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与魂逐》百楼歇

7、来与谁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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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色苍茫，银色的月光被海天一线间的黑色慢慢笼罩，本来只是一线的黑色慢慢延伸，直至遮掩住了整片夜色的天空，海面上渐渐翻起了微小的波澜，不出一刻便演变成滔滔巨浪，高处有雷声破空传来，紧接着闪电划过天际，划亮了整片夜色。风雨迅速落下。

　　然而海底深处，却平静一如往昔，却又或许并不平静。一头鲛人独有蓝色长发松松披在肩头。海国昔日的左权使，今日的海皇看似已经十分疲倦，他闭着眼睛，无意识开口道，“龙神。”

　　三个月前，正在议事之时，本来一直安静的龙突然化为原身，跃出海面离去。然而众鲛人却都听清了它离去时说的一句话。

　　“有故人归来。”

　　能让龙神称得上“故人”一词的......众人几乎都是立刻同时想到了那个以无比决绝方式离去的海皇---苏摩。

　　然而三个月过去，龙神却始终不曾归来，甚至连一点有关的消息也不曾传来。

　　就在刚刚，一袭黑衣的人来到他面前。

　　当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自兜帽下缓缓露出，脸部的线条利落干净，深蓝色的长发在他身后缠绕出惊人的美，妖异得令在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黯然失色时，炎汐握紧了手。

　　“苏摩陛下.....”

　　不是不激动的，经过血与火的洗礼，他所承认的海皇也只有眼前这个人-----他们的苏摩少主。

　　可是他的脑子里却全部都是不久前由文瑶鱼传回来的消息-----空桑光华皇帝，于三月前，崩。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可以，至少不可以让那笙知道，那笙刚刚分娩，绝对不能受到刺激！

　　然而一旦冷静，问题便铺天盖地而来。

　　尤其，是复生海皇的归来。

　　三月前，又是三月前。

　　龙神离去，海皇复生，光华死去，这实在是不能不让人多想。

　　然而还不等他说些什么，昔日的傀儡师便先开了口。

　　“那笙呢？”

　　炎汐闻言立刻瞪大了眼。

　　“那笙五日前刚刚诞下漪儿，身子虚弱，怕是见不了陛下。”

　　事关那笙，他不能不重视。

　　“嗯。”鲛人轻应一声，却是直接转身离开，“三天，三天后午后，我来找她为我进行扶乩。”

　　他脚下顿了顿，又道，“给我准备一间安静一点的房间，别让任何人知道我的事。”

　　“是！”

　　看着鲛人离去的背影，炎汐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

　　“陛下，前几日空桑传来消息......”他斟酌着开口，“光华陛下三月前......”

　　“够了！！”

　　鲛人陡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爆发出几近歇斯底里的嘶哑！然而声音却又分明低到可以融入风中。

　　为什么？！

　　为什么要一遍遍提醒他那个人已经死去？

　　为什么要让他那么清楚的面对那个人的离去？！

　　“......”

　　傀儡师冷静下来，几近逃离般离开！背影狼狈而落寂，深尽一生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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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的宫殿，大理石的地面，游戈的鱼群穿梭于摇曳的水藻与血红的珊瑚丛之中，时不时有长长的水藻在他身侧拂过。

　　不得不说，炎汐为他准备的地方很是合他心意。

　　苏摩说不清对这里的感觉，这里是碧落海，是他曾拼了性命也要带所有鲛人回来的归处，可是当他回到这里时，却只觉得冷。

　　光透过海水形成的独有的幽蓝的水影隐隐绰绰地投射在苏摩闭起的眼睑上，他感觉脸上似有柔软的水藻拂过，

　　三个月来不曾安心一眠，无边的睡意向着鲛人侵蚀而来，意识徒劳地与身体做着抗争，直到完全没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瞬间将他笼罩。他并不害怕黑暗，可是从四周的黑暗中透出的冷，那种可以透入灵魂的冷，一点点侵蚀着他的意志。

　　微弱的光线从上方隐隐透出来，光线离自己越来越近。

　　苏摩的眼睫动了动，而后猛然睁开来，又是如此，他始终不能安眠。也只有辟天在身旁时才可以短暂的休息一下。

　　他轻笑一声，笑声悲凉。

　　你看，真岚，你多狠......

　　你将成为我余生的梦魇的源泉，可是却不肯出现在我的梦中，哪怕一次，也不肯让这梦魇化为美梦。

　　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摸放在身侧的长剑。然而罕有的惊慌浮上他俊美非凡的脸------辟天不见了！！

　　下一刻他便如离弦的箭掠出窗外,鱼群惊起逃散，待混乱平息，苏摩的手正扣着一个一袭黑衣，脸带半张银色的男子的脖子，他手上，赫然是失踪的辟天！

　　“你是谁？”鲛人语气冰冷，双目微眯，眉宇间重又笼上阴鸷，“能在我睡着时接近我而不惊醒我的，可没有几个......”

　　他手下用力，语气中是十分的威胁以及潜藏着的对差点失去那人唯一留下的东西的后怕。

　　“苏摩，住手！”

　　身后传来一人的惊呼，那声音听在苏摩耳中带了十分的熟悉。

　　然而手中的人趁他失神间突然挣开了他的手。

　　银面之人退后几步，而后缓缓抽出了剑鞘中的辟天长剑，冷冽锋利的剑芒在幽暗的水底仿若重获新生，剑身上四溢的寒光使得四周游曳鱼群纷纷惊吓游避。

　　“既然躲不过，那便来战一场吧，海皇苏摩。”

　　他的声音偏沙哑，带着对战的渴望！

　　他忽然伸出左手按在剑刃之上，右手紧紧握住剑柄，鲜红色的液体顺着剑刃流下，辟天的剑身似在微颤，而后突然焕发出金芒。

　　那人左手顺势移到剑柄，双手握住辟天长剑高高举过头顶，瞬间，万丈深的海底被金色的光芒笼罩，仿若清晨的太阳落入海底。

　　“帝王之血！！”

　　苏摩脱口而出，尽管不敢相信，但苏摩仍压抑不住心中不断涌起的欣喜！

　　“你是谁？真岚......是你吗？”

　　声音颤抖，带了十足的小心翼翼，以及从未在这个人身上出现的卑微。

　　见傀儡师根本没有作战的意志，银面之人抿了抿唇，有些无趣的放下了剑。

　　此时金面的男子也赶上前来，伸手就直接夺下了他手中的剑。

　　“你疯了吧！竟然真的用上了帝王之血！！”

　　银面男子的目光懒懒掠过眼前呵斥他的人，落在了较远处一直压抑着情绪，等他回答的鲛人身上。

　　男子瞳中狡黠一闪而过，未遮住的唇微抿，一本正经而又大大方方道。

　　“真岚是我的父亲。”

　　“......”

　　这是属于表情被雷劈了般的苏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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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男子瞳中狡黠一闪而过，未遮住的唇微抿，一本正经而又大大方方道。

　　“真岚是我的父亲。”

　　“......”

　　这是属于表情被雷劈了般的苏摩。

　　【=A=情敌<明恋的人>死后三个月忽然冒出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儿子肿么破？！急，在线等！！】

　　银面的男子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怀疑，面具下的眉微皱，语气中也带上了十分的无奈。

　　“也怪不得你不信，我知道这确实是有些难以置信，但是请你相信我，......母亲。”

　　苏摩：“！！！”

　　【=A=情敌<明恋的人>死后三个月忽然冒出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儿子并且他还突然叫了自己母亲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是惊悚的表情呢还是惊悚的表情呢还是惊悚的表情呢？！！在线等！急急急！！】

　　【论苏摩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