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以北》土豆太咸

4、初遇

　　北棠记得第一次见到南颂，是在美术社...傍晚的阳光斜斜的照进教室，临窗有个长发的男生正在画画。他的脸遮掩在长发中，右边的发被挽在耳后。北棠站在门口，从北棠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右侧的脸颊，白的没有血色。眉毛淡淡的构成八字，忧郁的气质涌了出来。北棠看向他的画，好像是自画像，又好像不是，在满画布蓝色中寥寥勾勒出了个长发的身影。
　　北棠一下子就被那个人吸引了，那种说不清的气质让人沦陷。
　　也许是北棠在门口站的太久了，美术社社长看到他就拉着他进去了说“喂，站着干嘛，你好久没来社里了，今天怎么来了？”“哦，刚好回学校就顺便来看看。”北棠搭着社长的肩回答道。
　　靠门的几个社员都认识北棠，便向他打招呼
　　“学长好。”
　　“北棠，好久没见你。”
　　“帮我看看这画。”
　　美术社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窗边的人也闻声抬头看了眼便又看向画布。
　　北棠靠着社长的耳边问道，“那窗边谁啊？怎么没见过。”社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回答道“哦，南颂，南北的南，歌颂的颂。高一实用音乐系的学弟，这学期刚转学来的，入美术社也没几天，不怎么说话，画画倒是还可以，蛮有天分的。”社长说完便暧昧的朝北棠一笑“怎么了，刚来就看上人家了？那可是个冷美人，不好追。”
　　北棠对社长的话不置可否，笑笑了便回答“随便问问而已。”
　　寒林艺高是这个城市最好的艺术类高中。南颂从小就在音乐方面有着独特的天分，因为家境的原因，他也希望自己早点能养家糊口，于是高一的寒假他去参加了造星公司的练习生选拔。毫不意外的他被选中了，于是公司帮他转学到了寒林艺高就读实用音乐系。而北棠则是寒林艺高戏剧系的高二学生，只不过他签了本尼公司，已经在准备和朋友们一起出道了。
　　同为练习生的他们其实很少能在学校遇到。北棠再次见到南颂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爸，我要出道了。”晚饭后，北棠高兴的向北建楠道。北建楠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闻声抬头看了眼北棠。一时没有出声，想了会儿答到“再等两年，等高中毕业后再出道。我不同意你现在就出道，家里也不缺你这点钱。”
　　“爸，我唱歌，想出道从来不是为了钱。我和闵裕哥他们一起唱歌，只是想让我们的音乐被更多人听见而已，你明白吗这是我们的梦想。”北棠加大的声音向北建楠说。
　　“别说了，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现在还小不适合进娱乐圈。”北建楠看着报纸回答道，“你也别想偷偷就和公司签合约，你现在还是未成年人，你公司还是要问过我才能决定你能不能出道的。”
　　北棠听着北建楠的话就生气了，练习了三年就是这样的结果吗？“那你当初让我做练习生干嘛？”北母从厨房出来，点了点北棠的头说“好好和爸爸说话。”
　　北建楠看了眼妻子说“当初是我让你做的，那时候你玩游戏那么过分，好不容易有了个比玩游戏稍微好点的兴趣，我当然要满足你，练习生那么辛苦，你也没时间玩游戏了。”北建楠的语气还是淡淡的。
　　“操。”北棠生气的摔门而去，身后传来了北建楠的声音“这是和爸爸说话的态度吗？”北母开门追了出来“小棠，回来！！！”北棠摇着手大步的跑了出去。
　　街心的公园里没了几个人，北棠躺在长椅上一动不动。肚子上的手机不停的震动着，拿起来望了眼，却没有接通的欲望。来电显示无不意外就是那几个人。北棠刚想挂断，对方就已经挂断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条条信息。
　　闵裕哥：怎么不接电话？？？？快来练习。
　　闵裕哥：怎么回事，都要出道了怎么还不来练习室练习？赶快死过来！
　　闵裕哥：死过来，听见没有？
　　闵裕哥：9点前不来，你就死定了！！！！
　　Bobby：刚去你们练习室你不在啊，哥，我写了新歌，你帮我看看，可不能因为出道了就不理我哦(＞﹏＜)
　　妈：回来和你爸好好说啊，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吗？在哪？快回来！
　　妈：有什么事回来好好说，别不接电话。
　　李经理：你爸爸已经和我沟通过了，他不同意你出道，我们也没有办法。你先回家去，你再等两年和另一组练习生出道吧。我还没和闵裕他们说，你自己说呢，还是我说你考虑一下。给你一周调整下，之后回来好好练习。
　　手机已经没了电，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北棠躺在椅子上想了很久。从初中开始就和闵裕哥他们一起喜欢上了hiphop，大家一起写词，翻唱，表演，感觉整个生活都变得有意义了。不久之后，就有星探找了了他们这几个人，也是从那时开始，北棠开始了练习生生活。从三个人到后来的七个人，如今大家已经熟悉融合，也马上可以出道了，可是.......
　　骂骂咧咧的声音越传越近，“哪来的混蛋，快滚，占了老子的位子还不快滚。”北棠还在发呆，那人却直接伸手去拽他，“给老子滚，这是老子的地盘！！！”北棠直接伸脚将那人踹了出去，坐起来望去，只不是是一个喝醉了的流浪汉。那人大概是醉死了，被踹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叫嚣着。北棠皱眉看了眼地上的人，终究不愿在这呆了。
　　北棠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着不想回家，也不想去练习室。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向闵裕开口，也害怕他们被背叛的眼神。就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北棠被路口便利店的人吸引了。心里的烦闷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还是那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长发被安静的扎在脑后，几缕不安分的发丝散在耳旁。便利店的绿色背心在他身上有些大了，露出里面洗的变了型的白色短袖。整个人安静的站在收银台，眼睛垂着看向台面。
　　北棠不由自主的就迈开步伐走了过去。进门的瞬间，那人抬头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欢迎光临，便又低了下去。
　　便利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安静的只剩下电视中的广告声。北棠慢悠悠的走到饮料柜前，那柜门玻璃上隐隐映出那个低着头的人。伸手拉开门，北棠拿了瓶可乐，关门的瞬间却又想起了什么似得勾着嘴角又拿了瓶香蕉牛奶出来。
　　可乐和牛奶被一起放到了柜台上，南颂拿过便开始扫码，滴滴两声过后，他看一眼屏幕就说“15元。”
　　“哎，你不认识我吗？我们见过，美术社啊，虽然没打招呼，但你应该看到我了吧。”北棠终究是忍不住想认识他。
　　听到美术社，南颂抬头看了眼。眼前帅气的男生，他并不认识，还是那平淡的语气“15元。”
　　北棠愣了下伸手开始掏钱，并开口道“南颂？你是叫南颂吧？你看我都知道你的名字。”
　　南颂听到那人叫自己名字便直直的看了那人两眼，确定自己不认识之后，也没说些什么，只是接过那人的钱开始找零。
　　零钱递过的时候，北棠碰到了对方的手指，虽然只是一瞬间。手指并不滑嫩反而有些粗糙，指尖的温度也有些凉。
　　北棠拿过可乐就坐在了邻近收银台的一张桌子上，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南颂。
　　南颂看着留在台上的牛奶只能开口道“喂，你的牛奶没拿。”北棠笑着回道“我可不叫喂，我叫北棠，南北的北，海棠的棠。”
　　南颂看着他说“你的牛奶。”北棠反倒是生气了“你就不能喊我的名字吗，都告诉你了，你还不喊，我今天心情很差。”说完竟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南颂面色复杂的看了眼那生气的人，还是决定好好说话，毕竟他需要这份工作，万一那人闹起来，他也不好脱身。“...北棠，你的牛奶。”南颂说道。
　　“这就对了嘛。”北棠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逗逗他，“不，是你的牛奶。”
　　南颂忍着，拿着牛奶就走了过去，直接将牛奶放到他的桌上。转身想走回去的时候，却被身后的人拉住了。“你看你多瘦，就是要多喝牛奶啊，你喝吧，我请你喝。”北棠握着南颂的手腕说。南颂用力的挣了开来，洁白的手腕上已经留了红印，而眼神冷冷的盯着北棠。
　　“喂~小南？好好说嘛，只是一瓶牛奶而已，生什么气啊。”北棠竟然还不死心的伸手去摸了摸南颂腕上的红印。
　　南颂对这自来熟的人简直无语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到了这个人。南颂也不理他，只是回到了收银台。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那人没完没了的说着什么，似乎是有关公司，有关练习的事。南颂没和他说话，那人就在那自己说着，说着说着似乎声音还哽咽了。南颂看了看钟已经快十二点了，这时来了一群年轻人，等他们吵吵闹闹买完东西后，桌子上已经没了人。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走的，那瓶牛奶安静的留在桌子上。南颂走了过去，收拾桌子，拿起牛奶站在垃圾桶前，他收回了手。想起那个人说自己太瘦了，南颂看了眼自己的手腕，红印已经消失了。自己最近好像真的瘦了很多。这也没办法啊，除了这份工作还有一个送快递的呢。最近新学的舞蹈又特别快，每天都觉得练得快死了一样。牛奶还在手里，肚子却突然响了下。一抹红色爬上了南颂的脸。南颂心想还好没人看见，今天晚上也只吃了个饭团，真的很饿。算了，喝掉算了。
　　香蕉味的牛奶有些甜腻，可是喝完以后整个人心情都变好了。南颂想，其实那个人也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