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小波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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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瑞伊的担心第一次出现了失误，他不知道翘掉第几次比赛回来的时候发现柏雪明已经拔掉了那颗折磨了他一个晚上的蛀牙。
“瑞伊，妈妈早上带我去拔掉那颗蛀牙了，你看，啊——”
柏瑞伊一看，果然那颗有着小黑洞的蛀牙已经被拔掉，只在牙龈出留下一个略显乌黑的小坑。柏瑞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心情居然有点失落，略显敷衍地说：“我们明明真是越来越勇敢了。”
柏雪明发现他的反应好像不太对：“瑞伊你今天考试没有考好吗？”
“没有啊，挺顺利的。”柏雪明放下书包说道。
“可是你为什么好像不太开心啊？”
“可能是上了一天的课太累了吧，明明你先去玩，我想睡一会儿。”柏瑞伊也没换睡衣，直接把鞋一脱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就闭上眼睛。
柏雪明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不过看他疲惫的样子只喔了一声便轻轻地关上门去做自己的事。
柏瑞伊觉得很累，早上数学小测结束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现在不知为何这种感觉异常地强烈。他翘掉社团比赛那么着急地回家是以为柏雪明可能会需要他回来陪着去看牙医，等回来了才发现小棉花已经拔掉了蛀牙。
好像他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重要。
这些年来，他确实是太过宠着柏雪明了，连季月然有的时候都不免说他几句。但他确实是有故意这样做的意图，他不觉得柏雪明时不时的小任性和老是粘着他的属性让人觉得烦躁。
这对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种甜蜜的负担，他就是想让柏雪明离不开他，想让柏雪明只对着他一个人撒娇任性。或许在他心里有一种恐惧，害怕柏雪明会逐渐远离他的恐惧。这种恐惧随着柏雪明逐渐凸显出的绘画才华越发加深，随着柏雪明出落得越发出众的外表越发深刻。
四年前他怀疑自己对于柏雪明的喜欢更多是出于责任，现在却发现这种感情已经偏离所谓的责任和保护欲不知道多远的距离。
柏雪明脑子乱糟糟的，他闹钟设定的午睡时间是半个小时，实际睡着的时间可能连十分钟都不到。起床后正好赶上吃晚饭，季月然惦记着他早餐吃得很少，不停地让他多吃一点，可他实在是没什么胃口，最后也没吃下多少东西，倒是喝了不少的汤。
柏瑞伊吃饭的时候柏雪明一直在小心地偷看他，仿佛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柏瑞伊说着摸了几下自己的脸。
柏雪明摇摇头继续抱着碗闷头吃菜。
晚饭后，柏瑞伊没有立刻回去写作业，他觉得自己汤喝太多有些撑，便倚在门框上背英语单词。
柏雪明抱着一个软绵绵的小熊抱枕来找他，这个熊抱枕是柏瑞伊在他的上个生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软乎乎的，柏雪明平时睡午觉的时候特别喜欢抱着。
“瑞伊，瑞伊。”柏雪明走到他旁边软着声音叫他。
“嗯。”柏瑞伊嘴上答应着，眼睛却没有从单词书上挪开。
“我今天有听瑞伊的话，晚上没有吃小蛋糕，也没有碰其他的甜点。”潜台词就是赶紧表扬我。
柏瑞伊从善如流：“真厉害。”不过眼睛还是没有从书本上面挪开。
旁边的柏雪明没有再发出声音，柏瑞伊还以为他已经走了，他又看了几页单词，头也不抬地伸了几下腿，觉得自己胃里那些东西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才把眼睛从书上挪开。一抬头就看见柏雪明还抱着那个小熊抱枕站在他旁边，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怎么了？不开心？谁欺负我们明明了？”
柏雪明把软乎乎的抱枕糊到他肚子上，毫无威慑力地说：“就是你，欺负我的人就是你。”
“我怎么欺负你了？”天地良心，他今天因为心情不好连话都没和柏雪明说几句，哪来的机会欺负他。
“你冷暴力我！”柏雪明委屈地控诉。
“嗯？”
“你今天和我说的话都不超过五句，就是在故意冷落我，瑞伊是不是觉得我一天到晚都粘着你很烦？”
不是嫌你烦，是嫌你不够烦。
这种乱七八糟的话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可能是真的早上考试没有考好，影响了我的心情。”柏瑞伊试图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可你之前才和我说早上的考试很顺利的。”
完全忘记自己说过什么的柏瑞伊：。。。
自己打脸的速度越发迅猛了。
这个时候柏瑞伊再次使用自己的顺毛手法，他左手抱着柏雪明糊过来的抱枕，右手环抱住他纤细的身体：“我今天心情确实不太好，不是故意冷暴力明明的，对不起。”
侧头亲亲奶香小棉花的头发再亲亲耳朵。
被顺毛的小棉花很快就缴械投降，他把头蹭在柏瑞伊的胸口闷闷地说：“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胡思乱想了很多事情。”
“什么事情？”小棉花闷着声音继续问道。
柏瑞伊松开环抱住他的右手改为抚摸他的右脸，大拇指来回在他光滑的脸颊上轻轻地蹭来蹭去，目光温柔得像一汪春水：“想明明怎么会这么好看啊。”
柏雪明脸色一变，从他左手中抢过那个抱枕，也没使上多少力气就毫无章法地朝他身上乱砸：“叫你骗我，又骗我，你个大骗子！大骗子瑞伊！”
柏瑞伊一边笑一边往后退，怎么连生气都这么可爱。柏瑞伊这样想着越发觉得自己无可救药。
他突然想起今天从教室跑出来时林舒和朝他嚷的那句话：“柏瑞伊，你别是魔怔了吧？”
确实是魔怔了。
柏瑞伊毫无章法地把他打一顿之后就气呼呼地走了，只留下用来攻击他的武器。柏瑞伊抱着他留下的抱枕呆坐片刻，又赶紧甩甩头掏出自己今天的作业，迅速调整状态开始写。
也不知写了多久，柏瑞伊被一系列的公式数字弄得头开始晕，秉承着劳逸结合的学习方法，他丢开笔拿出手机和耳机准备听几首歌放松一下。
这时候门响了。
“进来。”估计又是李管家给他送什么吃的东西。柏瑞伊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耳边是悠扬的轻音乐，古筝的演奏和箫声搭配得很好，营造出的意境静谧美妙，让被各种公式搅成一团浆糊的心神得到了很好的放松。
进来的不是什么李管家，而是柏雪明。他见柏瑞伊背靠座椅闭着眼听音乐丝毫没有察觉进来的人是他，故意咳了几声。不过音乐的声音太大盖过了柏雪明的咳声，柏瑞伊没动。
柏雪明小脾气上来，走到柏瑞伊旁边拉住其中一根耳机线抽掉了其中一只耳机，吓得柏瑞伊立刻睁开眼，看见是他，有些尴尬地说：“明明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李管家。”
“妈妈让我给你送点牛奶和水果。”柏雪明指了指桌子上的托盘，上面放着一杯牛奶和一个小果盘。
“替我谢谢阿姨，也谢谢明明给我送过来。”虽是很礼貌得体的话，可在柏雪明听来就多了几分疏离。
柏雪明看他的态度还是那么冷淡，很不好受地说：“对不起。我不该朝瑞伊胡乱发脾气，更不该用抱枕乱打瑞伊。”
“这不是明明的错，明明不用道歉。”柏瑞伊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那为什么瑞伊不肯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心情不好的，”柏雪明执拗地问，“瑞伊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是不是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还没吞下去的牛奶差点喷出来，这就很有必要解释一下了：“明明……”
“是不是纠结到底要不要甩了我？”柏雪明红着眼眶问。也不怪他思维跨度这么大，柏瑞伊在学校很受欢迎这一点柏雪明是心知肚明的，他其实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大多时候发脾气其实也是为了验证柏瑞伊能够忍受他，哄着他。突然这样对他疏离冷漠怎么可能不慌不乱。
冷暴力这个词用在这个地方或许有些可笑，不过在柏雪明看来是真的有这么严重。
“想什么呢，我还怕你甩了我。”柏瑞伊坐的座椅下有轮子，他轻轻往前滑了几下把柏雪明围在自己的□□，拉住他的手，“明明真想知道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柏雪明赶紧点头。
“那好吧，”柏瑞伊偏过头取下自己的眼镜。
柏瑞伊近视的度数不深，所以只有在写作业的时候才会带，他佩戴的是那种细边金属框眼镜，看上去比平时要正经冷酷几分，很有精英的味道。现在这个偏头单手取眼镜的动作带有几分轻佻，柏雪明看得心脏狠狠一跳。
真帅啊。
思绪被柏瑞伊的声音拉回来：“那明明要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奶香小棉花振作精神道：“好。”
“第一个，”柏瑞伊有点不好意思咳了几声，“为什么昨天晚上自己悄悄回自己床上去睡觉了？”
“那是因为，因为……”柏雪明犹犹豫豫地不太想回答。
“因为什么？”他越这样柏瑞伊越是想要知道答案。
“昨天半夜的时候我的牙又疼了一会儿，我一疼就哭，可是不想吵到瑞伊。”这回轮到柏瑞伊的心脏狠狠一跳，“瑞伊今天早上还要考试，所以我就悄悄回到自己的卧室，哭着哭着牙好像就不太疼了，然后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柏瑞伊忍着不去亲他的冲动：“那为什么不想告诉我原因？”
“我觉得有些矫情了，很不好意思。”柏瑞伊小声地说。
矫情什么，是太懂事了。柏瑞伊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那第二个问题，你今天早上怎么就去把蛀牙拔了？昨天的时候不是说要在过几天才去的吗？”不是应该等着我带你去的吗？
“我不想给瑞伊添麻烦，”柏雪明咬了咬下唇，“瑞伊每天要学习已经很辛苦了，我也想让瑞伊陪我去的，可是总不能每次都这么任性。我还要和瑞伊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也要学会少添麻烦才行。”
在一起那么长时间。
这句话戳到了柏雪明内心最脆弱的那个部分，他心里那个一直扰乱心情的东西终于散开，像是放下了一块巨石。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小波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