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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00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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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叙完全不知道梁匹是谁,无论嫁给谁,她都可能会逃婚,所以,这都不是事儿。
只听一人说:“敢问阿房夫人,我们王家已经沦落到如此的地步了吗?区区梁匹,就能娶吾妹做妾?”说话者,正如王叙所料,是王临。
王叙顿时觉得王临就是个正义的使者,头顶光环。
阿房夫人见王莽和太夫人都没有出声反对,胆子也大起来:“这梁匹是大司马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们新都侯府的恩人。他的妻子早已瘫痪多年,叙姬嫁过去,也是当家女主。”
“要感谢梁匹有诸多方式,我们可以给他立军功,进官位,送钱帛……据我了解的梁匹,他断不会奢想要我们家的女儿做妾,他也不敢。”
王琼给王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王临无视之。
王莽摆了摆手道:“此事先搁下再议。王临,你能如此维护姊妹,吾心甚慰。”又道:“后日太子驾临我府,你和王获、王琼在旁伺候。”
兄妹三人忙应诺,王琼更是喜上眉梢。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来府的目的,除了替皇帝探望劳苦功高的大司马外,还背负着皇太后的使命来“相亲”的。
众人举杯开席,推杯换盏之声不断。童墨把王叙食案上的鸡鸭肉让仆女给端走了。
王叙望肉兴叹,她实在觉得无趣,一不能唱想唱的歌,二不能吃想吃的肉,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唯有喝酒是可以的,王叙喜欢喝酒,不由得贪杯,多喝了几盅,冯媪忙按住了不让再喝。
翌日,王叙还在在梦中便被冯媪给捞起。
冯媪边给她挽起头发,边说:“以后不许再胡闹了,你们把欢姬的眉毛给剃了,阿房夫人还不找机会寻你的错处啊。”
王叙微微笑着点头。
冯媪继续说:“你这几日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似以往谨慎,这样不好。”
童墨领着人端了热水进来,听见冯媪说的话,反而轻声笑说:“我看叙姬这样挺好的,太夫人不是也喜欢么?”
“太夫人喜欢稳重的女孩子。像琼姬那样的,就很好。”
绞了湿布给王叙擦着脸和手,童墨不以为然地说:“我可没看出来琼姬有多稳重,太夫人喜欢她,还不是因为她迟早要成为太子妃的缘故……以后还得是个皇后。”
是啊,历史上,王莽确实有一个女儿最终当上了皇后,王叙想着,一边给自己画了眉毛。
冯媪叹了一声,轻轻说:“这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像那许皇后,不就被现如今的赵皇后给替代了吗?赵皇后能一直守着后位至今,乃因她给皇上生了太子,否则,谁又说得准呢。”
本在神游的王叙,听了这话,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拉过童墨的手问:“太子是皇后赵飞燕所生?”
童墨也是回到长安才断断续续知道一些皇室的事,当即疑惑地问冯媪:“难道不是吗?”
冯媪笑道:“太子不是皇后的儿子,还能是谁的?”
王叙震惊了,这个历史似乎跟她所知道的不一样。不能生育的赵飞燕竟然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太子能登上皇位吗?王莽既然有篡汉之心,那么这个太子就是将来他要下手的皇帝?
接下来的一天,倒是难得的清静。
因翌日太子要驾临新都候府,府中众人都在为此忙活,而阿房夫人也不敢在紧要关头造次,暂且让王叙过了一天舒心日子。
皇太子驾临当日,阖府上下一反常态的寂静。
冯媪也是一反常态,从箱笼里翻出最新的一身淡绿襦裙给她换上,又给她梳了个清爽的发髻,簪上几朵粉紫色的小花,配上王叙自己画的淡妆,很是素雅迷人。
童墨见了,忍不住口直心快地笑说:“太子又不召见咱们叙姬,冯媪你这真是多此一举。”
王叙原本就喜欢妆扮自己,她不认可童墨的说法,但也懒得费功夫解释。
冯媪道:“你一个小蹄子,懂什么!太夫人昨儿特意使人送来几身衣服,交待今日不比家宴,公子王孙多有进出,务必要妆扮得体。我们怎能给新都侯府丢人呢?”
吃完早膳,王叙抱着王临送的兔子,被冯媪提拎着往东苑太夫人处请安。
刚从西苑踏入正房大院的回廊,便听见门口一阵马骑声,不久,两列带刀侍卫先入得前院,为首的侍卫大声道:“请闲人避让。”
太夫人房里出来迎王叙的姜老媪,已经把她们拉回西苑门阙背后,那姜老媪忙说:“咱们出来的不是时候,叙姬冯媪先在此等等罢。等太子的仪仗过去了,我们再回东苑。”
冯媪忙应诺说好。
王叙不时从门缝看向正房大院,她好奇这历史上不存在的皇太子,究竟是长什么模样。可惜等候了小半个时辰,依然没有动静,太子还是没来。
怕太夫人等久了,怪罪下来,那姜老媪实在等不及了,唯有拉着王叙往后院走去,从后院绕到东苑,需要走一段路。
后院实则是新都侯府的大花园,她们刚踏入后院,却被两名侍卫给拦下,姜老媪忙说:“后院也不让走吗?小哥,您通融一下……”
那侍卫打量了她们一眼,摇头让她们退回去。
谁知此时,冯媪怀中抱着的兔子,突然往前一跃,往花园的假山窜去,王叙忙去追。
侍卫阻拦不及,又不敢动手拉扯,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叙追过去,结果绕过假山,王叙却见那兔子已经血溅乱石。而边上,一人持剑而立,那人正是刚才两列侍卫中的那位首领。
王叙被眼前景象惊呆一旁,等她回过神来,忍不住对那侍卫怒目以对。
此时却听后面跟上来的侍卫跪下道:“卑职失职,惊扰太子殿下。请孟卫士令降罪!”
卫士令孟准没有理会那侍卫,瞟了一眼已经跪在地上的两位老媪,再看向眼前这位怒目相视的小女子,确定没有安全上的隐忧,才把剑收了。
此时凉亭里,王莽已经站起身,恭敬地对身旁男子俯身道:“此乃小女王叙,不想惊扰了殿下,实在罪过。”
王叙这才看见,花园中央的凉亭里,除了王莽和王获王临兄弟外,还有一个男子。
那男子想必就是皇太子。她抬起头来,正被太阳打花了眼,没能看清太子的相貌。
王莽轻轻提醒:“王叙,还不见过太子殿下?”
王叙心虽不满,却也只得俯身行礼。
王临在旁解释说:“吾妹身有残缺,口不能言,请太子恕其无礼。”
哑女?
太子刘昭一听,倒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王叙。他知道今天来,太后务必是要王莽安排女儿与他见面,但据他所知,被安排的那位名叫王琼,他以前与王琼见过一面,论相貌,倒还不如眼前的这一位。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一位,是个哑女。
太子突然喝道:“孟准,你可知罪。”
侍立一旁的卫士令孟准,忙俯身道:“请殿下示下。”
“你不问缘由,就拿剑杀了女公子的宠爱之物,此乃大罪。”
孟准忙称罪。
众人都不曾想太子会如此责令,王莽不知太子何意,忙打圆场道:“此事不怪孟卫士令,是此兔命该如此。”
刘昭这才对孟准道:“你明日从北宫的园子里,觅一只白兔赔于女公子。”
“喏!”
王叙这才看清了太子的脸,剑眉入鬓,星眸流光,鼻梁高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在她的概念里,这算是个美男子。作为外貌协会的她,不由得也面带笑意。
王莽代王叙谢过太子赏赐,才让王叙退下。
太夫人房里聚着侯府有身份的女眷,人多口杂,王叙进来请安后,便坐在角落里吃点心。没过多久,听外面的人进来说,太子车驾已经回宫。王叙也告辞太夫人,回房去。
而姜老媪已经将刚才所见,都细说与了太夫人,末了不忘添上一句:“依老奴看,太子殿下看咱们叙姬的眼神不一般哪。”
太夫人叹了口气道:“叙姬这孩子,是长得好。只可惜她是庶出的女儿,还不能说话,就算进了宫,她也终究会吃亏。”
王叙从东苑出来,在正房大院的回廊处,王琼匆匆而来,看那盛妆打扮的架势,应该是刚见完皇太子。
王叙侧身避让,王琼停下来,睃了她一眼,微微冷笑道:“没想到你会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我倒是小瞧你了。”
她的这番话,自然得不得任何的回应。
王琼道:“你有几两肉,就做几两肉的菜。不要妄想着越界,就能够有什么好果子吃。若然你实在无处可去,我可向老祖母请示,在我出嫁之时,把你也带上。免得你最后落得,嫁与梁匹那粗鲁老匹夫做妾的下场。”
说完,也不再理会王叙,带着众仆妇,转身走了。
见她远离,冯媪才在王叙耳边轻声说:“无需理会她。咱们回去吧。”
王叙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在她的眼里,这也是一逗比。
回到西苑,拐进她们居住的小院子里,童墨已经急急地迎出来,小声说:“阿房夫人命人来找,让你们一回来就到她屋里去。”
阿房夫人与王叙同住一个小院,王叙一回来,阿房夫人立马就知道了,并站在了房门口冷眼看着她们。
王叙认真回想,这两天也没触阿房夫人的霉头,难道还是为了欢姬的眉毛?她知道躲不过,只好走过去,冯媪在后面紧跟着。
才迈进房门,就有几个粗壮仆妇把冯媪给反手拿下。
门被关上。
阿房夫人厉声说:“绑起来,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