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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02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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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便到怀画殿用膳,王琼盛装恭迎,这是他们搬回北宫后,刘昭第一次过来。
王琼身着一袭宝蓝色百鸟罩衣,配着同色深衣,脸色绯红,倒是比在长乐宫时娇俏可人了许多。
刘昭也难得给了个好脸色,两人对案而食,王琼见刘昭心情甚佳,便主动给刘昭夹了块羊肉,结果刘昭愣了一下,虽然还是夹起来送进了嘴里,但还是说了一句:“我不甚喜欢别人给我夹菜。下次可免了。”
王琼尴尬应了声,想找话题,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默默吃着麦饭。
刘昭看了她一眼,说:“皇祖母昨日染了风寒,你明日去长乐宫看望她老人家。”
王琼应诺,又言:“臣妾今日上昼去给皇祖母请安,至午方回来,皇祖母已经好多了,殿下不必担心。明日臣妾早些去……殿下可要一同前往?”
刘昭道:“明日要去未央宫早朝,有要事商议,晚些再去长乐宫,你跟王叙去吧。”
王琼顿了顿,才说:“王叙说她被你禁足了,没有召见不敢离开怀画殿半步。”
这话把刘昭给堵了,半响他才说:“这话她说的?她前几日不是也去长乐宫了么?”
“那是有皇祖母的召见,她才敢去的。”
刘昭心底了然,这分明是王叙故意气他。他并没有下旨要关她禁闭,那日他只是说的气话。
王琼见刘昭的脸色有异,忙又夹了块藕片给刘昭,刚要放他碗里,突然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尴尬地把藕片夹回自己的碗中。
吃罢饭,刘昭在起居室里借着烛光看书,王琼随侍在旁,已到就寝时间,王琼也不敢催刘昭,气氛尴尬。
黎旦来回话,侍卫令孟准和太子舍人高剑在外有要事求见。
刘昭看了一眼也在佯作看书的王琼,道:“我去见他,刚好出去走走。”
外面有些凉意,一个内侍挽着披风跟在刘昭和黎旦身后,黎旦问刘昭要不要披风,刘昭挥了挥手表示不用。
孟准和高剑在怀画殿前殿回廊处候旨,刘昭招呼他们一同在回廊处边走边说话,黎旦等远远跟在后头。
孟准道:“方才未央宫有消息传来,下午张放从北宫出去后,就直接去未央宫见皇上,到现在还未出宫。”
刘昭点头道:“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孟准又道:“明日上朝,殿下准备如何应对皇上的质疑?需不需要先跟大司马和平丞相提前打声招呼?”
“不必,我自有分寸。况且明日父皇未必会质疑,张放是个老狐狸,他今日估计也只是去打伏笔,帝陵工程没有出现问题之前,他应该还不敢明目张胆在父皇面前说我的不是。”
高剑一身月白色深衣,边走边道:“这次张放是先去昭阳殿见了赵昭仪之后,才去见的皇上。自打皇后为我兄长鸣冤致张纯流放后,张放跟赵昭仪就开始越走越近了。”
“张放这个人擅长攻心,父皇对他信任有加,当年连皇太后都拿他没办法。且等着看他下一步怎么走吧。”
高剑道:“若赵昭仪生的是皇子,他必定会想办法兴风作浪。”
“他若兴风作浪,我也必有办法除之。”
高剑道:“张放虽说狡猾,但得罪的人实在太多,若不是皇上护着,我第一个就手刃了他。”
刘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以后这个重任务必交给你。”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偏殿前的回廊处,走在前面的孟准,回头道:“夜深了,若无他事,卑职先行告退。”
刘昭点头道:“孙置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孟准道:“他傍晚的时候已经回来了。”
“知道了。那你们早点回去歇息吧。”
“诺!”
夜风微凉,黎旦上前来,给刘昭加了披风,前面便是王叙的寝宫,月光笼罩下的偏殿,迷雾朦胧,灯火幽暗,似已睡下。他略定了会儿,便大踏步往前走去。
外寝宫守值的三四个家人子坐在筵席上打瞌睡,听到黎旦的咳嗽声,吓得抬眼一看,却是太子殿下,忙慌慌张张行礼,领事的上家人子行礼后慌忙推开内寝宫房门,里面今日守夜的是杨篙,杨篙就跪坐在门边上的席上打盹,她也没想到刘昭会半夜过来,慌忙要去叫醒王叙。
刘昭却轻声道:“不要叫她。”
众人脸上都有隐藏不住的喜气,仿佛皇太子将要临幸的是她们似的。
内寝宫不大,只在房角点了两盏灯,光线昏暗,床榻周围的帘帐并没有放下,王叙微微卷缩着,侧身向里躺着。
内侍们帮刘昭除去披风和外衣后,都退出去了。刘昭坐在床上,仔细瞧着王叙,嘴角微微一笑,“不要装睡了。”
只见王叙往里挪了挪后,才翻身过来,她瞟了刘昭一眼,又往里挪了挪,才道:“我大姨妈来了。听得懂人话吧?”
“怎么,自视甚高呀!”
王叙忍不住讽刺道:“你们男人穿越回来,是不是爽爆了?可以光明正大三妻六妾左拥右抱,北宫美女如云,一天换一个都行啊!”
“不要再呱噪了,不然,管你大姨妈来了还是二姨妈来了,这宽床软枕的,我直接办了你。”此话一出,王叙微瞪他一眼,强忍着直接怼回去的心,这次环境跟上次不一样,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她怕激怒他,吃了眼前亏,只得选择闭嘴。
刘昭自顾躺下来,盖上被子,闭上双眼不再说话。王叙侧身躺下,把被子一卷,往里蜷缩着。刘昭伸手把被卷走的被子用力一扯,拉了回来。
门外,杨篙和领班宫人轻轻往里贴耳听着,夜很静,除了隐约的说话声,什么都听不见,却都脑补了一场“动作大戏”。
而此时脑补最为精彩的,莫过于静坐床上的王琼了,刚才来传话的内侍走后,她差点把手中的镜子给摔了。
葵君匆忙赶来相劝,太子既然跟王琼是在做戏,那么跟王叙必定也是在做戏给人看。王叙已经进宫两个多月,至今未被临幸,太子估计是怕此事传出去,被人说闲话,怕给了新都侯府把柄。
王琼心底才稍微舒服了些,葵君又劝,大司马心系天下苍生,仁德宽厚,日后有他辅佐殿下,天下才能安稳啊,相信殿下迟早会回心转意,毕竟王琼是他的嫡妻。
翌日天尚未亮,黎旦等人在外寝宫等待着。每遇朝会刘昭都起的早,不需要内侍叫起,但今日似乎有点意外。黎旦立在门口轻声唤道:“殿下,五更天了。”
刘昭睡梦中缓缓睁开眼,正要坐起来,却觉手上软软的,轻轻捏了捏,瞬间浑身一个激灵,只听旁边人轻叫了一声。
王叙睡梦中爬起来,捂着胸口,斜眼瞪着他,就差喊耍流氓了。
刘昭尴尬地道:“你做梦了。”说着清了清喉咙,掀开被子起身,外面的人听到声响,已经开门进来伺候刘昭梳洗更衣。
谁做梦了?
吃了哑巴亏的王叙,见众人脸上强忍着的笑意,在这没有丝毫隐私的地方,她真是有口难辩,干脆倒头回去继续睡。
刘昭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你再睡会儿,起来后记得去长乐宫给皇祖母朝请。”
没有等来回复,只见王叙把被子盖过头,她实在受不了这种小夫妻般的相处模式。听见脚步声走远,又有人进来,关上了门。
被子被强行掀开,冯媪轻声道:“叙姬,该起来了,太子让你跟燕王妃一起去长乐宫请安。”
王叙艰难爬起来,面无表情,冯媪帮她整理脸颊上的头发,柔声道:“长琴和琵琶我让人都搬到你房里来吧,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弹就什么时候弹。”
这幸福来的有点突然,王叙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冯媪继续道:“牢牢抓住太子的心,比什么都重要。你肚子要争气。”
王叙忍不住笑起来,道:“冯媪你怎么从来不问,我为什么会弹琵琶?”
“叙姬不是说,在梦里学的吗?”
“你真信啊?”
“信。你有这样的天赋,娘胎里带来的。”
王叙冷不丁问道:“冯媪,你是不是知道我亲生母亲是谁?”
冯媪这才发觉王叙刚才只是给她设套,忙道:“你这是说的什么糊涂话。”
“我母亲来过这皇宫,而且……她擅长弹奏长琴,是么?”
冯媪整个愣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她不明白王叙怎么会突然如此说,王叙观察着冯媪表情的细微变化,心怦怦直跳,她神色安静,但声音却微微颤抖,“我跟太子……是……亲兄妹吗?”
“不是!”冯媪端起她的脸,斩钉截铁地道:“如果是,我不会让你进宫来。”
王叙忐忑的心,终于稍微安定,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害怕自己跟刘昭是亲兄妹。
冯媪试探地问:“叙姬怎么会有如此想法呢?”
“直觉而已。”王叙轻描淡写道。
“你定是那日听见敬武公主说的话,多想了。”
不止敬武公主,还有赵皇后,赵昭仪,班婕妤等等,各种小细节在王叙脑中闪过,她也没再多说什么,趁着宫人进来伺候,便起身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