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没完没了》迟到的牛

9、变身“樊胜美”（八）

　　现实往往比小说更为荒诞，元元没搞明白，自己到底是在戏里还是戏外，是剧中人还是旁观者。在肚子撞上茶几的瞬间，疼痛缓慢地蔓延至全身，一寸寸地加重，仿佛是为了让她记住这一刻。

　　满场除了惊慌失措的脸，她还看见一片阴影从肚子里钻出来，一步一摇地越走越远，最后停在门口，元元忍着疼痛，瞪大着眼睛，看见了个小孩歪着头，一脸懵懂的样子。小孩触碰到她的目光却被吓到，突然泫然欲泣，她想扯出个微笑安慰他，但锥心的疼痛让她闭上了眼睛，世界陷入黑暗。

　　昏昏沉沉中，外界的声音对她而言像是隔了一层膜，听不清楚，她思索着，自己会死吗？不对，自己已经死了吗？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拍戏的时候，演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女配角，兴奋得全身发抖，戏中哭就哭得嘶声力竭，笑就笑得畅快淋漓，她把自己全身心的融入到角色中，忘却了自己……那部剧让她获得了最佳新人奖，最佳女配角奖，让她的演戏生涯从一开始就像星光大道般明亮。众口一词的称赞让她相信，自己天生就该是个演员！

　　后来，从配角到主角，从电视机再到演电影，什么时候，她慢慢淡化了角色的痕迹，一心想让观众记住的是自己。

　　在那部让她演艺事业大受打击的《成风往事》，她怨恨百里风的甩锅，耿耿于怀经济公司的无情，却下意识地忘却了自己在电影首映时，再也不复当初看到荧幕中自己扮演的角色时的兴奋，而是满满的尴尬。

　　原来自己也没有那么无辜。

　　这次呢，她是把现在当成了一部戏，还是在过自己的生活？

　　元元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是躺在病床上，又是吊着药水，肚子上的疼痛却大了好几个等级。

　　医院妇产科，没有了往常的看病就诊的井然有序，一阵阵的吵闹声把整层楼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我好好的女儿送进医院，不但孩子没保住，连子宫都被摘除了，这天杀的医院啊，不给我个交代，我跟你们没完！”一个中年妇女连哭带嚎拉扯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脸上悲痛欲绝，却没有眼泪。

　　“我那可怜的孙女啊，她不知道多懂事，快结婚的时候发生这种事，她可怎么活下去，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了！可怎么活啊！”另一个老人扶着墙，仿佛站都站不稳，拍打着墙壁，要不是旁边一个好心人拉着，就差没撞墙。

　　这么声嘶力竭的吵闹，围观的群众免不了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甚至不少人拿出手机偷偷地拍摄。

　　“哎呦，真是可怜，这医院啊。听说去年，这医院的妇产科也来了家属，闹得动静那叫一个大，听说赔了不少钱呢”

　　“谁说赔钱了，家属都抓进派出所关了几天呢！”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哎呀，什么时候能吵完？让不让人睡觉了”

　　“……”

　　一个年长的医生皱着眉站在那里，手里握着的病历本快要攥出折痕，他身边了围着几个实习的医生。实习医生面面相觑，显然对于目前这个传说中的情景接受不能，想说些什么，互相之间使着眼色，推出了个同学代为询问：“老师……”。

　　另一个更为年轻的女医生终于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气得满脸铁青：“什么好好的送进医院，若是好好的，谁会进医院！病人送进来的时候，腹部受到大力的撞击，直接晕了过去，切除子宫是为了保住她的命，你们若是对这次手术有意见，请直接去投诉科或卫生局，不要在这胡搅蛮缠，影响病人看病休息。”

　　“你是医生当然随你怎么说了！这个手术，我们家属根本就没有签字，现在我女儿变成这样，你们就想推卸责任了！天啊，没有天理了！”哭诉的人正是元妈。

　　“打电话叫保安，再不走就直接报警。”年轻医生摸摸了口袋，刚刚急着赶来，并有没有带手机，就对个实习医生说道。

　　年轻医生的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元妈，她更是一口一医生欺负人，想威胁她们，说到最后直接说医院和警察狼狈为奸了……元奶奶却以不符合她年龄的灵敏身手，冲了上去，一手扯住实习医生的胳膊，另一只抓住了实习医生的刚拨通号码的手机，想要抢过来。

　　“你干嘛！”实习医生是个年轻的女孩，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才没被抢。

　　旁边的实习生连忙过来帮忙，想要撕扯开元奶奶。哪想元奶奶年纪大，力气也不小，死死地抓住实习医生不放手，元妈也冲了上来，一时间闹成一团。

　　“快住手，这是干嘛！”女医生气急败坏地喊道。

　　元奶奶身手不凡，趁着实习医生听话住手的瞬间，一把打掉了她的手机，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瞬间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纹。

　　实习医生慌忙捡起手机，对着元奶奶怒目而视：“这是我刚买的手机……”

　　“妈……”元元扶着腰，手上还打着吊针，被两护士，一个拿着吊瓶，一个搀扶着走了过来。

　　“元元，你醒了啊，我都以为你醒不来了，孩子没保住，子宫也没了，你以后生不了孩子，可咋办啊，医生就是不听我们的，一定要手术”元妈听到声音转过身就看见了元元，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连忙跑过去，抓住元元打针的手，急忙就控诉起来。

　　“妈，你能先松手吗？你抓疼我了。”元元想要挣脱元妈的手，差点把针给挣脱开。

　　“哦！哦！”元妈以为元元听到孩子没了，且再也不能生孩子，会伤心欲绝，没想到元元除了脸色苍白，精神不济，倒还平静，元妈一时反应不过来，却也松开了手。

　　“妈，奶奶，你们在这里闹什么？”

　　“我们在给你讨个公道，我们没签字，医生就把你的子宫摘掉了，妈妈对不起你啊！”元妈想要激起元元的情绪来配合自己，更是一副自己子宫被摘掉般捶胸顿足。

　　元元看着着半真半假的浮夸演技，直接问道：“替我讨公道啊，难怪我醒来谁都没见到，原来在忙这个”。

　　元奶奶很是不喜元元的口气，但看着围满的人群，还是没把责骂冲口而出。

　　“我和你妈还不是为你好，你这个样子……”元奶奶一脸你现在就是个废人的表情写在脸上，若是元元神经纤细点，就该跳楼自尽了。

　　“医生，为什么要摘除我的子宫”元元没理会元奶奶，询问起医生来。

　　“我们又不是跟你有仇，做这个手术，肯定是为了医疗需要，不摘除掉，你死了还不是我们负责”女医生显然还在气头上，说的话毫不客气。

　　年长的医生，也是妇产科主任成医生不赞同的看了女医生一眼，“你刚做完手术，不宜活动太久，先回病房歇着，这事我们会给你解释清楚”，元主任又眼神严肃地看着扶着元元的护士，护士心虚地低着头，并不敢和主任对视。

　　女医生敢怒不敢言，觉得当个医生真是憋屈极了，特别是碰上这种无理取闹的家属，不管怎么做，都能把责任推到医院身上，医院不倒贴钱给他们就吃了天大的亏的样子。

　　“你想干什么？我女儿来了，你把她赶回去，是不敢让她说话是不是！”

　　“她刚做完手术，你不担心她的身体，还在这胡搅蛮缠，是不是你亲生的！”

　　“我千辛万苦生下的，你说我不是亲生的……”

　　“别吵了，我还没死，不用你给我讨公道”

　　众人被元元的语气一惊，全部安静了下来。

　　“您是给我做手术的成主任吧，我的病情需要手术，但我家里人不签字是吗？”

　　“我们给你手术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若是手术没成功，还不是我们背黑锅。”女医生还是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妈，奶奶，你们为什么不签字，想我死吗？”

　　元妈被元元的话吓了一跳，“我们，我们还不是为你好，你摘除了子宫，怎么结婚了？”

　　“哦，妈你的意思是我若没了子宫还不如去死？”

　　大伙这下子看出来了，病人和家属有矛盾啊。女医生暗暗地想，就凭家属死活不签字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个疼女儿的，他们这的医生护士对家属的嘴脸都看不下去，病人也真可怜。

　　“你，你说什么，谁说一定会死的。”

　　“所以妈，你情愿让我去赌一下我会不会死？妈，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怎么受伤的？我死了，你以为元宝能没事？还是想把责任推到医院头上？”

　　“你个不孝的女儿哟，我和你妈辛辛苦苦的给你讨公道，你却在这里怀疑我们，你是宁愿信外人，也不信我们啊！”

　　“奶奶，你也别叫这么大声，不是声大就有理了。反正我还没死，要不要讨什么公道，我自己清楚，不用你们来给我壮声势”

　　“你这是大了，不认家人了？你手术后就变成这个样子，这是怎么了？”

　　“元元，你这是受刺激了，别怕，医院不能把你怎么样，你放心……”

　　“我是受刺激了，妈，我变成这个样子，干脆报警把，我这是第二次被元宝……”

　　元奶奶听到元元又提到元宝，冲到元元面前，脸上凶神恶煞，语气却很是柔和：“你这孩子，你弟弟也很担心你，你不小心摔倒，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变成这样，都是医院的错，是不是！”

　　“我是怎么进医院的你们心里有数，你们闹什么我也知道，只是我告诉你们，我成年了，医生有没有责任，我自己清楚，不用你们这儿积极出头！”

　　“你，你是昏头了，这么说话，我们还不是为你好……”元妈在元元讽刺的眼神中，声音越来越小。

　　“你个不知好歹的，你以后生不了孩子，我看你怎么办，不要拖累了家里。”元奶奶被元元刺激到了，一改一付好奶奶的样子。

　　“我以前怎么样你们不管，以后也不用你们管，若是你们再这样替我讨“公道”，我就直接报警，问问警察，我这情况怎么算。元宝也成年了吧。”

　　“你，你自己好自为之，不要想着家里能帮你！李磊那不娶你，你可别对着家里哭！”元妈看到这情况，害怕元元真的报警，赶紧和元奶奶灰溜溜的走了。

　　围观的人看着从医闹到家庭伦理剧的转变，大为惊奇。

　　元元对于家人变脸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

　　元元感觉身体虚的很，站了一会就顶不住了，慢慢地往医生方向走了两步，“医生，很抱歉给你们带来麻烦，谢谢你们救了我”，

　　“你，回去休息吧，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成主任显然对这种事都见怪不怪了，不像女医生和实习医生般一脸同情，轻轻地叹了口气，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知道的，谢谢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