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红绡》俏太子大战傻妹子

8、日出

　　石奇把木白拉到一排躺椅边，入行几年他遇到的桃色事件也不少，有路演玩邀请他共进晚餐的，有一同出差在酒店住下后给他发微信的，但在他看来也就是金融行业单身男士的平均待遇。他当然不会把这些事拿出来跟朋友说，他把木白拉下坐在躺椅上，开始说：“你知道二级市场为什么总是格外的混乱吗？因为这是一个凭业绩数据说话的地方。一个作风再正派的基金经理，只要管理的基金表现不好，照样被公众骂得狗血淋头。你推荐你进公司，你以为没有人怀疑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吗？只是有没有都不重要而已。”

　　“那也挡不住万一有喜欢你喜欢的发狂的小姑娘到我们公司门口拉横幅去。”木白脑中浮现出在八卦的同行微信群里多次看到的他们行业已婚人士行为不端被家里家外的人告到公司去的场景。不过石奇的话让她想到了之前看的一场辩论，“如果爱可以量化是好事还是坏事”。当时的反方给出了一个有力的论点，人有一个天生的弱点：在有数据的情况下总之越来越倾向于只去看数字指标而忽视多种多样的实际情况。她曾经觉得这很悲哀，但此时他发现这也不完全是坏事，在不相干的外人眼中，他们就只是一串数字而已，是手上管理的基金的那根线，只有在重要的人眼中，她才是鲜活的生命。

　　海上的夜晚有些凉，石奇去给木白找能裹住身体的毛毯，走之前他问：“那你到底是在意你的名声被毁呢还是在意有喜欢我喜欢的发狂的小姑娘呢？”木白刚思考了一下，就觉得自己被下了套，这才开始酒劲上头，晕乎乎地躺在舒服的躺椅上。石奇来的时候她脑子虽还是清醒的，四肢却越来越无力。石奇索性给她多盖了几层，陪她在甲板上躺着等次日的日出。木白却还是嘟嘟囔囔：“要是工作不下去了我就收拾收拾回家，反正我在北京也没有什么牵挂……”工作以来，她有过几次这样的念头，刚工作的一两年存不下钱、不小心干错事了、同学升职加薪了、房价又涨了她觉得自己永远也买不起……的时候，可她从来也没说出口过，唯有此时借着酒劲，对着星空说，仿佛夜色可以把一切都吞没。

　　木白被石奇喊起来的时候不敢相信自己在外面睡了一晚，睡前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她也不知道半夜发生了什么，一条毯子盖在身上，一条已经掉在了地上。天已经亮堂起来，远远的东方太阳才露出了一个边儿。石奇说：“咱们看个日出这么稀奇，不知道那些长期在海上航行的水手们日复一日的看到日出会不会早就失去激动的心情。”木白说“那是不是就跟我们一样住高级酒店住久了就习以为常了，最后觉得还是自己的小破出租屋好。世上哪里有没有让人干个好多年还甘之如饴的工作呢？”“工作嘛，不痛苦为什么要给工资作为回报呢。工作中能有额外的好事还是幸运的。”石奇咽下了最后一句“比如说跟你一起工作”。木白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跳出海面，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想象中日出这么寻常的一件事会有那么多人为之激动和期待，就像新生的希望。她在太阳完全升起来以后对石奇说了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