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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千年囚笼(九) ...


  •   驯兽与入殓

      ※※※※
      临时搭建的帐篷和舞台已经很还原完美的环境,就在Guinever按捺下想要去询问那个熟悉背影是否相识的想法,他找到了马戏团的负责人先生。

      这并不是一支闲散到处旅行的马戏团。固定的地点是距离这个小镇不远的地方,那里有个专门被负责人先生买下的地皮,在那个环城河道之上建立起两个隔河相望的游乐园——月亮河公园。

      “在外巡演也只是想要再提高知名度,闭门造车也是这个行业最为致命的地方。”幕后的马戏团主人递给前来拜访的少年关于月亮河公园的宣传图,“懂得实时创新才是能长远发展的硬道路,地基没打好那只能是走下滑路。”

      在这顶帐篷里被塞满了各种适用于演出的道具,像是一个临时堆放杂物的小仓库。

      “谁都不能保证马戏这个行业能一直使你温饱下去,无法创新那么就面临来自观众的视觉疲劳。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背后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就算是这个马戏团里有着精彩的驯兽师和笑脸小丑的配合演出?”他指的是宣传单上那个占据一半版面的小丑,然后也听到马戏团主人的解释

      “娜塔莎作为‘驯兽师’的价值也是安上年轻漂亮的标签,人总是会被炫目的假象所吸引,待到她容颜老去那层幻影也会被扒去,也就是那个时候马戏团将会走下坡路......”

      Guinever听到这里也抬起来落在宣传图上的视线,光影也就是在那一个瞬间被改变,依旧是那个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马戏团专用帐篷,捏着的宣传册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手感,站在帐篷中央的少年惊讶的睁大了双眼,气息在那么一瞬间紊乱。

      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又一次掉进别人编织的世界之中了。

      身着红色斗篷的少年低头看向原本捏着马戏团宣传册的左手,在那里一张熟悉至极的张着獠牙的狐面出现在他手中。他从单手改为双手捧着那张面具,从不久前的那次开始他完全猜不准梦境主人的想法。

      想到之前被拖进去的经历,在离开之前那个表面上应该是敌对方的男人交给自己的东西,我是站错还是站对阵营这一点到现在都没有个解释,这样不得行的啊。

      站在小丑屋中央的‘小红帽’皱着眉头,愁苦深大的将手中的面具戴好,绕过已经不能再次亮起的聚光灯停在那嗡嗡作响的电机前,静立了几秒,反手握住挂在腰后的刀柄提脚重重的踹了一脚发出声响的电机,上面的进度条可怜兮兮的清空了一大半,只剩小一条在萧索的风中瑟瑟发抖,片刻后就沉寂了下去。

      比起之前让人头疼的敲击破译密码,还是提脚踹机子来的开心。

      “ ~ ”

      之前莫名因为突然出现在这里变坏的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的少年哼着模糊不成段的调子,断断续续的像是乡间的童谣又像是歌剧院某个剧目的小段,至于到底是什么曲调也只有哼的本人知道,分了一分心神落在一旁的海报上,‘月亮河’三个字特别显著的将注意引到另一件事上

      “小镇上来的那批巡游马戏群众的本部,我记得那个负责人说的就是,月亮河公园吧。这么巧的吗?”

      屋外的雨势有那么一点大,嘀咕着准备从小丑屋的后门离开的他沉默的停下了迈出去的脚步,缓缓的将手搭在身后的刀柄上,出现在他视线内的是一位戴着缀满铆钉的口罩,眼神无悲无喜的青年,穿着类似于他记忆中猎人工会制服腰间挂着颜色有些让人感到不适的药水瓶。

      视线越过对方那灰白的头发落在立在那个年轻人身后的棺材上,里面躺了一个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从天而降下落的雨滴形成一道雨幕,只能朦胧的透过雨幕依稀拼凑出一个看不出外貌的人型。

      “活人?……还是死人?”

      这不是我该问的吗?习惯性沉默寡言的伊索·卡尔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雨滴,转眼望着站在台阶上狐面掩去本来面目的少年,开始猜测对方的身份。

      那个少年看上去像是个纯新人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倒是像是队伍里之前坐在等待席中央位置的机械师,他记得那个是个小姑娘而不是个半大的少年,现在的情况是不知道为何心跳开始加速,剧烈到像是另一方阵营的监管者与他脸对脸站着,不善言辞平日里与尸体打交道,本职为入殓师的他果断的放下手中的化妆刷。

      面前这个怕不是监管者之一......

      ※※※※

      “哦呀,倒是出了个明白人啊。”又一次暗搓搓将过去的‘小红帽’拉进游戏的男人看着监控画面中一照面就完全丧失战斗意志的入殓师以及站在入殓师不远处与其相望的‘小红帽’笑了笑,“不过,你要怎么选择呢?我精挑细选的‘金丝雀’啊……”

      ………………

      Emma心绪不宁的将庄园寄过来的信丢进壁炉中,任由那火焰缠绕上纸张变成灰白的余烬。

      欧利蒂丝庄园所在的位置太过于诡异,老友早年的设想到真正实现下来,展现在世人面前是已经是相当于异闻一般的传言。

      以高昂的奖金引诱贪婪的人参与游戏成为游戏中『求生者』阵营的一员,那么另一阵营的『监管者』又是站在什么角度之上被招募的呢?

      她没注意到丢入火焰中某一封信件邀请的署名变更了名称,并且躲过了火焰的吞噬埋在灰烬之下。被金丝绒布盖住的鸟笼内那只银喉长尾山雀象征性的抬了一下翅膀,在那笼罩在黑暗中的鸟笼内闪过一道亮光,白色在尾部染上一点黑的羽毛静静的躺在笼底。

      ………………

      马戏团帐篷内,坐在观众席上的男人将随身携带的黑伞横放在膝上,表情严峻的像是马上要见到什么棘手的存在,当‘小红帽’撩开帐篷的帷帐时便一眼就看见那个男人坐在椅子上挺直的背影

      面前是故作镇定的同僚,后方是下的势头够足的雨幕,就着撩帷帐的动作停顿一秒,丝毫不在意那趟过雨水汇成的小洼留下难看的水痕。

      空无一人的表演台,没有观众的席位,跟在监管者身后提着自己化妆箱进入帐篷的入殓师认出了坐在最显眼位置的那个背影的身份

      ——宿伞之魂,谢必安和范无咎。[①]

      然后就看见自己跟前这位没有任何压力的走了过去坐在与宿伞相隔一个人的位置上,不是没有挨着坐的念头,那把放在膝上的伞占据了包括谢必安所坐的左右一共三个位置,为了避免被戳到Guniever选择了谢必安右手边隔一个人的位置。而被带进来的伊索想了想还是提着自己的箱子坐在了最后一排望着前方互不做声的两位监管者陷入沉思,顺手发了发了一个‘监管者在我附近,注意隐蔽!’的信号出去。

      “怪哉,怪哉......”

      当宣布第三台机子亮起的时候,伊索听见坐在第一排中位的男人出了声,一如既往听到的是不熟悉的语种,他看见谢必安将视线放在了右手边坐着的同僚身上,头戴兜帽面遮狐面的少年轻声笑了笑,算是接上了他的话语,“先生所言谓何事?”

      寂夜的黑缠绕上鲜艳的红,完好无损的狐面开始碎裂,三道爪痕裂缝并没有将那面具劈开倒是多了些许凶狠的意味。腰背后挂着的刀被随手卸了下来立在地上,随着坐下的动作搭在刀柄上的双手包裹在皮制手套中像是将爪牙藏进肉垫假装乖巧的凶兽。

      “解决掉吗.....?”

      ※※※※

      解决掉什么......

      捏着宣传单的少年回到最开始的帐篷,而递给自己宣传单的马戏团负责人已经离开了,大概是觉得独身站在空无一人的杂物帐篷中也没多大意义,少年转身准备离开,最后那一眼在一旁的海报上有所停留

      “一切源起月亮河公园。”

      ………………

      你什么都不知道。

      金发的美人坐在窗边静静的凝视着手中哭脸小丑的面具,她回想起秋日的暖阳,冬日的落雪,在秋千上数着飘下的落叶,牵着那个红发的孩子走在雪地上遗下那行脚印。

      “那个孩子,已经长大了啊。”Leonie闭上眼睛神色之间还是带着不知从何处染上的忧愁,风从窗台吹进来,就像吹乱了那平静的湖面,睁开眼,那双眼睛里溢出了自责的情绪,“但是,我还是救不了他......”

      “我救不了任何人,甚至成了帮凶。”

      “你觉得可笑吗?人狼,不,天狼先生。”

      变回人型的白狼沉默的坐到Leonie的对面,他的视线低垂,落在被随意丢在桌面上笑脸小丑的面具,微颤的睫毛似乎想要把收在眼底的信息全部抹去

      “很抱歉打断你的回忆,事实上我想知道您,把我的猫儿送去哪里了。”

      “先生你这个玩笑开大了吧,”Leonie抬眼收敛了所有愁怨,瞪着坐在自己面前说着胡话的刚成年的天狼,声音是说不出来的苦涩,“天狼的鼻子不是受不了我们血族的腐臭味,你这又是何必呢?”

      当Luka离开猎人队伍推开自己家的门便听见温柔可人的妻子第一次发出歇斯底里的声音,“你是天狼!为什么要选择和血族纠缠在一起啊!!!”

      什么天狼?!哪来的天狼!!!

      ※※※※

      少年在踏出那顶帐篷的时候就感到了怪异之处,他望着帐篷外有些收敛的雨势当即转身撩开帷幔,范无咎的伞尖离伊索·卡尔的眼睛就差五厘米,或许他晚些许撩开帷幔,多思考一秒,这位入殓师就要在河的另一边‘重生’。

      “继续?”

      范无咎轻哼了一声,将差点成为凶器的黑伞收了回去,而另一位晚一步变成伞下亡魂的入殓师依旧端坐在那张椅子上,听到动静堪堪移了一下眼,艳红浸满的眼眸中依旧是毫无波动,就像刚刚差点有生命威胁的人不是他一般。

      如果不是现在的身份是监管者,看到这样的人出现都会觉得渗人的吧。‘小红帽’将询问的目光转向收伞准备从舞台侧门离开的范无咎,黑色的男人给了他一个后脑勺丝毫没有动嘴皮的意思,那黑色与白色交织的发色就像未开化分层的混沌。

      ———————

      你说你一个不畏惧死亡的人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小肥啾蹲在马戏团帐篷的尖顶上望着放晴的天空以及对岸依次亮起的三台电机,然后便见那个从帐篷里出来的高瘦男人举起了自己手中的伞,伞尖朝着这座公园过山车的起点站,像是在确认什么,男人将伞在打开的一瞬间特别轻柔的在伞柄一托,白色的液体从伞内溢出一瞬间的打开的伞向着之前伞尖所指的方向飞去。

      ——狩猎开始了啊。

      ※※※※TBC.※※※※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千年囚笼(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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