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你在哪里》李思言

21、隔阂上

　　凌晨因为姑姑离去后，不得不想办法自己去赚钱养活自己，每天骑着姑姑生前经常骑得那辆三轮车，四处去收废品、去给别人洗衣服，就这样熬到了初三毕业，分数已经下来，凌晨考了四百一，估计仅仅只能升上本校的高中，陈宇凡的分数自是不用说，上一中是肯定的，但凌晨听说并没有去明溪一中上学，而是去了南阳市，明溪是南阳市的附属县城，虽然距离不远，但这样遥远的距离很有可能凌晨再也见不到他，这样也好，至少不用看见到而伤心。
　　自凌秀珍去世后，凌晨便再也没有见到过王婷婷，或许有一天她会回来，但至少现在她是不愿意见到她的。
　　这天，凌晨一如往常那般走在初中学校，那个即将离开的学校，一想到要离开这里，凌晨心里并没有丝毫的不舍，因为在心里，这所学校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美好的记忆，更多的只是悲伤和难过，当然，也有美好的部分，那就是遇见了陈静这个好朋友。
　　暑期，凌晨通过邻居阿姨在明溪镇找到了一份餐厅兼职的洗碗的工作，一个月还能够挣一千多块钱 ，每天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的活，每天晚上都会走相同的路回家。
　　即便是夜晚十点，街道上的人群依旧没散，南方的人习惯过着夜生活，所以依旧还在外边逛街，聚餐，玩乐，凌晨走到平日里都要路过的哪家奶茶店时，闻到阵阵的奶茶香，以前看到学校里的同学们平日里都喜欢喝奶茶她也好想去买一杯喝，可因为想要省些钱，就从来没喝过，其实她知道，一杯普通的奶茶只需要五到七块钱，只是家里生活那样拮据，怎么舍得，现在她挣得钱自己管着，不用在顾忌那么多，不由的也想尝尝那奶茶的味道，刚刚走到没两步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中年女人撞了一下，那女人回头看了看凌晨说道：“不好意思啊。”
　　凌晨下意识的说道：“没关系。”
　　回过神来才看到是三口之家，看样子像是跟着丈夫陪女儿一起逛街的，他们的女儿看起来和凌晨一般大，三人有说有笑的从凌晨旁边走过，女孩许是看到面前的奶茶店，突然停住脚步： “妈妈，我想买杯奶茶。”
　　只见那女人嗔怪的说道“你手中的饮料不是还没有喝完吗？”
　　“饮料怎么跟奶茶比，味道都是不一样的好不好。”女孩撒娇似得说道。
　　一旁的男子突然对着女人说道：“女儿要喝就给她买嘛，才几个钱。”
　　“哎，孩子这样都是你惯得。”女人言语中满是责怪之意。
　　男人丝毫不以为然，宠溺的拉着女儿的手说道：“别理你妈妈，爸爸陪你买去。”
　　女孩得到满足，笑盈盈的跟着爸爸走向奶茶店，女人因拗不过老公，只得跟着父女俩去。
　　凌晨看着眼前的三口之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心酸，她想，即便是爸爸还在她身边也不会这样疼她，想起凌天钟那副醉酒后的颓废模样，心里难过不已，看着眼前三人离去，自己也上前要了一杯六块钱的布丁热奶茶。
　　捧在手心的奶茶是温热的，可此刻她的内心确是冰冷孤寂的，她也渴望着自己能够有那样一对疼爱自己的父母，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世做的坏事太多，所以老天为了惩罚自己，让自己享受不了寻常孩子应有的父爱和母爱。
　　尝了一口奶茶，味道浓郁香甜，顿时将凌晨心中的阴郁散尽，她走过主街道，每次都会路过，总会注意到那家好友聚饭店，因为这五个大字笔画用了特别好看的美术字，看上去十分显眼，待她正欲转身离开的时候，对面餐馆传来盘子打碎的声音，紧接着一阵刺耳的责骂之声传入耳中。
　　“你怎么回事，端个菜都端不好！”
　　“对不起老板，我不是故意。”
　　“我告诉你，我请你来是为传菜、洗碗、打扫的，是来帮我挣钱的，不是来赔钱的。”
　　“真的对不起。”
　　被斥责的是一个女孩，看背影像是跟自己一般大的年纪，看到女孩被老板娘这样斥责，凌晨不由的有些感同深受，原来这个世上也有跟自己一样的这样被人责骂，待到凌晨看清楚女孩的脸时不由的一愣，然而在这时，女孩似乎是留意到凌晨的目光，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意外，更多是躲闪。
　　凌晨此刻看见女孩的脸时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她那样自以为是的人也会屈身来做起服务员，刚才的同情瞬间化为乌有，看到自己恨的那个人也沦落到被人打骂的地步，心中没有一丝快感，也没有难过。
　　“我知道婷婷以前做了很多事情让您伤心难过的事情，但是姑姑知道她是个好孩子，只是她还小，不懂事，所以做事情难免会不经过思考，我知道你心中其实很恨她，我这一觉睡下去可能就再也醒不了了，我希望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好好的，我希望你能够原谅他。”
　　姑姑临走前的话在她耳边回响，但她依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婷婷，她没有办法不去恨她，她不是圣人，做不到原谅。
　　自从上次王婷婷和刘玉倩扒光她的衣服，还给她拍裸照的画面依旧时不时的在自己脑海中闪现，每当午夜梦回时，依旧会被噩梦惊醒，尤其当刚刚在次看到王婷婷那张脸时，她心中难过不已，她强忍住不要露出憎恨她的表情，转身默默离去。
　　王婷婷此刻看到凌晨，也知道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可能真的给凌晨带来了不小的伤害，尤其是这段时间自己在外面没有饭吃、没有住的地方的时候，卑躬屈膝到处找活干被人辱骂和嘲讽也不敢顶嘴的生活，她更加明白了以前自己那样有意刁难凌晨她心里是多么的难受。
　　看着凌晨离去的背影，王婷婷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她知道给自己曾经给凌晨的伤害不仅仅只是身体的痛苦，还有内心的折磨。
　　这天早晨，凌晨如往日那样六点半起床熬粥，准备吃完饭便准备去上班，这时突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凌晨心里奇怪，姑姑走了，姑父又坐了牢，邻居大姐平日里要敲门也是下午，现在天还没怎么亮怎么就有人来敲门了，不会是坏人吧，于是便警惕性的拿着一把扫把，慢慢的走向大门，待他一开门便看到王婷婷站在门口，凌晨不想看到她，但碍于这房子毕竟是她家的，于是也没有赶她走。
　　谁知王婷婷首先开口说道：“凌晨！”
　　凌晨没有应答，只是默默的转身准备回去继续做饭。
　　谁知王婷婷又说道：“我不是回来跟你争房子住的。”
　　凌晨背对着王婷婷说道：“这个房子本来就是姑姑和姑父的，即便你想要回来夺回主权也是理所当然，我不会跟你争。”
　　凌晨此刻已经进入屋子，王婷婷也跟着进来：“对不起！”
　　凌晨不知道她又要玩什么花样，只是冷笑了一下，王婷婷看到凌晨的笑满含嘲讽，知道她不相信自己，于是继续说道：“我这次回来真的只是想要向你道一声歉，别的也没有什么事情，我以前老是欺负你，是因为自从你来了后妈妈几乎把所有的关心都给了你，觉得是因为你来破坏了我的家庭，所以我讨厌你，希望把你撵出这个家，可是那天妈妈在病床前告诉我，其实我不是她亲生的女儿时，我依然恨你，可是后来想想，即便是你来了，她对我的关心依旧没有变，只是我自己只是一门心思觉得想要针对你忽略了那些，现在想起来也后悔不已，那天离开医院后，我就没有在去学校上学，现在一直在外边打工，我这些日子在酒店做过服务员，可是因为自己不够伶俐被经理开除了，后来才找到那份传菜员的工作，在店里，老板时时会因为干不好活骂我，想起以前我对你做过的种种事情更加觉得对不起你，总想着回来跟你道歉，不管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反正只是要让你知道，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我走了。”
　　在王婷婷离开厨房走入院中时，凌晨也跟着走了出来：“等等！”
　　王婷婷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只见凌晨语气淡淡的说道：“你一个人在外边住着不仅花钱，而且也不安全，一个人要养活自己不容易，搬回来住吧，这里毕竟是你的家。”
　　王婷婷惊讶不已：“你原谅我了？”
　　“不，这里本就是你的家，没道理被我一个人占着，你当初和刘玉倩他们做的事情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我却一直记着，我不会原谅你，就算是你现在被人扒光衣服拍裸照我都不会原谅你。”
　　凌晨说话语气非常平静，这让王婷婷想起之前欺负凌晨时她流露出的那种掘强的样子，那时的她从来不会注意，也从未放在眼里，她不会在乎一个她厌恶的人的表情，她认为凌晨是破坏她家庭的人，那些都是她应对承受的，可是今天再次看到凌晨那平静到让人害怕的模样，还有那令人心寒的决绝话语，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慌，看来凌晨真的因为那件事情心里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可是如今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想要让她原谅自己也只能以后慢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