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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故友回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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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换了一个环境,睡得有些不安稳,早早我便爬起来,跑到隔壁叫醒了还在熟睡的舒扬。
她揉着眼睛从里面走出来,极不情愿的样子,“大小姐,这才几点啊?”
我站在那里,看着还没睡醒的她,表示我早就睡不着了。
她罢了罢手,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好,等我一下,今天玩一天,明天继续上班”
她转身回房,换了一身衣服,进了洗漱间洗漱,我倚在墙上,看着走出走进的她,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记得高中那会儿,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在一个班,一起上课,一起睡觉,一起复习,谁知道,出了那些变故后,现在的她先我一年毕业,已经是一个足够成熟、足够有韵味的女人了,而我,还保持着初入社会的那份天真,傻傻分不清。原来外面的世界比起学校的生活真的很不一样。外面的世界大得有些迷茫。
“舒扬,你觉得上海怎样?”,我突然问她。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往脸上施着粉,“上海很好,又很不好”,她说完停了一下,“干嘛这么问?”
我说:“我怕我会活不下去”
“有人会吃了你啊?”
“不是,只是觉得可能会有点陌生,然后害怕”
她化完妆站起来,走近我,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轻浅,你来这里是为了实现你的梦想,别多想,今天带你去看看大上海,明天你就得去你们公司报道了,以后,可有得你忙的了,虽然S杂志社在上海不算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但是在上海,没有哪家公司是不忙的”
我点点头,转身回房间拿包包。
记得大四那会儿投简历的时候,我疯狂的往上海这边投,差不多把所有的机会都压在了这边,然而等快照完毕业照了我还没有收到一家公司的回复,以为那些简历就这样全部石沉大海了,我已经做好了不等的打算了,可就在这最后关头,我收到S杂志社的回复,叫我来报道,当时我兴奋得一宿没睡。
那时,我就想,人生总这样,不到最绝望的时候,希望就永远还在路上。
可这样的想法,多年以后,我就再也没有了。有时候绝望就是绝望,在绝望面前,我们无能为力。
我站在S杂志社楼下,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今天的上海还是雾蒙蒙的,和我来的那天差不多,没有出太阳的上海,有一中朦胧的美感。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步朝公司走去。
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问正从里面走出来的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子,“你好,我是夏轻浅,今天来公司报道的,请问我现在该……”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还没等我说完,就说,“前面直走,右拐,人力资源部”
我连忙道着谢,然后朝人力资源部走去,我轻轻的敲了一下门,没有反应,以为没人,半响,正当我打算再敲一次,最后面的电脑旁缓缓冒出来一个脑袋,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脸略胖,长相有些诙谐,他抬了抬塌下来的眼镜,“找谁?”
我急忙调整好自己的站姿,尽量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最好,然后说道,“你好,我是夏轻浅,今天来报道”
他看了看我手上抱着的一叠资料,点头‘哦’了一声,“进来吧”
我特意放轻自己的脚步,走进去站在他旁边,等待他下一步的指令。
他在电脑上啪啪的打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对我说,“你在这里等一下,等会儿有人来带你,总监让你先去编辑部”
我礼貌的向他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四下打量了一眼周围,再转头看看眼前的这位男子,有些疑惑,我总以为像杂志社这样的地方应该都是一帮俊男美女,但是,现在看来也不算是这样,不过当见了所有的人后,也看不多是这样,每个人都二十多,三十出头的样子,眼前的这个人算一个例外。
过了一会儿,一个三十左右的女子出现在人力资源部的门口,她走进来,站在我旁边,用刚刚门口遇到的那个女子相同的眼光也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新来的,是你?”
我点头。
“跟我来吧”
我紧跟在她身后,她虽穿着高跟鞋,可步子却很快,我要很努力才能紧跟着她并且听清她说的话,
“我是编辑部的负责人,你可以叫我江姐,你先来还不熟,先整理资料,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身边的其他同事,也可以来问我,另外……”,她突然转身,我来不及停下,险些撞上了她,“每周一早上九点公司开集体会议不准迟到,其余每天早上九点部门开小组会议也不准迟到”,末了她补了一句,“公司实行打卡上下班”
我一个劲的点头,默默在心里记下这几个时间,表示明白了。
就这样我开始过上了上班的生活,在上海,在这个我曾经做梦都想来的地方,我开始了我的第一份工作。当然,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一天,我整理资料……
第二天,我整理资料……
第三天,我被文件夹砸破额头。
第四天,……
………
这天我依旧为这些乱七八糟的资料弄得晕头转向的,突然部门的小张走过来对我说,叫我去一趟江姐的办公室。
我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资料,真怀疑他们从来没有整理过,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乱,还这么多,是不会分类的吗?
“江姐,你找我?”,我轻轻敲了一下办公室的门。
“嗯,进来吧”
“你这段时间表现不错,现在我们公司的新同事从国外回来了,我这有事走不开,你去机场接一下他”,说完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我接过来,“余逸?他?”
江姐抬起头来,半是疑惑,“怎么?你认识?”
“我高中同学”,我在心里想,这个世界还真小,这不那么几年不联系的人,现在突然出现,还恰好就在一个公司。巧了,还真是巧了。
“那更好,熟人好办事,你可盯好了,他是摄影界的天才,好多公司在挖他呢”,江姐提醒道。
我走出公司,想到余逸我就忘不了高中那件囧事,余逸也算是我们高中时的校园风云人物,人长得好看,成绩又好,篮球打得也好,在高一军训时便成了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然而,事情是这样的,军训完分班,我在四班,他在一班,我们班上有个女生喜欢他却不敢向他表白,要知道,中国的高中校园里可是不允许早恋的苗子出现的,所以,那女生就天天缠着我帮她写情书,我被缠得无可奈何了只得点头答应。
我将我人生中的第一份情书,还是为别人写的情书递到女生手上,“给”
她接过情书拿在手心握了一会儿,然后又递给我。
我疑惑,“怎么了这是?”
“你送佛送到西,帮我交给他行吗?”
我扭头就走,“免谈”
她一把拉住我,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人家不敢嘛,拜托了”
我白了她一眼,看着她娇滴滴的样子,就这点胆量还想谈恋爱。“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不敢还送”,我说。
“所以,再帮我最后一次”,她做着一个在当时看来很欠打的动作。
我无奈,谁让我最初要答应帮她呢?“行,这真就是最后一次了”
“嗯嗯,”她使劲点头,满是感激。
我等在一班门口,一刻钟过去了也没见得他回教室,所以,我随便拉了一个男生,想早早办完这最后的差事。“麻烦把这个交给你们班余逸,谢谢啦”,我对着那个男生说,当对方怀疑似的接下我手中的信后,我便转身离开了。
然而,事情到后面就变成了,我给他写情书,假装属别人的名字,为这我还被老班叫去办公室谈了好几次话,就差没请家长了,不对,是我死活回家没告诉家长,老师问也只是撒谎说家长在外地,要不早请了。
不过也因为这事,我和他也慢慢熟了起来,但他每次都拿这事取笑我,任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信写情书给他的人不是我。
几次下来,反正教育也被教育了,解释也没人信,我也懒得解释了。
“哎,想什么呢?”,我正在沉思,肩膀突然被人猛拍了一下,差点没吓得我尖叫起来。
“你怎么每次出现都那么突然啊,想吓死人啊”,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站在我前面,一脸笑盈盈的人。
几年不见,余逸变成熟了不少,可脸上依然洋溢着高中那时候的阳光气息。他站在我对面,感觉阳光照在他身上都比照在其他地方要明亮。
多年不见,原来再一次见到,我们之间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尴尬。
“我出现很久了,是你一直没注意”,他一脸无辜,感觉不是他吓到了我,而是错都在我,在我大白天的神游。
“你怎么?”,我指了指他,本想问他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所以干脆不问了,淡淡地说,“算了,走吧”
我没打算帮他提东西,当然也觉得不需要,他就一小个行李箱,相信也不需要人帮忙。
他跟上我,“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高中毕业了就不见踪影?为什么这会儿又突然从国外回来?”
我扭头看他一眼,既然他都提起了,所以听听也无妨,“对啊,不过你若是不想说就算了”
“我没说不想说啊”
“那为什么?”,我问。
“我那时候离开是有原因的”,他边将箱子放进出租车的后备箱里边说道。
“鬼都知道你是有原因的”,我没好气地说,心想你最好说一个让我满意的原因,不然我还就真不原谅你。
放好箱子,他突然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轻浅,对不起,我知道那段时间你很难过,而我却不辞而别”。
看着他一脸诚恳的样子,我想了想,虽然自己确实挺难过的,那段时间连他也不辞而别了,可现在看到他为难的表情,我又有些于心不忍,毕竟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再过多地纠结也于事无补,我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他原因了,毕竟他不辞而别肯定也是有他自己的苦衷。
“那段时间,恰好我爷爷在美国去世了,你知道的,他最疼我了,可我匆忙赶回去,还是没见到他最后一面”,他还是继续说完了,末了,我看见他脸上有一丝的悲伤飘过。
哎,要是早知道是这个原因我就不问了。
我听他解释了以后,反而觉得心里更不是滋味,之前是他理亏,现在倒成了我理亏了。
“哎,我们这是要去哪呀?江姐只叫我来接你,可没说把你送哪呀?”,等我们坐上出租,师傅问地址时,我才反应过来。
“你住哪儿就去哪儿?”
“这哪成?我都是叫舒扬帮我找的房子,那个地方小,要不送你去酒店?”,我连连罢手,本来之前是打算和舒扬合租的,但是考虑到她有时候可能会和男朋友一起住,我只能在外面重新租了一间。再说,我也喜欢安静,这样有时候写点东西不被打扰,另外,房东是个老大爷,比我更喜欢安静,当初就是看在我是一个人,看上去又很安静的份上才租给我的,要不他都不对外出租的,嫌不好管理。
余逸看我一脸的慌张和不行的样子,“好了,逗你的,我住在黄浦区”,然后他向师傅报了具体地址后,转头对我说,“其实,我之后有尝试联系你的,但是你的号码好像换了,一直打不通”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抬头看着他,“那之后,我一直没用手机,上大学了才用的”
“轻浅,你没事了吧”,他突然面色凝重起来。
我大笑一声,在他肩头拍了两下,“你看我像是有事的人吗”
“不像”,他目光微闪,带着笑意说道。
“那不就结了”
“你怎么会来我们公司啊”,我想他这几年在国外都安定了,另外,以他的才能,如江姐说的那般,也不屈尊一家小公司。
“我这不落叶归根嘛”,他似笑非笑的说道。
“那也不是回上海”,显然,他这不算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