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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H市的夜晚太过安宁。
      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车流量也少了很多,并不像一个还算发达的城市该有的模样。
      不过在傅千辛看来,这样的日子是求而不得的,高谈阔论的人少了,四处鸣笛的车少了,隔壁那家全天营业,震得自家墙皮掉了不少的KTV也早早地关了门。苏黎跟他说这样下去不利于城市经济的发展,对此他嗤之以鼻,觉得发展的又不是我的经济关我屁事,这不仅不影响我赚钱,还帮助解决了睡眠环境恶劣的问题,是件好得不得了的事。他伸了个懒腰,关上窗户,心满意足地躺到床上。
      已经快进入八月,房间里门窗紧闭,闷热难当,一台电风扇呼啦呼啦卷着热风吹在他身上,起不到一点散热效果,汗水打湿了头发和睡衣,有把床单和枕头套浸湿的趋势。傅千辛难受地翻了个身,看来睡眠环境恶劣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这个电风扇太吵了,等自己经济建设了就换个空调。
      家里是有空调的,安装在了客厅里,此时的苏黎小同志正在那打地铺睡得正香,还时不时呵呵一笑,没准又在梦里攻略了哪个二次元美少女。他曾邀请傅千辛一起来客厅扎营但被果断拒绝,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穷鬼不可怕,麻烦的穷鬼才可怕,苏黎算是认识到了属于后者的傅千辛的可怕之处。性格什么的还可以接受,因为苏黎自认为拥有能和所有人友好相处的好脾气,处处顺着他就行,然而就是这样的好脾气却被傅某多到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的怪癖刷新了世界观。
      比如睡觉时门窗紧闭还要上锁,买了多件一模一样的睡衣每天必穿并且必换,就算是去了外地也要连夜赶回来在自己床上睡觉等等等等。
      每每想到这些苏黎就开始追忆往昔,唉声叹气,想着要是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被傅千辛的甜言蜜语和绅士风度欺骗。
      傅千辛是个私家侦探,在缺少人手时找上了苏黎,苏黎作为一个大二男生天天呆在网吧打游戏,只懂江湖快意不懂人心险恶,在傅千辛说出工作轻松,管吃管住,工资待遇好的时候一口答应了他的邀请。
      原本以为侦探是个炫酷拉风的职业,叼着烟斗查看犯罪现场,时不时还能使唤使唤警察,为此他还特意抽出玩游戏追番的时间看了《福尔摩斯探案全集》,为以后的职业生涯积累宝贵的知识财富。然而现实总是格外残酷,当他接了几个案子之后算是彻底傻了眼。
      整天找猫找狗找孩子,帮妻子找丈夫外遇的证据,帮丈夫调查妻子的社交圈什么的。虽然价格比行价高出许多,但贵在工作效率高,没怎么失过手,名声在外,有不少顾客,这么忙,怪不得还要找帮手。
      问题是找猫找狗他还不收钱,说是侮辱自己的职业,可怜了苏黎净干些脏活累活,最后还拿不到多少工资。
      不是没想过辞职不干的问题,但每次看到傅老板透着阴险的笑容苏黎就觉得算了,还是活着比较好。
      他一直想不通一个年轻小伙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职业,靠脸吃饭都比这赚的多,后来左思右想,也只想到了中二病这一种解释。
      中二青年傅千辛在电风扇的噪音下渐渐进入睡眠状态,突然一阵刺耳的警笛伴随着尖叫声闯入听觉范围并且变得越来越尖锐,他猛地坐了起来,好不容易睡着却又被吵醒让他怒火中烧,想砸东西,但手边并没有什么是可以砸的,只能狂踹墙角,面目狰狞地咒骂:“姓杨的,警察了不起啊!你怎么不去死!”

      杨警官确实想去死。
      “哇啊啊啊啊啊!老大我知道在大街上飙警车很爽,但是极品飞车什么的在手机上过过瘾就够了!人老了就别追求刺激了啊!踏踏实实过完此生不挺好吗!”杜小弟坐在副驾驶座上哇哇乱叫,安全带系紧了他坐立不安的身体也无法系紧他跳动地无比狂乱的心,虽然车辆比以前少了许多但数量还是不容小觑,看着一辆辆迎面冲来又极速而过的车真有一种马上就要英勇就义的感觉。
      “现在是北京时间二十三点四十六分,请你声音小一点,现在还在城区,噪音扰民。”杨城洛今年二十七,自认为不算老,开个车什么的轻而易举,更何况是开警车,所有人都给你让道,就是一大爷,但要是有个人坐在你旁边还用最大的嗓音鬼哭狼嚎没几个人受得了,他忍住抽出一只手捂住他嘴巴的冲动地把油门踩到底,以最快的速度超了几辆车并来了几个急转弯,杜陌秋为了防止一车的人因为惯性被甩出去,闭上了嘴的同时也关上了所有窗户,此举让杨老大颇为汗颜,觉得这孩子不仅魂丢了脑袋也不好使,好像关了窗户就甩不出去似的。
      “我,我说小杜啊,你,你这一激动就叫,叫唤的毛病一定要,要改改。”刘副队的肾上腺激素跟着车速一路狂飙,他双手紧紧握着车内扶手像是要把它拽下来,屁股微微脱离座位,有一种在车里玩单杠的感觉,眼镜已经变成了口罩,歪歪扭扭地挂在脸上,但他似乎并不打算把它扶正:“还有就是城洛啊,你,你慢点儿,后面,后面的弟兄跟不上啊。”与杜陌秋相比刘副队一动不动,可以说是非常听话,但对于队长对他人生命安全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规劝的。
      “他们认路,不用管。”杨城洛目不斜视,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潮辉,派出所现在是什么情况?”
      刘副队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找回了丢失的语言功能,除了有点微颤,一口普通话标标准准不带口音,与刚才的结巴判若两人:“派出所已经跟我们联系过了,到现在为止还没什么动静。你放心吧,张所长入职多年经验老道,不会出什么岔子。”
      杨城洛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把车速降下来。
      转了几个弯后他们驶进了郊区,在远光灯的照射范围内可以看到公路两旁的景色越来越荒凉。郊外没有多少车,这让杜陌秋安全感爆棚,他打开窗伸出了手臂,觉得不够又伸出了头,兴奋地大喊大叫,嚷着让杨城洛继续加速。
      杨队长开始质疑带他出来的正确性。
      “这次行动只准成功不准失败,作为警察破了案子却抓不到人是件很没用的事。”杨城洛依旧面无表情,但从话语中可以感受到他的狠气和坚定。刘潮辉和杜陌秋两人听了这话都从怪异的姿势恢复到正常的坐姿,异口同声地说了句明白。
      杨城洛对于工作的高标准严要求他们两个是清楚的。
      七月初发生了多起凶杀案件,警方断定为是连环杀人案,凶手作案手法恶劣,作案范围又涉及到整个H市,不免弄得人心惶惶。街灯不曾暗淡,霓虹灯和广告牌也亮得晃眼,但谁也不知道在一些看不见的地方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于是十点之后都没多少人敢在外面逗留,原本热闹的城市一时间竟变得冷清起来。
      危机来的快去的也快,在刑警队队长杨城洛的强权政治下整个刑警队度过了几个吃不上几口饭,闭不上一次眼的灾难般的日子,好在最终锁定了犯罪嫌疑人,这日子也算过的有意义。
      各大媒体报道了这则消息以后H市又恢复了往日的光景,与此同时杨城洛这个名字也算是在很多人心里开了花,杨队长的女性粉丝从无到有,并不断上涨,股票跌得多快它涨的就有多快。
      杜陌秋觉得这都是报纸上那张记者在案发现场拍摄的照片的功劳。
      刑警队大多数人都相貌端正,不乏帅哥靓女,但照片上的一群歪果裂枣让几个当事人也不忍直视。杨队长本身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好,拍出来的那张侧脸杜陌秋觉得一定用尽了那名记者的毕生功力,脸蛋没歪,腰身没粗,甚至连肤色都白了好几度。
      杜陌秋也是他的粉丝,不过他对男人的脸可没兴趣。
      目标确定后自然是实施抓捕行动,本身进行地顺顺利利的案子却意外地在这一步停滞不前。
      犯罪嫌疑人陈某莫名失踪了。
      警方搜查了他的家,没什么线索,又在各地各平台下发了通缉令,也是一无所获,杨城洛走访了各个部门,发现近期并没有可疑的人离开本市。
      也就是说他还在杨城洛的管辖区,并且过得逍遥自在。
      这是杨城洛所不能忍受的。
      过了将近一个月也没什么消息,城市又回到了人心惶惶的状态,媒体态度一转,连带着市民也跟着一起口诛笔伐,质疑警察的办事能力,王局长为这事每天都找杨城洛谈话,但案件就是没什么进展,这位五十多岁的领导急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声讨的人多,维护的人也不少,毕竟某人是有粉丝基础的人,就凭这点局长都应该好好感谢他。
      正在焦头烂额之际,刑警大队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信封上是复印下来的“A省H市公安局刑警队杨城洛收”,以及邮政编码,信的内容是“潼关村,枫叶岭,正中心”。
      所有字迹都是打印出来的,没有落款,寄信的人非常谨慎。
      杨城洛为这案子操碎了心,看到了信里的提示就觉得这可能是嫌疑人的藏身之所,立刻命令全员出警,也没空细想这封信的可疑之处。
      他考虑了所有情况,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亲自给潼关村派出所打了电话交代工作,让他们包围枫叶岭,不准任何人进出。
      派出所张所长虽说是老警察,但在基层干了一辈子,这种性质的凶杀案只在电视上看见过,他连夜爬起来给所里的人都打了电话,其他人也都像打了鸡血,跳下床拿了警棍就出门,有的还揣了把水果刀,恨不得把锄头和铁锹都扛上。
      道路开始变得坑坑洼洼,凭着灯光可以分辨出远处的农舍,杨城洛关掉了警报器,照着一段石子路冲了过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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