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夙愿》霜青柿

22、card-22【邀请】

　　李白雅不信她，林枫染也不恼，眉眼一弯道：“我也觉得我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所以我想去看看，真正进入具象界，去看看我父母探索过的地方。”

　　林枫染越来越渴望进入具象界，李白雅暗暗一笑。

　　从第一天见面起，李白雅就想把林枫染往这条路上引。但她知道，林枫染在某些方面与她很像。无论直白邀请还是互惠交易甚至强硬胁迫，都不会让林枫染心甘情愿与她结下契约。唯有让林枫染全心全意信任她依赖她，林枫染才会理所当然的想要成为她的契约者。

　　而现在，距离彻底捕获林枫染这个念力怪物仅剩最后一步“欲擒故纵”之遥。

　　李白雅取下唇边未燃的烟，云淡风轻的说：“猜到你拿了证照就迫不及待的想进具象界。不过RC规定念者必须与另一位念者结下契约才能参加具象猎杀。所以今天带你来N吧不仅是和老板娘交换信息，来时看见大屏幕滚动的念者资料了吧，都是寻找契约者的念者发布的。你现在就可以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合作对象，或者我带你去找老板娘，也给你登记一条。”

　　林枫染诧异的看着李白雅。她一直以为李白雅是想和她结下契约的，甚至还因此怀疑过李白雅帮助她的动机。毕竟无论乔榛八月还是老板娘，都已经把她当成是李白雅未来的契约者。甚至就连林枫染自己也在潜意中形成了“拿到证照后就和李白雅结下契约共进具象界”的既有印象。

　　可现在，李白雅不但说她是自由的，还要帮忙给她登记“征友”。林枫染突然有种自己还真是被李白雅带来N吧卖掉换钱的感觉。

　　难掩失落，林枫染酸酸问道：“李白雅，你就……不想和我结下契约么。还是说，你嫌弃我的证照等级低？”

　　李白雅没有接林枫染的话，垂下眼眸，仔细理了理鬓边的发丝。

　　林枫染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忽然想起那日初到Y城，李白雅和乔榛在机场到达厅的对话。那时李白雅曾经说，如果将来有一天她和自己缔结契约，最终还是要看自己的决定。所以李白雅其实是想和自己结成契约者的，只是现在真到了这一刻反而不好意思说出来？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林枫染失落的酸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发酵变甜，让她不得不抬手掩住上扬的唇角。

　　“具象猎杀契约者攸关生死，你要考虑清楚。”李白雅这时已将发丝整理完毕，脸上神情看起来郑重且正式。

　　林枫染点点头，目不转睛的凝望着李白雅。她正试图从那双棕色的深眸里读取更多隐藏的意愿和情绪来证实自己的猜测。至于生死攸关，林枫染早就考虑清楚。且不说这一路来的帮扶与照看，便只看李白雅出手压制八月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把李白雅默认为契约者的不二人选了。

　　林枫染眼神里亮起的光就是实施最后行动的信号，李白雅自然而然临近林枫染一些，坚定且温柔的问她说：“林枫染，你愿意和我结下契约么？”

　　回答“我愿意“的时候，林枫染不可避免的红了脸颊。李白雅这诡异的问法，她自己更诡异的回答方式，让卡座里的气氛瞬间微妙到了极点。以至于李白雅伸出手来与林枫染握手表示合作愉快时，林枫染竟在脑海里胡思乱想着此处应有钻戒戴上无名指的场景。直到李白雅淡定说出“明天我们去登记”，林枫染终于绷不住笑出声。

　　约定结下契约并没有在实质上拉进林枫染和李白雅的距离。从N吧出来，林枫染一路跟在李白雅身后无声慢走。她看着李白雅双手插袋悠然而行的背影，没来由冉起一丝不甘的落寞。清爽夜风让她的思绪愈加清醒，林枫染开始怀疑自己怕不是蓝兔喝上头，到底还是落入了李白雅的圈套。

　　林枫染忽然不想再等待李白雅回首来看她，索性快走向前与李白雅并肩而行。

　　于是这圈套在李白雅侧目向她浅然轻笑时，忽然就变成了让林枫染倍感温馨的珍贵牵绊。

　　第二天，李白雅如约同林枫染一起向纪庭提交了互为契约者的登记表。填表的时候，林枫染看见表格的名头赫然写着“具象赏金契约申请表”。

　　林枫染填好表格上自己的部分，小声问李白雅：“不是具象猎杀么？”

　　“起那么恐怖的名字谁敢去。”李白雅接过表格悠然填写，最后在林枫染的签名边署下自己的名字。她今天心情似乎不错，耐心给林枫染解释起来：“念者两人一组进入具象界，完成任务后返还现实界交付任务获取报酬。这就是具象猎杀最初的本质。”

　　林枫染点点头，把表格提交给纪庭书记员。趁书记员录入信息的时候，又与李白雅闲聊：“怎么现在变成具象猎杀了？”

　　李白雅漠然说道：“因为具象界还保持着原有的生存规矩，一切念力的使用都不受限制。即使参与具象赏金的念者为夺取利益互相残杀，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后来甚至还演变出一股专门猎捕念者的交易念者。他们会把完成任务等待回归的念者具象成卡，一边代领任务赏金一边出售得来的人物卡，赚取更多肮脏的金钱。”

　　林枫染不由叹息：“都是念者竟要互相伤害，听起来有种同类相残的感觉。”

　　李白雅冷道：“人性趋利哪顾道义，具象界念者如此，现实界素白也一样。”

　　林枫染不想再继续这个走向越来越沉重的话题，选择安静等待书记员发放回执。

　　“李白雅。”不远处忽然传来冷静而严厉的女声。

　　两人循声望去，正是乔榛带着两个律庭执法员从此经过。

　　李白雅向乔榛致意：“乔庭长有何吩咐？”

　　乔榛严肃说道：“你已不再隶属RC，谈不上吩咐。你这么早来纪庭做什么？”

　　李白雅淡然回复：“没什么，刚填好一份具象赏金契约申请表。”

　　乔榛先是惊愕，继而有些微微愠怒。许是顾及自己的庭长身份，又身处纪庭办公大厅，乔榛尽量压低了质问的声音：“你要进具象赏金了？和谁？”

　　“你见过的，林枫染。”李白雅用目光指向在一旁等待的林枫染。

　　“出门摔。”显然，乔榛不但记得林枫染本人，也知悉了林枫染锐测的“壮举”。

　　林枫染并未听到乔榛小声的鄙夷，但见RC律庭的一庭之长正盯着她看，便向乔榛招呼：“乔庭长，早上好。”

　　乔榛略显傲慢，向林枫染点了下头算是回应。继而远远朝李白雅勾了勾手指，说：“你来，我有话问你，单独。”

　　李白雅无奈一笑，和林枫染说：“我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林枫染乖乖点头，目送乔榛把李白雅带进了稍远处一间空闲的小会议室里。也不知乔榛要说的事有多机密，连跟随她的两个律庭执法员也被制止进入，只能一左一右的守在会议门口。

　　“李白雅，你是疯了么？”刚关了会议室的门，乔榛便严厉质问起李白雅：“跟一个锐能为F的出门摔结下具象赏金契约？你们是嫌命长么？”

　　李白雅环起手臂，悠然道：“你们怎么都揪着林枫染的锐测失误不放？她念能不错，S级。”

　　李白雅不说还罢，这一说乔榛更加气愤，反问道：“念能S很出色么？RC登记在册念能等级为S的念者多如牛毛，就没有一个锐能差到F的！我以为你知道，具象赏金契约者的能力不存在互补增进一说，永远都只是木桶效应。林枫染F级的锐能一定会害了你……害了你们的！”

　　李白雅不为乔榛的怒气所动，仍然悠哉道：“我和林枫染是彼此互相选择，乔庭长的好意我就代林枫染一起心领了。而且客观的说，出门摔还不是RC纪庭乱抖机灵的产物。就我个人判断，林枫染的锐能水平不至于那么差，至少应该有……嗯……E？”

　　“李白雅，我没兴趣和你开玩笑。”乔榛重重拍在桌面上，低声怒道：“如果你一定要和林枫染结下契约，我宁愿你永远都不要去具象赏金！”

　　李白雅倚着会议室的门，轻瞥乔榛，说：“乔庭长好健忘，我身上还背着您亲自罚下的756件任务呢。其中五分之四都只能在具象界完成，现在你关起门来跟我说，你不愿我去具象界？”

　　乔榛自知一时心急，措辞不够严谨被李白雅反驳，便隐忍怒气重新强调说：“我不是不让你进具象赏金。你能走出苏桉那件事的阴影重新面对具象界，我也为你高兴。可是你选谁做契约者不好，偏偏选中一个刚刚登记注册的初念者，还是个锐能F的出门摔……”

　　“选谁都行？”李白雅打断乔榛，脸色也因那个名字沉了下来，反问乔榛：“不如我和乔庭长结下契约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