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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司徒越收到了消息,米兴在战场上与一个匈奴大将大战了四百个回合,一枪捅死了对方,自己也光荣的负伤了,抬到伤兵营几次差点没气,救醒了之后,给司徒越写了封信,大意是若他死了,求照拂秦可卿母子三人。
司徒越瞒着这事不敢让秦可卿知道,偏偏秦可卿托人问米兴最近可好,司徒越胡乱的搪塞了几句,秦可卿不信,又找人问了承岳,承岳平时就是一个闲散世子,整日被六王和王妃拘着读书,怎么也不知道北方战事如何了。就自愿替秦可卿做事,来司徒越这里问问米兴最近的近况。
“快死了。”司徒越答得非常的干脆。
“这,”承岳急的在地上乱转,“该怎么给可儿姐姐说,呸,米兴还没死呢,父王就说米兴武艺高超,人又踏实,在我们王府的时候,那真是勤勤恳恳,断不会抛下可儿姐姐母子的。”
米兴就算是圣人在世,也改变不了他总会一死这个事实,承岳弟弟,你的逻辑怎么这么奇怪?他为人再好,和他死不死关系不大。
“要是想留在这里不要说话,我这会十分的忙。”
“大兄,你先别弄这些,你说我该怎么和可儿姐姐说啊。”
“就说米兴前几日在阵前斩了敌方的大将乌骨力,兵部给他请功的折子已经写好了,单独一份呢,等着过了上元节,朝廷开印了就会有奖赏颁出,与其乱打听不如让外甥好好的学点礼仪,下圣旨的时候别哭出来就好。米兴不在家,他们家能出来领旨的就是桐儿了。”司徒越压根没把米兴的兄嫂算在米家的人口里面。
承岳点点头,“我知道了,隐下姐夫受伤这一节不说就行了。你在忙什么啊大兄?”
司徒越本来不想和承岳说这个,然而他想着承岳总有一天要知道的,于是就说了“我看朝廷干活的人少,白领禄米的人多,想和请祖父下一道圣旨。要么有产有田的以后不领禄米,要么裁减了官员节省开支。”
承岳想了想“祖父不会答应的,现在朝廷里白吃禄米不干活的人多了,我小舅舅就是一个,还是我父王给他求的恩典呢。”
承岳说的小舅舅是六王妃的幼弟,和六王妃一母同胞,为了他,六王妃那是操碎了心。
“要我是吏部,刑部,户部三部的尚书就好了,看我不弄死那些白吃白拿不干活的。你知道吗,如今直隶大仓又快没粮食了。禄仓的粮食那些当官的领回去喂马,越想越生气,北方的将士饭都吃不上呢,一般冲杀的将士们骑得都是些劣马,真正的好马在权贵之家的马棚里老死于方寸之地。那句打油诗怎么说的,骐骥有良种,宝马托死生,哼,我的那匹好马给了米兴,让他生还的机会大些,如今出入只有一匹受过伤的马,我前几天还看见一个公子哥骑得是高头大马,楞是不敢驱驰,让家奴牵着走。你说可笑不可笑?”
“大兄,您这是有点......也不是您说的这样,反正,怎说呢,好马是该在阵上驰骋,但是没了这些权贵,好马是很难留种的,像三国的赤兔,的卢这些名马,在战场上冲杀,如今也再看不到了。”
司徒越知道自己过激了一些,承岳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叹了口气,心中的郁气盘旋不下,“我要是有两把子力气,也早早的请赴战场了,可惜成了一个文弱之人。”说这话的时候杀气腾腾,让承岳看的十分心惊。
“大兄,您也整日在案牍之间劳累,不如这样,来年开春了,咱们兄弟去登高远望如何?”
“要去就去那险峻之处,攀援而上,一脚踩空掉下去死无全尸的地方才是我的最爱,算了,你别去了,话说千金之子戒垂堂。”
承岳欲言又止。
司徒越站起来,从一个一尺高的花瓶里取去一只木雕的小狗,递给承岳“拿好了,别丢了,急用钱就拿着这个去我在城外的庄园,那里能提银子。今儿进了腊月,各地的掌柜把银子打成马车套上骡子赶到庄园,骡子牵走,马车就地熔成银水,最后成了银锭埋入地下,那里的庄头可靠,凭这个去提银子,去了还有一句暗语你记着:大风起兮云飞扬,万里长城万里长。”
承岳站起来接了那只木雕小狗,只有巴掌大小,谨慎的收了起来,看着天色,似乎是要下雪,司徒越催着承岳赶快回六王府。
承岳出了荣郡王府,想了想,骑上马直奔皇城,求见皇帝,皇帝一连几天都和甄应嘉在说话,从诗词到琴棋,君臣其乐融融。
“承岳这是打哪儿来啊?”皇帝随口问了一句。
“从大兄府里来,”承岳脱了斗篷和大衣服,请过安坐在了皇帝下手。他和甄应嘉是见过的,摆手让甄应嘉起来,客气了一句“甄大人近来可好?”
“好好,老臣还好,几个月没见,看着世子爷似乎又长高了长胖了。”
他这话不敢和司徒越说,而且司徒越在崇政殿全程不和他说话,他就是一肚子客气话也没地方说,再说他还攒着一肚子的诉苦之词,司徒越也不给他机会讲。
承岳笑了笑。
“你大兄在家干什么呢?”皇帝问他。
“读书呢,大兄在读诗经呢。”
皇帝呵呵笑了,“你啊,又被她骗了,你再去看看,她的书皮是诗经,里面都是些闲书,保管是山河地志一流的,她爱这些。”
“真的?怪不得孙儿说登山,她还说去那险峻之处,要攀援而上。”说了几句闲话,皇帝也看了天色,催着承岳快点回去,承岳满肚子关于司徒越的事儿想和皇帝说说,然而甄应嘉笑嘻嘻的坐在一边不知道要回避一二,无奈何,只能披了一件皇帝年轻时候穿过的大毛带帽斗篷回了王府。
转眼就是除夕,贾家想要把林瑜接到荣国府过年,林瑜也眼巴巴的看着司徒越,想着和姐姐林黛玉见上一面,云霄给他收拾了东西,看着几个稳重的家将和几个仆妇把林瑜送走了,司徒越自己换了新衣服给王府诸人放了假,赏了节礼,带着内侍侍卫去了皇城。
皇帝带着人在太庙上香,今年有很多的大事能给祖宗汇报,司徒越负责给供桌端盘子给画像牌位倒酒,皇帝也不忌讳她一个女孩进了太庙祖宗会不会怪罪之类的,带着她,身后跪着诸位皇子皇孙,把今年开疆拓土的好消息说了,皇家宗室喜气洋洋,给祖宗牌位三叩首之后,站起来依次退了出来。
晚宴就在崇政殿的一处偏殿,尽管是偏殿,也是非常的大气,整个大殿的面积非常的大,中间用四十八扇屏风隔开,前面是男子后面是女眷,宫女太监往来,廊下挂着大红的宫灯,说不尽的富丽堂皇和热闹喧哗。
开席之后,先是几位年幼的世子去祖父面前拜年,皇帝大方的赏了诸多的金银,接着又是几个小孙女上来,皇帝也是大手笔的赏了金银头饰,随后太监们端上来押岁钱,凡是孙子辈的人人有份,司徒越站起来领着众人谢了赏,教坊司的人献上歌舞,都是些四平八稳的歌舞让人提不起看的念头,宴会到了一半,就有人提议作诗,司徒越看了是八王,心下无奈,就自告奋勇要当个评委。皇帝允了,命承岳在一旁抄录诸位的诗词,皇帝要收起来以后慢慢欣赏。
到了最后,众人都有些晕乎乎的,御膳房和尚食局联手送上来一些饺子和汤圆,皇帝吃了一个汤圆,就对刘金子说“去后面告诉郁贵人,别贪嘴,她是有身子的人了,等皇子生下了吃什么尽管要,这会不可不忌讳。”
夏天里有个云贵人怀了身孕,皇帝以为是个儿子,生下来却是个公主,郁贵人紧接着也怀上了,皇帝满心想着这也该是个儿子了,对着郁贵人宠的更没边。
皇帝的后宫司徒越不去关心,对疑是老乡的郁贵人的消息听听也就罢了,时间不早了,有家有口的皇子们出了宫门,估计回家换完衣服就要再进宫朝贺了。司徒越还是跟着司徒暄挤在水波殿,司徒暄的亲娘是崔嫔,崔嫔据说人有几分懦弱,然而长的漂亮,郁贵人异军突起之前也是挺得宠的,不过现在已经成了昨日黄花了。但是她也是生育了两位皇子的人物,宫里面捧高踩低的事儿常有,但是不敢做的太明显,皇十二子和皇十三子的日子过得还可以,崔嫔虽然有几分难过也是自己想不开的缘故。
回到水波殿,因为水波殿属于司徒暄的,小家伙很豪爽的让司徒越别客气顺便挑屋子,就是看上了主殿也没关系,十三叔大方的表示愿意和大侄子住一间屋子。
说着说着就困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皇子有八位乳母,断奶之后只留四位做教养嬷嬷,如今的主事嬷嬷抱了司徒暄下去,给他换了衣服让他在睡一会。明天大年初一,天不亮的就开始折腾了。司徒越的被褥还在,胡乱的洗漱了直接躺着眯了一会儿。第二天天不亮起来看着认识的不认识的按着官职爵位被宣上崇政殿,给皇帝磕头说吉祥话,照例还有很多人连面也没漏出就跟着一起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