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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小姐身无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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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睁眼，天已懵懵懂懂地亮了起来。
那披着墨色披风的男子一向起得早，此时，他正握着一卷竹制书卷，倚在一块青色石头上。
枝头上的鸟雀静静地梳理着羽翼，小巧的喙随着动作上下流动，丰满光彩的羽毛，像是在蜕变新生。
墙头上跳出只野猫，有着琉璃灯似的眼睛。它盯着院中的人看了半晌，又不声不响地跳下墙去。
而剩下的，所能耳闻的，就是风吹薄叶的窸窣声了。
真是静谧之极。
迎着风，江浸月站在屋檐下，一动不动地看着那青石台上的墨色身影。她身体前倾，抬步自然地向他走去。青石台上的男子感觉到有人来，并没有抬头，只是望着书卷不言不语。
但他似乎，早已看不进去这书了。
江浸月望着他不置一词的模样，垂眸，道：“虞令仪。”
虞淮一愣，抬起头。
清晨她刚起床时，在书案上一瞥，看到了他的字，令仪。
她觉得好听，便这么叫了。
只是，她不知道，最亲密的，莫过于直接叫人家的字了。
“我要回去了。”她静静道。
闻言，对面那人的目光飘离了她，继续低着头看书卷。一阵春风拂来，拂过他的脸庞，耳边的几缕发丝伴随着一股苔香向前飘了飘，沁人心脾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
“那我便离开了。你保重。”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她郑重地告了别，这话里，也隐约有一种再不相见的意味。
她见虞淮还是没有反应，便扬了扬眉，轻哼一声，踏着小步，心情舒爽地离开了这间庭院，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前，她呼了一声门前的卫兵，问道：“打扰了，你可知这皇宫从哪里出？我昨晚在这里过夜，现下想出宫。”
那卫兵二十多岁的样子，他瞥了她一下，回道：“这里离宫门口约有三个街道，你到前边右转，问一下那边的卫兵，他会告知你接下来如何离开。”
“噢，多谢。”
那卫兵不再说话，依旧挺拔地站在门前，尽职尽责着。只是江浸月不知道，卫兵此刻的内心，其实是十分挣扎的——世子居然带女人回来过夜了！莫非是那女人灌醉了世子，求得一夜良宵？嗯，定是这样。天啊，现在的女子，为了追求美色，怎能不顾及自身清白与名誉呢！
江浸月刚走到卫兵所指的那扇门前，就迎面碰上了娥眉。
娥眉手上端着饭菜，正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小姐不在这里用早膳吗？这里的厨子不知小姐的口味，娥眉只好自己去找厨子为小姐准备饭菜了。”
“啊，我不在这里用早膳，这些饭菜你还是端回去吧，我们现在回王府。”
“是，小姐。”娥眉转身将饭菜递给她身后路过的小宫女，轻言细语嘱托道：“麻烦你把这些饭菜端回小厨房，多谢。”
一路上，一主一仆相顾无言。
尤其是娥眉，有些话憋不住想问，却碍于身份，不能随意开口，只好察言观色，准备等着小姐什么时候高兴了，再问。
心细的江浸月也很快发现，自己这个小侍女有话想说，但一直胆怯地不敢开口，便笑笑说：“娥眉，你若是有什么话，直接说了便好。这种事，已经发生了，我也不屑于隐瞒什么。”
娥眉看着江浸月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有点奇怪——自家的小姐，从前可不是这么大气的。
“是，小姐。”娥眉微微叹了口气，语气里透着丝丝缕缕的担心，“小姐，你昨日是否遣人告知我，要在此留夜？”
“没有。”
那时候她晕得不尽人事，哪有机会差人告知娥眉。
“可是，的确有人告诉我，小姐您要在这里留夜。我想，那人应该是虞公子派遣来的。”娥眉若有所思道，可说着说着，她的声调就低了下去，“我夜里去照顾小姐您的时候，在门口被虞公子的侍从拦下了，他说小姐您和虞公子正在屋里......”
娥眉说到这里停了下去，不敢再往下细说。
不过还能怎么细说？说她在屋外听到了奇奇怪怪的声音？
江浸月笑着一叹，大概知道这个姑娘在想什么了，无非是怕自己失身的事让家里知道——一来她躲不过家中责骂，二来娥眉还会被冠上一个照顾不周的罪。甚者，娥眉还有可能被人拖到僻静的地方杖毙。
不过，江浸月没有什么尊卑意识，她会下意识地护好身边的人，哪怕对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侍女。
“你不用担心，这事不会有别人知道。”况且虞公子也不像是那么爱宣扬的人，尤其在这种关乎廉耻的事上，她莫名地相信他。
娥眉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出声。
江浸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觉得她傻，贪生怕死。可是，左右一想，这世间，又有谁不贪生怕死呢？尤其像她这样活第二次的人，更要珍惜生的那根稻草了。
回到府上时，因为昨晚给家中传过话，爷爷也没有责怪她，听到她回来了，只是静静地嗯了一声，便不再作声。
晚上那阵，饭菜变得丰盛起来，荤素搭配，吃着很是过瘾。吃完后，娥眉说要伺候她沐浴，江浸月点点头，没有推辞。就因为上次她支开了娥眉，差点遇害，所以这次不能再那么马虎了。上次只是个毛孩子，但保不准这次是个手执利刃的刺客。现在为了保命，让侍女看光了也无所谓，反正都是女的，也不怕对方把她怎么着。
江浸月思来想去觉得累极了，到最后干脆什么都不想了。她赤着身子走进木桶，全身浸泡在温水里，一阵惬意从身下传来。
娥眉在一旁细细地为她擦洗着身子，看着她细皮白嫩的皮肤，娥眉越洗越好奇，愈发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开口问：“小姐，您身上并没有行过房事的痕迹啊。”
江浸月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有些惊讶地望着娥眉，“什么痕迹？。”
“当然是行房事的痕迹啊，小姐身上并没有这些痕迹，显然，还是处子身。”娥眉说的信誓旦旦，不像是哄她的样子，“那，娥眉问小姐一些问题行吗？”
“好，你问便成。”
“小姐第一次行房事的时候，身下的被褥可是干净的？未染血的？”
“这，我已不记得。”
“那，有没有不适？比如□□疼痛，身体疲惫之类？”
“这个，这个还真没有。”江浸月看着娥眉摇摇头。
“那就是了。小姐不必担心这事了。”娥眉微微笑着，江浸月看得到娥眉眼里蠢蠢欲动的欣喜。
“不过，娥眉。你这些话都是从哪听来的？你年纪这么小，怎的懂这么多？”江浸月看着娥眉的眼神越发不怀好意起来，然后露出有些使坏的笑容来，“你知道的也太多了，是不是有实战经验？和谁呢，你若是很喜欢他，要不要我给你赐婚？”
娥眉听到这些，吓得脸都青了，不过由于害羞的缘故，她的脸是一阵青一阵红，五颜六色地看着很好笑。
“小姐，这些话娥眉都是从有服侍经验的姑姑那里得知的，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小姐莫要误会娥眉啊。”娥眉担忧小姐误会自己的同时，也忍不住好奇小姐最近怎么变得这么奇怪，怎么老是讲这些不修边幅的话啊……
“好吧好吧，你没有便好。我是怕你吃亏，才这么说的。”江浸月振振有词道。
“娥眉知道了。”
“你怎么又把她带来了！”却姬坐在一条粗壮的树枝上，非常不爽地揪着树上嫩绿的叶子。
虞淮迎着晚风默然。他站在树下抚着一支长笛，摸着它精美的纹路，然后凑到唇边轻轻呼了一口气。
“坏了。”他语气中略带惋惜地说。
不过，坏便坏了吧，毕竟这笛子并不是他的心爱之物。他抚摸一阵，便走到庭院一侧的树林里，蹲下身来将它放到一棵树下，然后立即起身，拂袖离开了。
却姬坐在树上望着那笛子，有些心疼地说：“唉，我早知你性情凉薄，却不知凉薄至此。这笛子跟了你好些年，你不找个匠人修一修，反而就这样扔掉了。我想那笛子也是有点灵气的，你这样待它，它想必会伤心。”
虞淮站在却姬所在的树下，似乎不为所动，淡淡道：“那的确是把好竹笛。不过，尽管它坏了，也是不愿经他人之手修整的。不如让它回归泥土，回归它原来的地方，总比与我继续舟车劳顿好。”
却姬很少听虞淮说这么长一段话，有些哑然。但仔细回味这话，感觉有点道理，却依旧不能释怀，只好撇过头，看向别的地方去了。
“却姬，前几日，你去看了那女子。”虞淮站在一棵矮树旁，扶着那枝干，淡然地陈述着。
却姬猛的一抖，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哈，哈哈……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你啊……”
“你若是想去看，为何不光明正大地去见她？”
却姬看着树下的虞淮，心里大喊我还不是怕你知道，表面上却只能敷敷衍衍地笑打趣：“我和她又没什么交集，白天爬房顶会被发现，晚上好下手嘛嘿嘿嘿。”
虞淮闻言不语，只是转头看向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十五六岁的青涩少年。看了半晌，他突然开口说道：“也是时候去探望诸位亲王了，不然不合礼数。届时你与我一同前往。”
却姬一抖。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