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歪？这是你掉的黄金圣斗士吗？》妖蓝

6、候补生的第5天

　　梅拉盯着那浓雾中的光亮，在脑中第一百次告诉自己收回视线接着向前走，然后她又第一百次反驳自己，算了吧你想过去，非常非常想。

　　这是什么奇怪的状况？梅拉确信自己并没有被迷惑或者中了什么幻术，她想要过去，这是属于她自己的，无比清晰的意愿。

　　“……啊啊，管它的！”想做就做！梅拉放弃了抵抗，她慢慢摸索到悬崖边，然后小心地一点点攀爬下去。

　　梅拉不知道她向下爬了多久，总之是很长一段距离，让她在内心里感叹了好几次如果从上面摔下来一定没命。

　　在快要到达地面的时候，迷雾很突然地消散了，梅拉眨了眨眼，看看头顶沉重的雾霭，再看看脚下昏暗的谷地，没理解这个现象是怎么回事，总不能这闹鬼的地方还有结界？

　　结界自然是没有的，但悬崖下却确实存在着不同寻常的东西。

　　梅尔瓦盯着距离自己不远的，被幽暗的火光包裹着的残破的铠甲，那铠甲仿佛被空气穿在身上一样，就那么漂浮在半空，腕甲和腿甲摆出走路的样子，伴随着生锈的金属摩擦时刺耳的声响，一点点地向她走过来。

　　还真像史昂说的，这里闹鬼。梅拉思考了一下要怎么对付这个铠甲幽灵，但这已经超出了她的知识范围，她无论怎么想，跑远点都是最好的选择。

　　梅拉回忆了一下刚刚闪光所在的方向，在幽灵铠甲靠近她之前扭头向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越是向前跑，梅拉就越是心惊，她身边的土地上堆满了不同颜色残存着不同种力量的残破铠甲，铠甲里面则是不知是谁的骸骨，这些尸骸大多形态扭曲，可见死时有多凄惨。

　　而这样的尸骸却远不止这几百几千之数，梅拉的视野范围里满满的都是它们扭曲狰狞却又令人感到悲痛的姿态。

　　这悬崖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尸骸堆砌成山？

　　梅拉无法停下来仔细思考这些，因为她从这些骸骨中跑过的时候，仿佛也惊扰了它们的长眠，不知是哪一件铠甲最先发出了咔啦咔啦的轻响，总之这样的声音如潮水一般迅速蔓延开，很快她耳中就都是这样的声响了，而且越来越响亮刺耳。

　　那些尸骸就这样穿着铠甲活动起来，一点点地靠近这死寂的山谷下唯一的活人，头盔之下白森森的骷髅看起来阴森可怖。

　　这情况糟糕透了，梅拉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那些行动缓慢的骸骨，加快脚步往前跑，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骸骨醒来，她向记忆中的光亮靠近越来越困难，这山谷里本来koi是没有路的，所谓道路只是那些尸骸铠甲和不知是何物的残骸中间勉强能落脚的缝隙，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继续向前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折返，攀上悬崖，然后顺着那条笔直的山路往嘉米尔去。这似乎才是最好的选择，梅拉完全看不到自己现在在这些尸骸中的意义，无论战斗还是受伤甚至死亡，她在这里都毫无意义，可以说是为了那个摆明了是陷阱的闪光，但这听起来更是可笑无比了。

　　所以为什么还不回去呢？为什么还在向前呢？

　　梅拉不知道她为什么一边思索着最优的行动方案，一边却依然在向更深处前进，她躲开那些接近她身体的骸骨的攻击，利用嶙峋的岩石做掩护，将这些行动缓慢的东西抛在身后，然后继续向前。

　　等到梅拉真正站在那闪烁的光芒面前时，她觉得她应该为自己所有的行为感到不值。

　　那光芒的来源是一件残破的圣衣，残破到了只有在头盔还勉强能辨认出有鸟类的喙的程度，它不像其它的幽灵那样包裹着一具骸骨，当然也可能是穿着它的人已经碎尸万段根本没有成型的骨骼保留下来，总之梅拉是完全认不出这一地扔闪烁着微弱光亮的碎片究竟是什么星座的，她只能根据碎片上残存的小宇宙判断出这曾经是一件圣衣而已。

　　这一趟完全是白跑，浪费力气，并且让自己陷入了十分危险被动的境地。

　　梅拉叹了口气，她身后金属摩擦的声响一直都在缓慢靠近，甚至连后悔的时间都不给她。在离开前，梅拉捡起歪倒在地的残破的头盔，想要将它摆正，多少算是她对先人的一点敬意。

　　就在梅拉的指尖接触到那泛着微光的羽毛脉络的一刹那，千万年的时光在她眼前逆转，她怔怔地站着，看着身穿残破圣衣的美丽女子被无数雷霆贯穿了身体，仿佛折翼的鸟一样自天空坠下。

　　然而即使身体被雷霆贯穿马上就要坠入深渊，女子仍然拼命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中的什么人，美丽的脸上露出遗憾不甘和释然欣慰混合的奇怪神色，可被她看着的人却没有余力回复给她哪怕一个眼神。

　　最终女子闭上眼睛，在下坠的过程中，耀眼的雷光从她身体里向外扩散，她整个人连同圣衣一起化为无数碎屑，散落到遍布她的同伴与敌人尸骸的山谷之中。

　　眼前的世界伴随着雷光散尽而崩塌，光影在瞬息间转换，金碧辉煌的神之殿堂中，一个本不该存在于此，任何将之带到此处的人都该遭受神罚的污秽之物被放置在地面巨大的金色法阵上，那是一只被金箭射穿了身体的猫头鹰，凌乱的羽毛覆盖的胸脯仍在微微起伏着，从身体到翅膀不时地轻微抽搐，显示出它仍然活着的事实，法阵散发着耀眼的金光，正是这光芒在维持着它最后的呼吸与心跳。

　　这世间大概没有人能理解，为什么这神殿的主人要浪费如此大量的神力去为一只随处可见的猫头鹰延续生命。

　　过了很久很久，阿波罗的太阳战车收敛了最后一丝余光沉入地下，紧随而来的阿尔忒弥斯将她银色的光辉洒遍广阔的大地，猫头鹰灰白的眼中终于映出了某个人的身影，它看着她走进，在法阵外面站定，冲着它仿佛嘶吼一般大喊着。

　　“两天……只要两天……两天之后就是宙斯将新的星座升空之时，我已经将你的形态混入其中，只要星座升空你便可以借繁星之力获得重生！所以帕蒂塔你要坚持住，无论如何你要坚持住不能闭眼，听到了吗！！！！！”

　　猫头鹰试图回应它的主人，然而它拼尽了全力也只是让翅膀尖微弱地动了一下。

　　四下里空旷清冷，没有任何人在左近，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人仿佛终于承受不住一般跌坐在地上，颤抖着呼吸，也不知是在对猫头鹰还是在对她自己轻声说：“帕蒂塔，留在我身边的只有你了，千万不要离开我去那阴森的冥府……千万不要……”

　　不会的……我一定不会离开您的，雅典娜殿下……所以您千万不要哭，神是不应该哭泣的，尤其是您这样的神，更不应该露出如此狼狈的模样！

　　活着，睁着眼睛，让心脏保持跳动，坚持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尽的痛苦，它的血液早就流尽了，维持着这躯体不死的是属于神的力量，它同死神散播世间的力量抗衡着，以它的身体为战场交战，只要稍有疏忽死亡便会将它召唤而去，可它的女神却一直坚持着不放弃。

　　既然如此，它也绝不能放弃。

　　因为它夜枭帕蒂塔，是至今为止唯一还活着的，在雅典娜仍生活在大地与海洋相交之处，天上诸神之间尚无她容身之所时就陪伴于她身边的生命了。

　　它见过她被诸神排挤被生父厌弃在大地挣扎求生时最狼狈的模样，也见过她在宁静的特里同湖畔与温柔的仙女相依相伴时幸福又安宁的微笑，更见过她所拥有的一切在一瞬间被尽数剥夺，那绝望愤怒与滔天的仇恨交织而成的几近疯狂魔化的姿态。

　　它是她最忠诚的仆从，只要它的主君不言放弃，它倾尽所有也要达成她的愿望！

　　漫长得仿佛两个世纪的两天之后，群星升空，在耀眼的金光中，苟延残喘的猫头鹰被繁星赋予了新的生命，脱去兽身变为了美丽的少女。

　　少女在苏醒的那一刻便盈盈下跪，满含着喜悦与虔诚，对她身前如释重负的女神恭敬问安：“雅典娜殿下，夜枭帕蒂塔向您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