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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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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看起来十二三岁,抱着一把小巧古琴,很吃力的模样,笑起来甜甜的,格外可爱。
“这就是你那相好?”云珩说话大喇喇惯了,在刘珲面前更是没顾忌。那姑娘顿时脸红了,羞涩的笑。刘珲给了她个眼色,低语:“瞎说什么,人小姑娘听不得这些。”
!!!
云珩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纨绔三哥!
“我也是小姑娘哎好不好?”
刘珲手一摊,“哪里像。”
……
那姑娘笑着看兄妹二人斗嘴,让人拿来琴架,专心奏曲。
起初云珩还在和刘珲斗嘴,慢慢的被琴声吸引,专心听起来。刘珲见她痴迷,也不去打扰,一颗接一颗吃花生。
一指空灵,一指清远。悠然如松涛阵阵,回应空谷;澄然似秋水漾漾,轻扣浅滩;皎然如满月粼粼,垂照汉瓦;铿然似铁蹄嗒嗒,飞掠过秦砖……一把古琴,如圣山之泉般铮淙泻下——泻下:三千丈是滔滔明月,三千丈是朗朗清霜。
难得竟出自一个小姑娘之手。
云珩瞬间起了共鸣,朝店家道:“去取来你家的琵琶!”
刘珲一听直被花生呛到,在宫里若想听到云珩琵琶声,那简直是可遇不可求之事。今日他有如此耳福,真真是不错啊不错!赶忙拍干净手掌,从店家手中接过琵琶,恭恭敬敬递到妹妹手里。那姑娘似想退到一边,云珩对她笑道:“我们合奏吧。”
古琴和琵琶合奏?刘珲差点嘴巴乐得合不上,少见又难和音,今儿个真是有耳福了。
“箢箕学艺不精,还望原谅。”小姑娘先示了弱,她虽天资出众,到底学艺不久,又兼之合奏难度大,故此一说。云珩久逢对手,自然高兴要作上一曲,倒无所谓她的学艺年限。两人调好琴弦,曲调一出,果是天籁。不光刘珲,阁里其他人纷纷倾听起来。渐渐地,箢箕跟不上云珩的速度,音调慢下来,若琴独奏,这种慢调可以转圜,只要音色不失便可。但因是合奏,琴声更不上琵琶声,这曲音瞬间变了,立刻失了韵味,调也不对了。
箢箕停下,很歉意道:“对不起,是我学艺不精。”
云珩不以为意,把琵琶还给店家,“你学了多久?”
“一年多。”箢箕道。
“才一年多?!”这还是很让云珩惊讶的,她的琵琶可是自小跟着母亲学,母亲说她有歪才,才得以如此造诣。箢箕学得区区一年多,竟能跟着她的曲调弹了小半阕,很是难得的才情。
收拾了古琴,箢箕坐在二人边上。云珩看了箢箕一眼,朝刘珲笑道:“三哥还是挺有眼光的。”
刘珲自豪起来,“那是!你以为你三哥只会玩鸟斗狗么?”
不然呢?
箢箕掩口噗嗤一笑。
真是个娇态十足的小姑娘,一点也不像风尘中人。云珩很是喜欢她,“下次我来这里,你独陪我弹琴好不好?”对于古琴,她也有些基础,不过后来更爱琵琶,便舍了。箢箕古琴弹得好,激起她拜师的想法。
对于云珩的要求,箢箕自然无不应诺。
几人推杯换盏,正说得高兴。花朵儿出去会,回来在云珩耳边低吟,“公主,五殿下来了。”
“噗……”云珩一口米酒喷得老远,心里一虚。“他怎么来了?这个实心哥哥,怎会有出宫腰牌!”一边抹嘴一边指着酒瓶,“这些都给我撤了。”那架势,活像被夫君捉/奸在床的小媳妇。
刘珲莫名其妙,“怎么了这是?”
“五哥哥来啦!”云珩跟刘珲咬耳朵,“五哥最是实心眼,万一回宫说漏嘴,你我是不是死定了?”
!!
“箢箕,你先离开!店家,快给我准备个包间!”刘珲赶紧吩咐。云珩提起衣袍跟上去,花朵儿急道:“公子若不去瞧瞧吧?五殿下守在外头不进来。”
“哎呀,真是麻烦!”云珩催促刘珲,“三哥你去准备,我去瞧瞧五哥。”
“妹妹当心!”刘珲面色凝重,转脸不见。
刘璟正在门外张望,他长那么大从未出过宫,得知妹妹来了此处,便也来了。胡同里人语纷乱,到处是欢声笑语,一时有些看痴了去。
“五哥!”云珩中气十足的打招呼。一身月白袍,锦带紧系纤纤细腰,玉冠束发,风流倜傥,就是年纪尚小,纤瘦了些。
“妹妹?”刘璟当然看得出这是女扮男装,只是云珩本就生得貌美,男子打扮显得小哥儿俊俏可人,别有一番风味。
“妹妹真俊俏!”刘璟痴痴的,又说傻话。云珩扶额,拉扯他衣袖,“进去说罢。”
被扯进门,门内又是一番天地。觥筹交错,红袖添香。永巷嫔御们再是争宠,也不会打扮得像风尘女子,那是失了稳重和规矩的。没见过穿着如此妖娆的女子,刘璟红了脸,支支吾吾:“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酒馆!”云珩随口敷衍。
刘璟灵光乍现,“怪不得都在喝酒。酒楼也罢了,为何每桌都有女子呢?”
真是打不住的好奇。
云珩只好故作生气,“五哥正人君子,竟盯着旁的女子看!”
刘璟却以为云珩真的生气,忙哄她,“五哥不看,五哥不看!五哥只看你……”
云珩:……
好容易拉到包间外,云珩忽然想起一事,“五哥那里也有出宫腰牌吗?”这腰牌可不是人人都有,要不然想出宫就出宫可就乱了套了。除却掖庭掌管一部分需要外出采买的舍人、宫人腰牌,皇帝那边只给了宠妃或宠爱的皇子皇女,刘珲那腰牌还是偷摸跟外出办事的舍人交好,换了人家衣裳才出来的。
刘璟见问,掏出一枚镶金边腰牌,“我本去漪澜殿寻妹妹,昭仪夫人说妹妹出宫了,又给了我这个。”
母妃这是要干嘛?!
云珩无语,人来都来了,能怎么办呢,只好冲包间道:“三哥,五哥来了。”刘璟大吃一惊,“怎么?三哥也在?”包间内的刘珲异常后悔,原来刘璟并不知他也出宫了,早知自个单独坐个包厢,避免这照面的尴尬。
“哎呀,五弟,进来进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刘珲招呼刘璟入席,满脸疼爱弟弟之颜色。
刘璟看见兄长很是礼貌,行了礼,“三哥也在啊?”
三哥一时失策,可不就在你面前了?刘珲默默腹诽,脸上端得笑意,“你先坐,哥哥给你叫壶好酒!”
刘璟忙拒绝,“弟弟年幼不善饮。”
云珩接话笑道:“五哥,这里有上好的米酒,不醉人。”她朝小二道:“拿将店里最好的米酒。”小二应声而去。刘珲一般黄酒饮得多,但刘璟不会喝酒,也只得陪几杯米酒罢了。
那米酒酿的醇香清甜,入口只觉香甜,无一丝酒味辛辣。刘璟初时小口饮,越饮越觉得好喝,索性与刘珲推杯换盏。一壶酒没多时便空了,酒劲上头,刘璟脸颊带着几抹红晕,憨态可掬的笑:“三哥,这酒真不错。”
刘珲饮酒不红脸,兼之常饮,面不改色心不跳,就是话多。
“三哥不哄你吧?!来啊,再来一坛!”
云珩一边小酌慢饮,一边看脸蛋儿红扑扑的刘璟憨笑,有趣的紧。
殊不知刘璟也注意到她,更是憨憨的笑,“妹妹为什么一直在看我?”
……
刘珲也转移了视线,瞧云珩窘态哈哈大笑,“小珩儿,你那是什么眼神?若你不是咱们的妹妹,我倒以为你喜欢上五弟了。”
“鬼扯!”云珩抡起拳头暴捶刘珲。刘璟饮多了米酒眼神迷离,云珩在他眼中更加光彩照人,“妹妹真美。”嘟囔一句。
刘珲一个激灵,瞬间酒醒,把剩下半坛米酒收到一边,这再喝指不定发生什么。又借故起身,强行把刘璟拖出去,笑道:“这小子喝多了,我带他去醒醒酒。”二人拖拉着出了包间。
她不是皇帝的女儿,自然和这些哥哥们无一丝血缘关系,即使相恋也不是乱.伦。可是……哥哥们并不知道。如果真有什么大错铸成,悔之晚矣。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一个人……
“母妃!!!!”
回宫后的云珩连衣裳也没来及换,站在漪澜殿正殿寝殿内大声狂喊。
宸昭仪一袭纱衣,弱柳扶风的身姿似仙女下凡,只那一脸坏笑看起来不像名妇人,倒像是淘气的孩子。“怎得才离宫一日,便如此思念母妃?”
云珩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把分别前刘璟从宸昭仪处拿来的腰牌,掏出来在其眼前晃啊晃。
“母妃你要干什么?!”
“给你找小夫婿呀。”宸昭仪笑眯眯的。
“母妃!!我才十一岁!那是我五哥!”云珩简直要抓狂。“您这样闹,闹出事了怎么办?!”
宸昭仪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又不是亲兄妹,你们无血缘关系。我瞧着刘璟那孩子甚好。生得俊,性子好,做事妥帖仔细又实心。就是太实诚了些,不过也好,不会欺负到你头上。”
……
“这和我有关系吗?”云珩无语,她有时候还是挺喜欢母亲在父皇面前十分装的样子……至少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