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逝》青赫儿

2、第 2 章

　　他笑的时候脸上有淡淡的酒窝。
　　新专辑叫《A Better Day》。
　　他们叫JTL。
　　一直延期的唱片终于拿在了手上，那感觉很好，没有那两个人，他们也能做地很好。
　　差距还是有的，可是那不要紧。他们尽力了，至少不会让自己觉得后悔。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信念，除了这个，佑赫有时候会认为自己剩的东西其实不多。
　　佑赫摸着印着龙腾图案的唱片封面微微地笑。蓝色的张安李三个字仿佛述说着他们这几个月的辛劳，是生存还是消亡，佑赫知道，这东西决定着他们的将来。
　　没有舞台也不要紧，那样的话不过是大话而已。他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他们是歌手，没有任性的资格。
　　不过他们即将拥有舞台，1月16号，以JTL的名义。
　　是的，他们的名字是JTL。
　　那是个很有意思的名字。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那名字会是MJTKL，即使没有H.O.T的名字存在，他们还是他们，他们不会变。
　　佑赫不在乎，他知道熙俊胜浩七炫在元他们都不会在乎名字。
　　他们不是传奇，他们是现实。
　　会同台的，是会有那么一天，他们一直都那么相信着。
　　「佑赫，我们做到了。」胜浩的声音听起来很振奋，很久以来都没有这个样子了。佑赫从来都没有告诉他，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
　　「是的。」
　　「为什么你看起来不是那么高兴？」
　　「我哪有啊？你是病人，快躺床上去。马上就要Come Back了，你这个样子……」佑赫低着头，漂亮的笑容在脸上绽放着。
　　「不要紧。」胜浩的手依然温暖，在佑赫的胸前重叠。「有你就好了，舞台是你的。」
　　「胜……你的手往哪摸？快住手！」
　　「佑赫，我们多久没做过了？」
　　「嗯？」
　　……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胜浩还抱着佑赫，已经说不清是为了什么结合，身体的需要，或者说是互相安慰。
　　佑赫攀着胜浩的肩，在混乱中拿起床头的电话。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次的号码现在只有经纪人和公司知道。
　　「哪位？」佑赫的声音慵懒，胜浩变地安静，仍然放肆。
　　「你说什么？这样吗？改期了……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的佑赫突然安静了下来。「胜浩……」他看着胜浩的眼神含着泪花，说不出那是怎样的感觉，佑赫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佑赫，怎么了？」
　　「改期了，我们Come Back的时间。」
　　「电视台的通知？」
　　「是的。」
　　「就这样封死我们？他还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留。」胜浩放开了一直搂在怀里的佑赫，为自己点燃了烟，自嘲地微笑。「佑赫，我们是不是太天真了？」
　　「胜浩，你别这样，会有办法的！」或许吧……会有办法的……

　　佑赫的心里其实很乱，送走了胜浩便一个人坐在床头不说话。
　　即使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事，真正碰到还是会心有不甘。他们没做错任何事，只是为自己找个更适合发展的地方。
　　佑赫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因此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妥协。他看着摆在床头安安静静的电话，思绪不自觉到就飘了开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那个人了，也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埋头做音乐的时候，他只是知道，熙俊做的摇滚乐似乎不太受欢迎。
　　可是他很喜欢，熙俊的声音总是让他联想到甜甜的蜜糖。那样的总是温柔的微笑的熙俊，如今也看不到了呢……大概是因为人总是要变，或许吧，或许……
　　「喂，哪位？」温柔的女声，佑赫知道那是一直像母亲一样对待自己的熙俊的母亲。
　　可是电话打通了，他才想起来，自己没什么话要跟他说的，真的没有一句。
　　「是佑赫吗？你是不是找熙俊？」
　　「……」
　　「喂，是佑赫吗？」熟悉的声音从话筒的另一边传过来，佑赫叹了叹气，依旧是不说话。
　　那边的人却是急了，很急。
　　「佑赫，是你吧？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专辑我听了……」
　　只是因为难过，便打电话给那个人求助，这不是他的性格。
　　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太久没有接触，佑赫觉得自己都快要忘记他说话的样子了，真的。仅此而已。
　　所以打电话的人是自己，按掉电话的还是自己。
　　只是因为想他，真的，只是因为想他……

　　后来的事佑赫说不清，无缘无故地解禁，1月26号在MBC Come Back，但是熙俊的活动期却无故地提前结束了。
　　佑赫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讲好只靠自己的能力，结果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2月9日的万人招集演唱会，那是佑赫生平第一次哭地那样认真。他知道那个人想看的是他的笑容，他知道他会在家里收集他上过的节目，就像他会做的那样，他们都守着那个小小的秘密，一个人分享那种甜蜜的快乐。
　　所以他现在应该笑，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不能哭。
　　可是眼泪就这么地流了下来，他的委屈他的不快他受过的伤害，仿佛只要把眼泪流干就可以消失，仿佛那些走过的日子都只是梦，梦醒了他依然脆弱。
　　佑赫知道，有时候坚强不过是自己的伪装，因为自己年龄最大，因为自己是男生，因为是自己的任性，因为很多的原因，于是眼泪不会停，还在他蒙着眼睛说话的时候就停不下来了。
　　台下很安静，似乎没什么人。
　　佑赫听到胜浩和在元同样的抽泣声。
　　他惴惴不安，像是等待宣判的罪人，而判决书是如此安静的舞台。
　　只要有一个歌迷也会唱下去，没有花筒也不要紧。佑赫知道那有多困难，所以他揭开眼罩的时候惊住了，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
　　他马上就明白了那是为什么，就像他自己那样，喜欢的心情不会变，不管H.O.T还是JTL，张佑赫不会变，所以即使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还是有人喜欢着并且关注着他们。
　　胜浩和在元也都惊住了，被眼前由打火机那微弱却闪亮的光芒组成的「JTL」几个字母。
　　跳动的火焰成为他们一生无法忘记的美丽。

　　佑赫后来想起来那人的笑容，一年前也是在这样的舞台这样的活动，Kang Ta在他的怀里哭，而他们现在算是凄凉吧。
　　或许JTL的Come Back很成功，在后来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让佑赫都无暇去想念那个人。
　　活动很多，工作也很多，要上电视，拍封面，还要拍写真，似乎是很充实，其实也很沉闷，少了两个人的感觉差距很大，他们都是安静的人，工作过后都是静静地不会说话。
　　直到Newest公司的正式开张才让佑赫真正地笑了起来，幸福而充满希望。
　　是的，不管怎么说，终于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他自己的了，他一直以为汉城的繁华不属于他，他应该是安静而祥和的，就像他成长的美丽的大丘一样，而Newest的开业让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融入了汉城的繁华。
　　佑赫在制作唱片与舞蹈公司之间忙碌着，很忙，但是比以前更充实。
　　然而，绯闻却在这个时候传了出来。
　　「胜浩，报纸上说的不是空穴来风吧？你明年打算……」
　　「……」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胜浩，我阻碍你了么？」
　　「你胡说什么？」
　　「你的眼神是这么告诉我的。」
　　「那它有没有告诉你我现在有多渴望你呢？」
　　交缠炽热的身体，佑赫却觉得冷，都走了么？终于还是只有一个人，那是怎么样的概念呢？从五个人到三个人最后各自工作，那样的日子似乎不远了。可是胜浩给他的承诺就在耳边……
　　或许，还是他太天真……

　　专辑二终于还是在延了延的情况下推出了。
　　《Run Away》。
　　算是他现在的心情吧，想逃却又逃不走。
　　佑赫的心告诉他，想唱歌，只有一个人也不要紧。
　　仍然是忙，但是已经习惯了，只是空闲的时候另外两个人常常不知踪影，而佑赫就那么坐着等待，偶尔回忆。
　　因为胜浩脚受伤而推到了十二月演唱会是他全部的寄托。他们的活动似乎永远都不那么顺利，总是在延期中度过，可是也不要紧，他会全力做好，或许那会是JTL唯一的一次，虽然他并不希望那样，可是绊脚石他不想做。
　　他有偷偷地去看熙俊的演唱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混在Newest的职员中。
　　歌迷开始觉察他与权哲的亲密，那只是他害怕寂寞。
　　一再地分离，他害怕。真的，他只是个人，不是传奇，更不可能成为神。
　　他只是叫张佑赫的普通人，曾经渴望自由，现在害怕孤单。

　　活动期顺利结束，佑赫在经过他们三人专用的会议室时眼泪悄悄地流了下来。里面的声音很熟悉，却不是他所认识的人。
　　佑赫觉得惶恐，所以他在看着对面坐着的胜浩和在元时才不知不觉地低下了头。
　　「佑赫，我……」
　　「我明白的，你们不用在乎我。」说的话很熟悉，佑赫却不再流泪。被抛弃的心情就是这样的吗？熙俊和七炫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让我们离开的吗？
　　胜浩的手有些冰凉，佑赫握住那手，微微地笑，不说话。
　　「佑赫，我只出一张好吗？我不会离开你的，只是公司希望我这么做……」
　　「我们签约不是已经到期了吗？你不是说要办自己的公司？」
　　「佑赫……」
　　「不！别碰我！如果不是被我听到，你们还要瞒我多久？直到服役前吗？只有……只有我是在准备第三张专辑的……」
　　「佑赫，我说过绝不会离开你！你相信我！」
　　「哥……」一直沉默的在元终于发出了声音，他看着两人，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感情。「我们只是想锻炼一下，毕竟我们都不年轻了。」
　　「我知道了。」

　　是的，都不年轻了，所以选择了分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佑赫知道不可以勉强。
　　就算没有MIC，那也不要紧。
　　佑赫抬头看蓝色的天空。这里是美国，不用面对，是不是就不会忧愁，不用想，所以不会疼痛。
　　「喂？」
　　「佑赫，是我。」
　　「熙俊？是……」
　　「是我，你回来吧。」
　　「嗯？」
　　「回汉城来，美国那地方不适合你。」
　　「熙俊，我大概是被……被抛弃了……」
　　「回来吧，我去接你。」
　　「熙俊，我被抛弃了！」
　　「佑赫……回来吧，为了我。」
　　「然后再被你抛弃？」
　　「你认为呢？佑赫，你认为你能在美国躲多久？你什么时候学会逃避了？」
　　「好的，我回来，你要来接我。」

　　再次踏上机场，佑赫的心情似乎已经平复了。自己任性，却叫熙俊来接他，被歌迷看到会怎么想呢。
　　可是他很快就不再想那么多了，他看着向自己伸出手敞开怀抱的熙俊，突然觉得心情无限好。
　　如果是他的话，什么都会变好的吧！
　　佑赫朝熙俊走过去，脸上和他一样带着微笑。
　　即使会有不幸的时候，即使那样的时候很多，但是希望总是会有的。
　　「按照约定，我来接你了。」
　　「按照约定，我回来了。」
　　他们相视，然后微笑。
　　是的，有时候幸福就在离手边如此近的地方，只要不放弃希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