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夙愿》霜青柿

25、card-25【计划】

　　林枫染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笑着往李白雅身边凑了凑，乖巧说：“想吃。”

　　“小孩子一样。”李白雅嘴上这么说，身体却诚实的向列车员招了招手。

　　列车员把车子推过来时，李白雅就坐在靠近过道的座位上。林枫染坐在窗边却没有站起来，她只侧着倾身去看手推车中琳琅满目的食品。李白雅下意识向后贴近椅背，想给林枫染让出些选购的空间。可火车座椅和座椅之间就那么大距离，任凭李白雅已经坐得板直，林枫染轻软的身体还是半倚半靠的覆在了她的怀中。

　　林枫染的脸颊离李白雅实在很近，近得她顺滑的发丝正若即若离的骚扰着李白雅的鼻尖。李白雅看见林枫染乌黑清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认真挑选食物的神情像极了专心吃汉堡的林小染。

　　李白雅的心微微一动。

　　从相识那一刻起，就是这份单纯的信赖让李白雅无法对林枫染弃置不顾。而现在，这份信任却成了李白雅最难直视林枫染的原罪。如果哪天，林枫染发现李白雅的接近仅仅是为了利用她，不惜用她的生命去冒险来帮自己复仇。那时，林枫染看着李白雅的目光还会像今日这般恬静清澈么。

　　“你付钱。”林枫染轻轻摇晃李白雅的手臂，略有撒娇的声音传进了李白雅的耳朵。

　　李白雅看见林枫染已经选好一包薯片正明媚灿烂的向她笑，叹了口气，解锁手机扫码结账。

　　林枫染撕开包装认真吃了一会，才如实对李白雅说：“其实我让你看那小孩不是想买吃的。”

　　李白雅斜乜着林枫染：“你这是吃了东西还卖乖？”

　　“当然不是。”林枫染狡黠道：“你那么聪明，就没从这两笔交易中悟出点什么？”

　　“原来不是卖乖，是卖关子。”李白雅懒得去猜林枫染的奇思异想，断然拒绝道：“有话直说，没事儿吃你的薯片去。”

　　林枫染抽张纸巾擦擦手和嘴巴，低声道：“我知道你一定想过，一两年之内我的锐能都不可能跟你同步……”

　　李白雅自言自语说：“三五年。”

　　“什么？”林枫染就见李白雅嘴巴动了动，却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李白雅说：“没什么，你继续。”

　　林枫染撇撇嘴，又压低声音说：“所以，虽然和刘曼曼交手不能由我们主动出击，但我们可以像买零食的小孩子等列车员送货上门一样，把刘曼曼引到我们面前。”

　　本来李白雅被林枫染的“狼狈为奸”深深折服，所以也没对她的“薯片灵感”抱什么希望。但林枫染这个建议好像有几分道理。毕竟李白雅通常在任务中总是主动追击目标，反而忽略了挖坑等人来跳的方式。

　　但这守株待兔的战术是否能够成功，必须有极大的可行性来支持。

　　于是，李白雅反问林枫染：“看你信心十足的样子，是想到吸引刘曼曼的办法了？”

　　林枫染点头，说：“首先，为了不惊扰现世界的广大素白人士，咱们缉捕刘曼曼肯定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当街大打出手。其次，卷宗里说刘曼曼的职业是幼儿园幼师，对小孩子表现得极有兴趣和爱心，我觉得我们可以这样……”

　　林枫染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把嘴巴凑在李白雅的耳边，轻轻说完了她的计划。

　　李白雅则是越听脸色越严肃，最后林枫染满怀期待询问她的意见时，李白雅已经紧紧蹙起了眉头。

　　“不行，你这等于用自己作诱饵，太危险了。”李白雅斩钉截铁否定了林枫染的方案。

　　林枫染也不急着反驳，反而扬起嘴角笑眯眯问：“你担心我？”

　　李白雅板着脸，说：“我担心你搞砸自证。”

　　“怎么会。”林枫染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你会护着我的。”

　　李白雅一怔，林枫染说服她的方式与苏桉完全不同。但李白雅不是轻易失去理智的人，她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刘曼曼念力在我之上，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

　　而这时林枫染忽然眼眸一敛，镇定道：“不会有万一，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李白雅注意到林枫染的神色转变。那时一种熟悉的决绝。想到那个人时，李白雅的目光中也会满溢这样的戾气。但林枫染却是在对自己决绝。

　　李白雅再次陷入沉默，林枫染也若无其事的继续吃起了薯片。在她吃到第五片的时候，李白雅终于转过身深深凝视起林枫染。林枫染下意识放缓了咀嚼的速度，等待李白雅做出决定。

　　李白雅看见林枫染清亮的眼睛慢慢弯了起来，似乎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答案，只好开口说：“好，就按你的计划行事。但你要知道，如果计划一旦失败，我没有本事把你从刘曼曼的卡册里抢回来。”

　　“她的卡册装不下我。”林枫染的笑容舒展开来，就像流动在车窗外的明媚阳光。

　　不知是被阳光闪耀了眼睛，还是被林枫染自负的笑容感染，李白雅也不由自主的冉起一丝安然笑意。这时，忽有坚硬而轻薄的东西凑近在她的唇边。李白雅一愣，竟是林枫染从袋中新取了一片薯片来喂她。

　　李白雅的笑容僵在脸上，林枫染唐突而来的举止她毫无防备，可薯片已然碰到了她的嘴唇。

　　“这是定金。”林枫染暖暖笑着，李白雅的惊异为难她不但丝毫不以为意，还一边试图用薯片撬开李白雅的齿关，一边说：“等自证任务大功告成，山人另有重酬。”

　　自有记忆来，除了李千忆，李白雅还从没被人这样喂过食物。她本该把林枫染的手推开，可那一瞬间她却被林枫染镶着暖阳的笑颜固定在座椅上，渐渐失去了“反抗”的意愿。

　　唇上的感受被放大了百十倍，林枫染还在顽固的向前推进试探。李白雅索性启唇咬住薯片，然后别过身去缓缓吃下。

　　须臾，李白雅幽幽的说：“山人你的定金，是我付的钱。”

　　林枫染一听，笑呵呵抱紧她的薯片袋子，转头去看窗外风景了。

　　到达W城的前几天，林枫染都是一个人闲逛。跟踪目标这种事她不擅长也做不来，强行粘着李白雅又怕连累李白雅也暴露身份，倒不如自己走走逛逛吃吃看看来得自在。

　　于是李白雅每日归来落脚的酒店，就把探来的刘曼曼的情况说给林枫染听。林枫染则时不时从她的单肩包里拿出些当日寻来的美味和李白雅分享。待到第四日，李白雅已经把刘曼曼的日常行踪了解透彻，准备行动。

　　临出门时，李白雅叫住林枫染：“今日一战千万小心，刘曼曼每日行动虽与常人无异，但既然被RC归到S级就必有S级的厉害。一旦你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必须第一时间撤离，绝不可拖大恋战。”

　　“好的，都听你的。”林枫染点头应下，却见李白雅仍是眉头紧锁，不禁问她：“你这么犹豫，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还是仍然不相信我？”

　　李白雅思索道：“这几天跟踪刘曼曼，总觉得有人也在跟踪我。当我循着直觉去探看时又总是毫无发现，此行或许潜藏变数。”

　　林枫染听了，拍着李白雅的手臂安抚：“也许是你太敏感了，其实真的没有人呢。”

　　“又也许，是跟踪我的人能力在我之上。”李白雅没有放松，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可无论怎样，今夜自证一战，李白雅和林枫染都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林枫染在卷宗里读到刘曼曼被RC通缉的原因，是因为W城近两年屡有4到7岁的幼儿失踪。从第一起案发到RC怀疑到刘曼曼头上已有6个孩子不知去向。6个孩子里有素白的孩子，也念者的后裔。

　　起初W城警方怀疑是贩卖人口的犯罪集团流窜到W城集中作案，直到一张失踪幼儿的卡片突然在地下交易卡片的黑市里昙花一现，又恰巧被律庭埋在黑市的眼线看见上报，这起连环儿童失踪案才正式转向妄者所为的方向进行调查。

　　几经勘查，刘曼曼与另一个念者都曾经手这张幼儿卡片，两人双双难逃干系。律庭准备兵分两路，同时缉捕两人到案进行审讯。林枫染和李白雅的自证任务就是其中之一：将刘曼曼制服并押解回RC接受调查。

　　倘若可以一击击杀把刘曼曼变卡交差，她们倒也不必忧心。可现在乔榛要抓活的，就难免要与刘曼曼缠斗纠葛，这才是这场任务中的凶险之处，也是让两人最没把握的地方。

　　连不谙世事的孩子都忍心下手变卡，李白雅既担心刘曼曼就是那丧心病狂的儿童失踪案罪魁祸首，从而对毫无缉捕妄者经验林枫染狠下毒手。又担心另一个经手儿童卡片的念者是刘曼曼的同伙，并且就是这几日暗中跟踪她的人。

　　一旦这两点不幸都被李白雅猜中，鉴于她和林枫染对潜藏于暗处的念者毫无了解，那人必将成为此战成败最大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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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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