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君臣(上）》妖曦瑾

88、第 88 章

　　“苏瑾年来了。”慕容纪极为随意地抬眸，又继续看奏章去了。
　　似乎是极为熟稔了。苏瑾年停住脚步，在慕容纪面前站定，恍惚中有了这种错觉。
　　“有什么话说？”片刻后，苏瑾年仍在，慕容纪放下奏章，含笑问道。
　　“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苏瑾年郑重抱拳，单膝跪下。
　　“朕倒是不求你为了朕尽心竭力，若是如此，只怕顾山南要在朕身后骂两句了。”慕容纪笑着示意吉安柔扶起苏瑾年，身着锦衣卫衣衫的苏瑾年，显得更是利落。
　　面对女帝的调侃，苏瑾年止不住地想笑，又硬生生地憋着。
　　慕容纪嘴角含笑：“过几日还会有影门的人来，朕需要你带着她们，守在朕的身边。”
　　“谨遵陛下差遣。”苏瑾年心悦诚服地毕恭毕敬。
　　“他们会敬你为首领。”提起影门，慕容纪难掩惋惜道：“也算是全了你师傅一个未完的心愿。”
　　提及师父本应是唏嘘，并不能打扰苏瑾年此刻的好心情。
　　“师父泉下有知，定然十分开心。”
　　苏瑾年并不在乎，什么影门门主的位置，什么富贵荣耀，对于她来说都是虚名。她肆意张狂惯了，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自由自在更重要。
　　“从此以后，朕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你了。”慕容纪格外郑重，或许此刻的苏瑾年还不明白，但以后不能确定的腥风血雨，才是让人无法揣测的。
　　反反复复说的话，其实都想着要说的更明白。
　　如今银阁门乖觉，在江湖上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慕容纪只能硬生生地按捺着心内的焦躁，等着消息传回来，慕容纪坚信着，只要银阁门还在，总有露头的时候。
　　只要有露头的时候，就会有机会。
　　苏瑾年进宫，的确是可堪欣慰的事。
　　不自觉地婆娑了下巴，倒是让手中笔墨蹭在了衣衫上，慕容纪收回思虑的目光，继续忙着处置手边的奏本。
　　望着空荡荡的院子犹如过去十余年，空荡寂静着，让顾山南心绪不宁，站在院内来回踟蹰，又是嗟叹又是不甘，一刻也不得安生。
　　苏瑾年迈进院内，歪着头好奇地看着顾山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躁地不断地走来走去，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今日怎么下朝回来这么早？”顾山南大喜过望，迎了过来。
　　苏瑾年咯咯笑着：“倒是不知你还能有如此的时候。“
　　“惯会取笑我。“顾山南不满地嘟嚷着，手中并不闲着，帮着苏瑾年解着身上的软甲。
　　听闻声响，小杌抱着孩子也从屋内出来了，
　　小杌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抿嘴笑着：“家主这几日在门口时常守着，奏本都没心思写了，拘着公子不要出去，堵在书房里，想必正抓耳挠腮的代写呢。”
　　面对苏瑾年笑盈盈地探究目光，被拆穿老底的顾山南老脸一红，想要撵人走了。
　　小杌乖觉，才不用他撵走，抿嘴一笑后抱着孩子去厨房盯着了。
　　“朝堂上也没有什么大事。”顾山南嘀咕着：“顾昀的笔意，我要看看是不是通的。”
　　苏瑾年扑哧地笑了，你啊你啊的好几句，让顾山南更是臊眉耷眼地抬不起头，拉起苏瑾年的手回屋了。
　　“你还没说，怎么今日回来的这么早？”顾山南将苏瑾年的软甲挂了起来，苏瑾年一边换着衣服，一边漫不经心道：“陛下让我这两天早点回来，先跟着上官沐熟悉宫内情况，过几天才有得忙呢。”
　　顾山南嘀咕着：“你的锦衣卫做的，要比我忙多了。”
　　“今后劳烦顾大人，多多在家相妻教子了。”苏瑾年换好了衣服，走到顾山南面前取笑道，顾山南无奈地拍了她的额头，笑道：“苏大人应在朝堂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第二日，揉着眼睛迈进宫内的苏瑾年，哈欠还没有打出来，被上官沐拽住，带着她兴冲冲地往后宫去了。
　　上官沐一边脚下生风，一边念着：“陛下大早上就叫我在宫门口等着，只等着你来呢。”
　　苏瑾年打起精神，笑道：“几日当值虽然不辛苦，难免不适应，今日迟了些多谢了。”
　　“谢什么。”上官沐爽朗笑道：“以后同在陛下面前当差，难免要相互扶持照顾呢。宫里大着呢，你慢慢适应总会习惯的，不必强求。”
　　话音未落，上官沐停了下来推开了一处角门，伸手示意苏瑾年进去，笑道：“陛下说，以后这间宫院给你们锦衣卫用了。”
　　苏瑾年道了声多谢，抬脚跨了过去，不住地四下张望着。
　　宫院很大，从角门进来后，要转过两处，才能走到正院内。
　　想必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了，虽然没有荒废，但是难掩萧瑟的荒凉。
　　恍惚中能听见言语声音，苏瑾年瞬间打起精神，脚步放轻，想要缓缓地凑过去听清楚到底是谁在。
　　转过去后，看着柯宸，今黑，燕能，初澍，百辟，相泽他们几人齐刷刷的站在院里，苏瑾年喜出望外，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
　　“都来了。”苏瑾年快步过去，笑道：“你们都来了啊。”
　　“是啊，就等着师姐来呢。”百辟俏皮笑道：“从早上等到现在都等的肚子叫了。”
　　苏瑾年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知道你们要来，以为还要再等几日你们才能到京都呢，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我们闲着无事，先过来了。” 柯宸笑着迎上来了：“瑾年。”
　　苏瑾年笑呵呵地应了一声后，挨个看过去了，不住地唏嘘寒暄着。
　　苏瑾年拍着燕能的肩膀，上下打量着：“长高啦。”
　　燕能黑了许多，笑起来显得一口牙很亮。
　　今黑捂着肚子笑道：“师姐胡说！燕能都什么岁数了，怎么还能长高！”
　　燕能笑着伸手去打今黑，今黑也不恼火，嬉皮笑脸地躲着，两个人打打闹闹着，院内叽叽喳喳地格外热闹了。
　　今黑躲在初澍的身后，不住地求饶着，才算是停下来。
　　燕能侧过身，眼睛亮晶晶地问初澍：“如若天下自由了，你最想去做什么。”
　　“我啊。”初澍的手搭在胸前，出神地想了一会：“应该是最想去走街串巷的小商贩吧，看看别人的斤斤计较，看看别人都是怎么活的一身烟火气。”
　　百辟笑道：“燕能还是想找回弟弟吧。”
　　燕能憨憨的笑着：“天下间，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虽是走散了，要是能找得到是最好了。”
　　柯宸目光深沉，站在一旁想着自己的心思，并不出声。
　　人人喜笑颜开，苏瑾年忽而觉得心满意足，一切都是值得。
　　退后了几步，苏瑾年指着院里的人笑道：“怎么一年多不见，好像都黑了不少？”
　　“是师姐白了。”百辟娇嗔着伸出手，一定要苏瑾年看看，委屈着：“你看，师姐，门主现在多狠心，什么活都要我去做，师姐看我的肤色想不想酱油浸过了的。”
　　“必定是你能者多劳。”柯宸呵呵笑着。
　　“定然是顾大人对师姐极好了。”初彭嘴甜的不要钱一样：“这两年才能将师姐养的极好。”
　　初澍一向伶牙俐齿，善于奉承，时常被人取笑不像是影门中见不得光的杀手，更像是善于游走市井间走街串巷的小贩。
　　“一向你嘴最甜了。”
　　“师姐本来就美，如今看起来更美了。”百辟甜甜笑着：“师姐本就是风姿高绝，如今看起来更是姿容焕发。”
　　一连串的话夸的苏瑾年笑的合不拢嘴，柯宸笑的肚子都疼了，忙正一正神色，站出来喝止了。“说了一车的话，也不嫌口水多。”柯宸强撑着严肃道：“既然都见过了，总要把正事办一办的，日常的训练，院内的布置，琢磨起来都是事情。”
　　“师姐在顾大人面前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训练时，又一副能一拳捶死我的样子。”初澍不甘愿地嘀咕着，引得众人想要发笑。
　　众人眼睛都是亮晶晶的，齐刷刷地应了声喏后，四下散开了。
　　苏瑾年不放心地拉住了柯宸，问道：“门主如今在何处？”
　　柯宸被问的一懵，不解道：“一向不是师姐同门主联系较多吗。”
　　苏瑾年勉强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