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萦》叶落封尘

4、第四章流水落花春去也（下）

　　花想容的讲述已完，屋里一片深默，我深陷在无法消化的述说中，他们在等着我的表态。
　　听了这些话说不震惊是假的，相信他吗？如果不相信，为何我现在会在这里？如果相信，难道我要留在这里，做这个古代沙猪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一想到要与众多女人共享一个丈夫，心中不禁恶寒，虽然张朝光是个美男，可我不稀罕，想都不要想。
　　想到这里打定了主意，对着花想容说道：“你这些话还是无法让我相信我就是独孤鸿，只不过我相信你是个拥有特异功能的人，能让人的灵魂穿越时空，说白了就是借尸还魂，我只想问你，我，孟虹现在是死是活？”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的表情。
　　花想容认真地看着我，他看出了我的想法，沉默片刻才叹了口气：“孟虹现在没死，与独孤鸿以前的情形相似，不过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当你的灵魂与现在这个躯体真正融合，独孤鸿所有的感情与记忆都将会融入到你的记忆之中，那时孟虹才将会真正的死去。”
　　“也就是说我还是可以回到我的世界的，是不是这样？”我听出了一点希望，心怦怦直跳，不由得禀住了呼吸，热切地望着他。
　　张朝光手一紧，抓的我好痛，我也顾不得了，只紧紧盯着花想容。看到他肯定地点点头，不由得心花怒放，大叫一声：“哦！天哪，感谢圣母玛丽亚，我还能回去。”禁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张朝光怒不可遏：“我不许！”
　　我仍然开心不已：“你不许？你谁呀？凭什么管我？我不告你们强行将我的灵魂带到这里来算便宜你了，还不许我离开？哪凉快哪呆着去。放开我！”想要将自己的手解放出来。
　　张朝光怒吼一声，大力一扯将我搂在怀中，我挣扎着叫道：“放开我，你这混蛋、恶棍，放开我，呜……”
　　这个混蛋竟吻住了我的嘴，我拼命挣扎被他紧紧搂着，气极用脚去踢，他长腿一夹我便再也动不了。好，你狠，手脚动不了我还有一样可以用，我咬，我用力咬——
　　他狼狈地离开我的嘴，我大口大口地喘气，吐掉口中的鲜血，愤怒地瞪着他：“姓张的，你再敢侵犯我当心我阉了你，让你从此不能人道！”
　　他震惊地看着我，象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你、你怎能说出如此下流、粗鲁的话？你的温柔、你的娴淑、你的仪态都去了哪里？你真的是鸿儿吗？我的鸿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他转过头询问地看着一旁不说话的花想容。
　　花想容点点头：“独孤鸿的意识还未与她的记忆融合，现在的她还是孟虹。”
　　“哈！你以为我是那个软弱可欺的独孤鸿？做梦去吧！在我孟虹的人生字典里从不知温柔、娴淑为何物，我只知道自强自立，没有努力就没有收获。如果为了那些虚假的狗屁温柔、娴淑，早八百年就饿死了！”这可是我经过惨痛教训得来的人生经验。
　　他终于松开了对我的禁制，我立即躲得远远的。这个混蛋力气不小，弄得我胳膊好痛。我活动了一下手脚，不再理他，只管问花想容：“既然我可以回去，你赶紧把我送回去，我可不要呆在这个野蛮人的地方。”
　　眼角的余光瞟见张朝光浑身一震，脸色登时煞白，心头一紧，赶紧凝神盯着花想容。他漆黑的眼眸也紧盯着我：“你当真想要回去？”
　　“当然，这本来就不是我的地盘，我干吗要留在这里？”我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肚子上，我也低下头，那已近六个月大的肚子，心中顿时想到，我一走想必这个婴孩就会胎死腹中吧！
　　“你真的要走？”他再次问我。
　　“我……我……真……的……”我犹豫了，这个顽强的小生命，为了能降落这个世界，以自己一团不成形的血肉留住了独孤鸿的一魂三魄，我可以将它轻易丢弃吗？我真的可以义无返顾的就此离开吗？
　　空气中充满了不安，张朝光紧张地盯着我，惴惴不安地等着我的决定。
　　“你说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是不是？”沉思半天我才不甘心地问花想容。
　　“对，三个月后孟虹的生命将会结束，独孤鸿才会真正地重生！”
　　“如果我留下生下孩子再走，会不会影响我的生命？”我要确保我的安全才能下定决心。
　　“不会，那时你若要走，死的就是独孤鸿，而你就会带着你完整的魂魄回到你的世界，从此不再受折磨。”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我放下了心：“好吧，我就等生下这个孩子再走。”感觉他们两个松了口气。
　　“不过，我有个条件。”不能就这样轻轻放过这两个混蛋。
　　他们又担心地看着我，不知道我又有什么花招。
　　我指着张朝光咬牙道：“不许这个混蛋再来骚扰我，否则我立刻走人！”
　　无视他暴怒的神情，只紧盯着花想容，他才是决定我能否顺利回到自己世界的关建，那个沙猪不用管他。
　　深深地看着我，花想容认真地点点头。
　　心中大喜：“那让他现在、立刻、马上滚蛋，这三个月里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
　　“你忘了这是谁的家！谁在当家作主！”森冷的语气使人不寒而栗。
　　“那好，花想容你立刻送我走。”我凉凉地说道，威胁我？门儿都没有。
　　屋里的温度降到了零度，半晌只见椅倒、桌翻、碗碎以及一阵风一样消失的人影。
　　“呼！终于走了！”我放松地喘了口气。有他在屋里，随时都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花想容半晌才问道：“你难道对朝光一点留恋都没有了吗？”
　　心神一阵恍惚，想着那折磨我二十多年的梦魇，还有独孤鸿残留的记忆，我竟不知该怎样回答。好一会才坚决地说道：“对我而言张朝光只是一个陌生人，我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留恋？再说他有的是娇妻美妾，也不缺独孤鸿一个。”怎么觉着有点酸溜溜的味道？皱皱眉将这一波动忽略掉。
　　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花想容说道：“你既然这样想，我会成全你。”
　　“哦！”想起一事，“这三个月你都会留在这里吧？！”他若离开了三个月后我上哪儿去找他。
　　感觉到我的紧张，他笑笑：“放心，我会一直留在这里，直到你离开。”
　　我不禁眉开眼笑：“太好了，这我就放心了！”放下心来不禁对他所说的修行感到好奇。“你修的是什么呀？这么厉害，还可以穿越时空，能长生不老吗？会不会飞？”
　　花想容笑笑，将翻倒的桌椅扶起摆放好，我们重又坐下。
　　我又问：“能说吗？不能说就算了！”
　　“你想修行吗？”他望着我。
　　我耸耸肩：“我都不知道你修的是什么！”
　　“可以说是为了长生不老，有无尽的生命，也可以说为了探索未知世界的奥妙，包括穿越时空，但看你怎么想。”
　　一听到探索未知世界穿越时空，我不禁两眼放光，那倒不错，可以去不同的时空体验一下生活真得很棒。至于长生不老嘛，那倒不必了，听着好听，可一个人活太长并非是福，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一个个去世而自己却孤零零地活着，那滋味可不好受。虽然我自小就没有亲人，却对亲情有着难以磨灭的渴望，对友情更是加倍的珍惜。
　　想到这里不由意兴阑珊：“算了吧，还是等三个月后回到我的世界去吧。”想到石涛心中不免黯然。我们是在工作中产生的感情，他热情直爽，是个有魅力的男人，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他，可他却对我情有独钟，说我是个特别的人。我问他有什么特别，他的回答我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你这个人既坚强又脆弱，既热情又孤独，既自信又自卑，既美丽又哀伤，总之你是一个矛盾体，有时明明你在身边却又觉得你远在天边飘乎不定，那种感觉好象不紧紧把你抓住，你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不想你消失掉，所以就要把你紧紧抓住，一生一世再不松开！”
　　他的一翻话说得我掉下了眼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我，养成了独立自主的性格，为了生活不得不坚强，生活是残酷的，不努力就没有饭吃、没有衣穿、没有房子住，每天在职场上打拼，面对各种各样的人，戴着各式的面具，说着不同的话，给自己包上一层厚厚的盔甲，从没有人这样透彻地了解我、看穿我、将我的盔甲剥掉看到我的灵魂。冥冥中似有一种缘份让我们相遇、让我们相识、让我们相互吸引，他紧紧搂着我，低声说着：“接受我，让我们在以后的生活中相互扶持、相互理解共同面对一切。”

　　幽幽叹了口气，当时应该停下来听他解释的，如果那样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还要再呆三个月，还要帮人生孩子，真是——
　　“后悔了？”花想容看穿了我的想法。
　　我白了他一眼：“是不是修行的人都能看穿别人的思维？”
　　“只要想，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也没必要显摆吧？
　　他微笑不语。
　　我托着下巴无奈地说：“我是后悔不该不听他的解释，也后悔自己的心软，三个月啊，九十天哪！还要帮人家生孩子，我自己都还没生过呢！”
　　花想容又好气又好笑：“你呀！唉！”
　　忽又想到：“不对啊，独孤鸿出事到如今只有三个月，而我今世却已有二十多岁，你还说她残缺的魂魄已经转过好多世，时间对不上啊？你不会搞错了吧？”
　　花想容摇摇头：“不会错的，在这个地球上有许多不同的时空在共同运转，而每个时空的时间又不相同也不相连，所以独孤鸿虽然在这个时空里昏迷了三个月，在另一个时空便有可能是一生或是几个月或是几年。”
　　我这才明白了。
　　此时有下人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磁残片，我们都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