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梦客栈》人间颜色

7、伪造

　　男孩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双腿由远及近，带着一股呛人的酒气。
　　“死东西，躲什么躲？出来！”一个巴掌招呼过来，伴随着的是女人尖锐的骂声、男孩的哭声和皮绳抽在肉上的闷响。“哭哭哭，就知道哭，和你那个死鬼老爹一个德行。”
　　女人骂累了，也打累了，她胡乱扎上散开的头发、抓起烟灰缸上夹着的半根烟抽起来，抽完的烟屁股狠狠按在男孩伤痕累累的大腿上。男孩瑟缩了一下，却也没敢躲开。很多个这样的夜晚伴随着男孩，他已经习惯了，只是默默地忍受着。
　　女人只有在穿着一件红裙子的时候不会打他，因为那是她最好的一条裙子，她不想把它弄脏。女人酗酒得厉害，没过多久就死了，死在一个寒冷的冬夜。男孩逐渐长大成为男人，他谈了个女朋友。可是好景不长，男人孤僻怪异的性格使他们在相处中矛盾不断。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争吵中，男人失手杀死了他的女朋友。此后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不断找寻目标，诱/骗她们，折磨并杀死她们。一个、两个、三个……她们身份不同、长相各异，唯一的相同之处是：她们都穿红色连衣裙，有一头飘逸的长发。
　　一刀又一刀，血花四溅，画面最终定格在男人癫狂的笑容上。
　　袁笙看不下去了，她环抱住自己的双腿，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里，想要以此隔绝那恐怖血腥的画面和声音。
　　放映室里很安静，吴轻舟在此时打破沉默，“行了，别看了。”声音里透着重伤未愈后的虚弱。“蜉蝣一会送去归档吧，放禁/片区，加个封印。”
　　这样的电影没有人会想再看第二遍。
　　“老板，你说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呢？真的很坏也很可怜……”袁笙的声音从膝盖里发出，听起来闷闷的。
　　“这个问题我也没法回答你。”
　　“那为什么它死了也不肯消停，还要伤害其他生灵？”
　　“大概是因为执念吧，或者‘怨念’更恰当一些。”
　　“那它又是怎么逃过我们视线的呢？”袁笙抬起头问道。
　　“我的错……”吴轻舟叹息一声道，“它伪造了木牌，骗过了我。没有归还木牌，小文进入的就还是属于它的空间。它甚至用剪辑过的记忆碎片拼凑出一部拙劣的影像，还记得头一件红裙子吗？就是那个。”
　　袁笙又想起了之后在黄字一号间找到的那件残破带血的红裙子，所变幻出的胶片是暗红色无光泽的，此时就在放映机里。
　　“房间号牌也可以伪造？”
　　“只有黄字号的可以，因为是槐木的。”
　　“那为什么不能给它其他的号牌，比如天字号？”
　　“因为它只能用黄字号。”吴轻舟向袁笙详细地解释道：“天地玄黄，四种号牌所对应的使用者也不一样。神仙用天字白玉牌、鬼怪用地字黑耀牌、妖魔用玄字青金牌，而魂灵，只能使用黄字的槐木牌——最多、最好伪造的号牌。它虽是个恶灵，却也是魂灵的一种。”
　　吴轻舟解释了一番，有些累了，他试图站起身，结果一阵眩晕，又栽回到座椅里。
　　“蜉蝣啊，一会去仓库时顺便帮我拿把轮椅来。”

　　轮椅推来了，是个藤面手摇式的三轮轮椅……
　　“就没有更好一点的吗？至少来把19世纪以后的吧……”
　　蜉蝣摇了摇头。
　　吴轻舟无奈，只好慢慢挪过去坐下，“对了，鉴于此次事件所造成的危害极大，为避免以后再出现这样的状况，我决定招个帮手。”他摆弄了一下轮椅的摇把，很是艰难地往前移动着。“蜉蝣写个招聘启事，胖先生受累，动用你的情报网发布出去！”
　　“职位？”蜉蝣随即打开手机记事本。
　　“让我想想？就写安保吧。”
　　“要求？”
　　“种族、年龄不限，我亲自面试。”

作者有话说

　　好想多些人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