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夙愿》霜青柿

53、card-53【扯平】

　　“什么样的人能在一瞬间把临近渊级的噬者变成卡片？”明克收回视线，静静打量着林枫染。

　　林枫染有些不知所措，抱着杯子呷了一口咖啡，没有回答。

　　明克似乎并不需要林枫染回答，继续又说：“后来我回到暗庭交了任务，想亲自去感谢那个救了我一命的人。”

　　结果却是明克查遍在RC登记过的证照等级在SS以上的念者，都不见有林晟和杜秋的名字。直到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向下搜索，才发现那两人的记录。

　　是啊，谁会想到一个在顷刻之间就干掉了噬者的念者，证照等级会是A呢。

　　说到这，明克不由笑着说：“莫非隐藏实力是你们林家的传统？”

　　“呃……我实在是怕被暗庭盯上才隐瞒的。”林枫染不好意思的解释，又问明克说：“明庭长，您还记得那次与我父母相见是哪一年什么时间吗？”

　　明克当然记得，如实说于林枫染听。

　　尽管已经可以控制自己不再那么激动，但在明克说出那天的日期后，林枫染还是禁不住瞬间红了眼睛。因为那日子和横亘在林枫染心中的日期完美重合了。就是那天，她父母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的那天。

　　这么多年明克再没有林氏夫妇的消息，林枫染此刻的反应更印证了他的一些猜想。所以当明克从林枫染口中得知林氏夫妇自那日之后就彻底消失了的时候，也没有十分意外。

　　“不要放弃希望。”明克认真的说：“你父亲是一个强大的念者，你的母亲也是一个善良的人。他们不会无故消散，一定还在世界上的某处。”

　　林枫染默默拭着眼角，点了点头。

　　明克沉默片刻，又想到什么，对林枫染说：“最近暗庭正在调查十几起从未向外披露的机密案件，全部是SS级以上念者在现实界被变成卡片的事件。”

　　“您的意思是……”林枫染不太确定明克为什么和她提起暗庭的案件，但她知道在现实界把念者变成卡片是《念心》绝不应允之事，一旦越界就会立刻被RC律庭通缉。

　　如果近期连续发生十几起这样的恶性案件，且受害者还是SS级以上的念者，那只能说明，此时现实界中正隐藏着一个渊级的噬者在不明原因的大肆屠戮。

　　果然，明克压低声音说：“之前你决定隐藏实力其实是十分正确的选择。而且在暗庭控制住这个疯狂的吞噬者之前，最好也不要过度展露锋芒。”

　　林枫染说：“您是怕我会被那个吞噬者盯上？”

　　“就当是这个考量吧。”明克喝了口咖啡，又说：“以的姓氏你的能力，加上你父亲的实力。说出来你也别不信，你可能是觅星林氏的后裔。”

　　林枫染并不意外的听着，这句话李白雅已经提前跟她讲过了。

　　明克就当林枫染的镇定是来源于对觅星林氏的认知不足，只说：“尽量低调，保护好自己。”

　　林枫染点了点头。这时，明克的目光好像被人群中的某处吸引住了。林枫染循着明克的视线望去，但见眼前的一幕仿佛世界以时间为轴照出了一个镜像。

　　人群中，身材高挑纤瘦的李白雅正把双手插在裤袋里，幽幽的望着她和明克。李白雅盯得很紧，却没有要过来的意思。林枫染别过视线尴尬的喝了口咖啡，又觉得可能是时候该与明克做别了。

　　然而明克却淡定稳住林枫染，说：“你知道你的具象猎杀搭档为什么放着易庭的猎长不做，宁可被律庭通缉也要突然离开？”

　　林枫染看着遥远的隔着人海的李白雅，摇了摇头。

　　“就知道她不会告诉你。”明克笑了一下，说：“是为了复仇。”

　　复仇？

　　如此沉重的字眼第一次出现在林枫染对李白雅的认知里。

　　明克接下来简洁的给林枫染讲了讲李白雅的姐姐，那个曾经闻名RC的天才素白混生李千忆。李白雅从小和李千忆相依为命，李千忆于李白雅如母如姐。但不知为什么，李千忆最终竟死在她的具象猎杀契约者卫知手上，李白雅因此憎恨卫知。所以两年半前，李白雅仅仅得到些有关卫知的蛛丝马迹，便擅离了岗位一去不回。

　　这一刻，林枫染大概明白是什么夺走了李白雅十七岁时的笑容。她何尝不是只听李白雅提起有关念的蛛丝马迹，就不顾一切的跟李白雅走进了具象界。同病相怜的情绪让林枫染忍不住在余光中瞥向孑然独立于人群的李白雅。

　　但很快，林枫染就意识到了自己与李白雅并不相同。至少李白雅清楚知道李千忆已经不在了，也确切的知道该找谁去复仇。所以，李白雅的孤独既锐利又清晰。而她的孤独，却是迷茫而虚无的。

　　“当初你和李白雅缔结契约时，我就想过李白雅明选择你的目的。因为她虽然是李千忆的妹妹，却没有李千忆的天赋。而李千忆的搭档卫知早在十年前就是念能SSS级的纯念者……”说到这，明克也看了一眼李白雅，把身子靠回椅背压低声音说：“看来，李白雅很清楚复仇的致胜关键。”

　　“我知道……她是想借用我的念力。”林枫染没有用利用这个字眼。尽管今天在情绪上有太多的苦涩难言，但还不至于让她反悔曾在心中对李白雅做出的承诺。

　　“是啊，你是他们的孩子。或许高尚的品德也会遗传吧。”明克少有的叹了口气，认真说：“今天叫住你聊了这么久就是想告诉你，卫知回来了。她注册了新的具象猎杀搭档，也将进入周一的具象猎杀。”

　　林枫染闻言一怔，没想到李白雅多年未尽的夙愿竟突然就呈现在眼前了。她和明克不约而同的望向了李白雅，李白雅也平淡的回望着她们。

　　几秒钟后，明克站起身说：“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一步。记得我的嘱咐，低调、收敛。如果你不想去具象猎杀尽管不用理她，实在不行申请解除契约就好了。”

　　林枫染也站起来目送明克离开。当她转过视线再望向街对面时，却发现李白雅已经不在了。

　　林枫染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滋味。卫知的出现无疑是李白雅最在意的大事，说不定下午她和乔榛见面就是在说这件事。

　　如果真是那样，那自己在她房间里的反应岂不是太……

　　“什么时候和纪庭庭长熟到一起喝咖啡了？”李白雅的声音在咫尺之处响起。

　　思虑中的林枫染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李白雅已经站在她的背后。这场细碎繁复的时空分割终于迎来了结局，她和李白雅各自的世界在这个咖啡店重叠了。

　　林枫染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尴尬，下意识以质问来回击说：“怎么你可以和律庭庭长喝咖啡，我却不能和纪庭庭长聊天？你有你的秘密，我有我的秘密。咱俩之间不就是这样的关系么？”

　　李白雅目光一动，似乎明白了刚才在房间里林枫染的情绪为何那般失控。但她没有如约向林枫染解释为什么不能接受她的情谊。因为卫知的出现，李白雅此时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在后者身上。于是她轻声却坚定的说：“不是。”

　　林枫染顿了顿，口气柔软许多，说：“算是扯平了，你的秘密我也知道了。”

　　李白雅沉默片刻，如释重负说：“你知道也好。”

　　像是从这句话中受到什么鼓励，林枫染觉得自己或许有资格询问李白雅，她说：“乔庭长这么晚找你……有什么事么？”

　　李白雅说：“告诉我卫知回来了。”

　　林枫染哑然。

　　对喔，下午咖啡店中的那一幕，怎么看也不像是乔榛为李白雅带来了杀姐仇人的消息。李白雅并没有比她提前很多得知卫知归来，那么下午时分李白雅和乔榛的会面其实是另有原因的。

　　林枫染终于意识到李白雅和乔榛之间的纠葛并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又或许她永远也没有办法弄清楚了。

　　带着一丝怨怼的情绪，林枫染问李白雅说：“所以你现在来找我，是为了周一的具象猎杀？”

　　李白雅没有立刻回答。时隔十年卫知突然出现，她不知道卫知现在已经提升到怎样的实力。周一贸然去和她见面，李白雅没有把握能和卫知一战。

　　这样想着，李白雅不禁默默凝望林枫染。

　　就算有念力卓绝的林枫染做搭档，可是……

　　从初次见面起，李白雅就打定主意要利用林枫染来对付卫知。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卫知就这么出现在面前时，她却犹豫了。

　　李白雅发现自己并不想把林枫染卷进仇恨和危险中。

　　林枫染见李白雅迟迟没有开口，只道她是因为内疚。哪有人拒绝了别人的情谊后，还拉得下脸面求人家帮忙，尤其是复仇这种事呢。

　　“没关系。”林枫染淡淡的笑了笑，说：“从大战场遗址回来你就说过，总有一天需要我的报答。我答应过你，所以周一的具象猎杀，我会陪你去。”

　　“林枫染。”李白雅叫了一声林枫染的名字，拒绝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矛盾的情绪始终在带不带林枫染去见卫知之间徘徊，林枫染却擅自为她做了主张。

　　林枫染把李白雅的情绪转化看在眼中。她相信那一瞬间，李白雅眼中流露出的对她的疼惜是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她也知道最后李白雅的仇恨终于还是占据了上峰。

　　“周一，平行门广场见。”林枫染语气静默，因为她心中那一丝微弱的欣慰也被满目决绝给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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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收藏～
收收《一心夙愿》
再收收《大雪满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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