯甚至想邀请自己的好友成为儿子的教父，但随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并不是因为西弗勒斯的混血血统，实际上和外界舆论相左的是，马尔福虽然是纯血统的拥护者，但也并没有像人们以为的那样过分重视血统，因为家族悠久的传承、巨额的财富以及从未缺少过的权势，马尔福们确实习惯了高高在上，也认为有资本轻视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底蕴可言的麻种巫师，但要说仇视的话那未免有些过头了。马尔福家族能够延续千年，一贯务实的态度才是秘诀，要知道，马尔福庞大的产业里可从不缺少优秀的麻种巫师，这些人才每天都在帮助马尔福获取金加隆。
　　真正让卢修斯打消念头的是，同为食死徒的西弗勒斯如今也和他一样深陷困局之中。虽然在目前的局势中，食死徒以不小的优势占了上风，但卢修斯却并不认为伏地魔能轻而易举的获胜，甚至因为那位大人近来疯狂的表现，一向敏锐的卢修斯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儿子的诞生和妻子的逝去让他不得不考虑自己即将面对的最坏结果，特别是如何在糟糕的形势中保护自己的独子以及绝大部分家产，而德拉科的教父人选当然也得更加谨慎地斟酌。
　　“西弗勒斯。”卢修斯略过心里的念头，心疼地看着儿子红肿的眼睛，“小龙的眼睛肿的太厉害，圣芒戈那些实习生调配的消肿药真的会有用吗？”马尔福能够买到的药当然不会是实习生的作品，但对于无比珍爱的独子，卢修斯觉得自己的要求再苛刻都不过分。
　　一向言辞犀利的魔药大师难得没有嘲讽自己的学长，他了然地点点头，“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我借用一下马尔福家的坩埚。”
　　“当然，而且所有的魔药材料都是最优质的。”如愿达到目的的卢修斯叫来家养小精灵，让它带斯内普到魔药室去。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德拉科在父亲的怀里挣扎了一下，努力抬起头，对上父亲爱怜的眼神。除了画像之外，他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父亲，浅金色的长发在脑后束了起来，不像他记忆中的父亲那么威严，显得文雅而又朝气，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即使眼睛下的些许青灰色还彰显着一丝疲惫，却也比战后审判席上的父亲好太多了。
　　“宝贝，好点了吗？”卢修斯微微晃动着手臂，微笑着问着。德拉科当然无法回答他，卢修斯空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思绪又转到合适的教父人选上，他需要寻找一位强大、智慧并且能够遵守诺言的巫师，以确保对方能够在他顾及不到甚至遭遇不测之后可以保护、教导德拉科。
　　思虑了半晌，卢修斯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自言自语道，“看来，得仔细看看家谱了……”

作者有话说

　　有很多同人里设定斯内普是德拉科的教父，我挺喜欢这个设定哒
但在本文里，我觉得失去妻子的卢修斯应该会考虑更多，所以教父的人选应该不会选择同为食死徒的教授，而是远离英国巫师界纷争的人，不过放心，新的教父会对德拉科很好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