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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屡屡抗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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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那天热闹非常,是她从前设想中的样子,满城的人都来看她,喧天的锣鼓能把这世界震碎。
她是在景世关的护送下上的花轿,进轿时他让她不必担心,她便当真放下心来。待轿行到一半,外面忽然响起打杀之声,花轿狠狠一晃,她掀开盖头看向外面,却见景世关执着一柄长剑,一身戎装在日光下熠熠发光。
“都给我听好了,她苏卿珏从未逃婚,是我景世关恃强凌弱强抢民女,辰南若有本事,便让他来我将军府要人!”
一席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他却视若无睹,只收剑走到她面前,缓缓笑道:“卿珏,我带你走!”
他又一次为她抗了圣旨,甚而为防她背上骂名,他不惜在大庭广众之下抢婚。他们回了将军府,将军和将军夫人皆说他这事做得糊涂,便连安和也堵在门口问他还要不要命,他浅浅一笑:“命自然是要的,可没了卿珏,我要来何用?”
婚礼成了闹剧,那个叫辰南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当天夜里皇上下了旨意,说她苏卿珏公然抗旨理当满门抄斩!
景世关却道:“皇上怕是糊涂了,卿珏本是要嫁的,可半路被我劫了,这样说来,抗旨的应当是我才对!”
皇上忌惮将军府,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可将军劳苦功高,景世关又战功赫赫,他根本没办法把它连根拔起,也不可能因此小事而与将军府结仇,故景世关这话一出,反倒将他噎得没了言语。
可抗旨,终归是抗旨,最后景世关以他年少时用命博来的一道免死令将这事抵了,并借此毁掉了她与辰南的“婚约”。
那是二月,天朗,气清,微风冷。
夜里他抱她入眠,她窝在他怀里感觉格外安稳,可闭着眼就是睡不着。他感觉到了她的不安稳,安抚地在她发上顺了许久,而后在她额上浅浅印下一吻:“卿珏,对不起!”
他没有说为什么要与她说对不起,可她知道,将她置在这种种险境不是他的本意,她亦知,当初他借势退婚时,以为皇上惜才,只要他心思笃定,他就会放过他。
说到底,他还是天真了!
之后的日子他们过得极不安稳,不论她如何小心翼翼,她总会犯错,总会一不小心落进河里,或者干脆吃错些不该吃的东西。后来她连门都不再出,饭食也用银针试探好几次,可这时候,她有喜了,对于大夫和药材,她根本防无可防!
且等这消息传出去,皇后说将军府添了新人,总归是喜事,她作为一国之母,自然要来替皇上看看。
皇后来了,她不能不去,到门口时将军夫人让她小心一些,还说她已给皇后说了,她害喜严重,什么东西都吃不得,也碰不得。
这是将军夫人第一次帮她,她有些诧异,她却将脸别开,颇有些别扭道:“我只是担心我的孙子!”
苏卿珏没有回话。她帮了她,可她却更加担心,倘若连她也觉得到了如此地步,那她就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她不过见了皇后一面,第二天便有了滑胎的迹象,大夫来得快,可束手无策,她只能去寻太医,可太医却根本不敢治。
事情摆在明面上,可无论是景世关还是她都只能忍,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疼,他们眼睁睁看着那朝气蓬勃的孩子变成死婴,却连一声冤都不能喊。
孩子流掉的那夜她哭得肝肠寸断,他把她拥在怀里,却也只能抖着声音说:“没关系,卿珏,只要你在我身边,就算没有孩子也没关系!”
是了,这一次小产,让她从此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她趴在他怀里,轻声道:“世关,我们认输吧!”
那是三月,莺飞草长,正是春色正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