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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大师兄根本不喜欢我.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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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洛臻愣住了。这是原身捅了江星崖后二者第一次单独会面。他思索一下,错开视线垂着头从江星崖怀中挣出,一副很不想与他打交道的样子。
江星崖露出一个和江秋庭如出一辙的冷笑。他索性抱臂站在那里,瞥着纪寒宵苍白的侧脸和鸦羽一般颤动的眼睫——他在心虚?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他饶有兴致地问。
纪寒宵抖着唇不说话,也不看他。
江星崖做了一个过去他绝不会做的动作:他抬手捏住了纪寒宵白瓷一般的下巴,强硬地将那张脸掰正过来。
动作随意,像对待什么无生命的物件。
他看见纪寒宵琉璃一般的眼瞳里露出羞愤夹杂惊恐的神色。那双往日碎玉飞花、拈月裁云的手此时只能徒劳地扯着他的衣袖,毫无力度。
江星崖漫不经心地想起,那一天,也是这双手,握着他亲手铸的刀,狠狠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师兄,对不起了。”
手的主人表情冷漠,毫无情感。
要不是秋庭带着掌门及时赶到……
“唔……”
纪寒宵的闷哼打断了他的回忆。江星崖发现自己捏着他下巴的手不自觉间加重了力度。
江星崖松开手,洛臻赶忙后退两步。
……救命,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其实我不是故意杀你的只是不小心手滑???
“大师兄……”
他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江星崖竟然听到了。他挑挑眉,示意继续。
洛臻用更低的声音嗫嚅:“对不起。”
江星崖脸上刚刚升腾起的一点温和顿时不见。
“你早就道过歉了。”
[滴!补救进度:2%]
……卧槽???
他像终于玩腻了一般,一面往上走,一年从怀中抽出一个纸包,随手扔在了地上。
纸包摔散开来,滚落出几块干瘪的馒头。
洛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吃力俯身,慢慢将它们拾起。他顺势坐在台阶上,捻起一小块馒头塞进嘴中。
身后江星崖的脚步声渐远。
他觉得自己需要认真、仔细地研究一下补救计划了。
要补偿江星崖他没得到应有回馈的付出?
他喜欢纪寒宵是吧?虽然现在有点黑化……感觉上那种吸引力似乎还在。
那……怎么让他相信,纪寒宵也是喜欢他的呢?
他杀他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啊!
冷静一点,我们还有……病娇这条路可以走嘛。爱你爱到杀死你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洛臻这么想着,竟生出些苦中作乐的自嘲感。
馒头大概是江星崖专门找来的,干的不可思议,好在没有变质。洛臻努力地嚼着,一边在纪寒宵的记忆力翻找是否有有价值的信息,正看到江星崖为纪寒宵买云片糕的旧事。
也用这种纸包包着,小巧一叠,看得出的绵软香甜。
连这种事都记得这么清楚,说不定原身真的对江星崖怀有某些复杂的感情呢。
不知不觉食不知味,馒头只剩下最后一块。洛臻嚼的脸酸,便丢回纸包。他顺手一抹脸,才察觉“自己”竟满面泪痕。
……什么鬼,残留的意识吗?
指尖感受着那点湿意,洛臻越发地困惑。
云遮雾绕的台阶之上,江星崖遥望着他的举动,一语不发,握着玉佩的手却用力得像要捏碎它。
连续三天,洛臻过着天不亮就起来扫台阶,扫到进午夜方回去休息的日子。伤药被王真人收在手里,为了早点摆脱半残状态,洛臻不得不捏着鼻子听他指派。
然而除了第一天,那药都仿佛失效了一般。他背上的鞭伤又开始流血,疼痛更甚。
难不成仙药也能抹出抗药性?
江星崖也每天准时地路过他,臭着脸喂狗一样丢给他一包越来越难以下咽的馒头。洛臻猜他只是想羞辱自己——那他干嘛还臭着脸那么不开心的样子!
明明计划进度又进了两个百分点!
后来几次,他都偷偷把馒头喂给了飞过来的麻雀。反正他们修过仙的身体被改造过,感受不到饥饿,只是会因为缺乏能量而渐渐无力。
第四天下了大雨。洛臻在雨中茫然地立在台阶上,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这种天气没有扫地的意义,江星崖应该也不会来的吧。他应该可以回去,在那个简陋的木床上躺一天……
可是他好累,一根指头都不想动了。
大雨冲刷着纪寒宵瘦削纤细的躯体。朦朦的雨雾中,这个静默的身影像一株孤零零的、随时要被冲倒的兰草。
江星崖不过抱着不怕一万的心态往这边瞥了一眼,心脏便仿佛被攥了一下。
……他怎么还在那里?
像是被施加了慢放,下一刻,江星崖的眼睛里,倒映出纪寒宵摇晃着倒下去的场景,一帧一帧地像是烙在心上。
倒下去前他似乎还冲这边笑了一下。
“……纪寒宵!!!”
[滴!计划进度:8%]
洛臻得意地笑着,随即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眼睛。
“你给这药掺了什么?”
洛臻听见上方有声音冰冷地质问着什么。他想抬头看清楚,但实际上连眼皮都不听使唤。
他似乎正窝在一个温暖、柔软、舒适,而且有熟悉气息的地方,比如说某个人的怀里。
“弟子,弟子……见药用的快,便随手兑了点芳寒粉进去……”
怪不得闻着味道怪怪的……
江星崖一眼就看出王真人这是顺走了一部分药膏又怕事发,才加了一般来说没什么明显害处的芳寒粉。
但这蠢货学艺不精,不知芳寒粉与金疮药常用的主料相克。
……但自己天天盯着纪寒宵,竟也没觉察出不对。
掀开衣服才发现,洁白如玉的背上,交错的鞭痕已有数道溃烂见骨。
明明应该是在发烧,可除了吐气是灼热的,纪寒宵身上的其余部位都冷如冰雪。
江星崖找出新的药,倒在指尖,再抹上纪寒宵的背脊。他的动作不自觉地小心翼翼。
但纪寒宵还是在昏迷中微微战栗起来。
他委屈地呢喃着什么,江星崖听了半天,听出来他在喊疼。
一定很疼吧。水牢、鞭刑。
但他刺自己的那一剑也很疼啊,虽然没中心脏,但心里比万箭穿过还疼。
江星崖面色渐渐恢复了冷漠。他继续给纪寒宵上着药,眸中晦涩不明。
一直到晚上,纪寒宵都没有醒来的迹象。江星崖不得已找了旁支善医的子弟来看诊。
那弟子只一把脉,眉头便蹙起来了。
“纪师兄这是……”
他为难地看向江星崖,不知该以什么态度啊对待纪寒宵这个人众皆知的白眼狼。
“无妨,你有话直说便是。”
“咳,是这样。”弟子检查着纪寒宵背上的伤口,一面斟酌着词句,“纪师兄的鞭伤没得到及时医治,又被药粉侵蚀,现在有些邪秽入体,内外都不大好,加之两三天没有灵力或者食物摄入……”
……那是他活该,谁让他去喂麻雀的。
江星崖面不改色,仿佛刻意克扣劳动人民口粮的不是自己。
弟子见少掌门没太大反应,谨慎地追加:
“最麻烦的是纪师兄之前在水牢里呆过,出来以后也没养好。他骨头里的寒气……恐怕留下病根。”
江星崖皱眉看向伏在床上不见生气的病弱美人,一时也不知是什么心情。
合该痛快,却心口发堵。
大概是因为自己答应过掌门不杀他吧。
“那还劳烦师弟开个药方。不必太好,不死就行。”
他索性站起身,离开这个叫他烦闷的屋子。
接下来几个时辰里。
“少少少少掌门,要不还是您来给纪师兄抹药……”不要用这种像杀人的眼光看我啊啊啊啊啊。
“不必,我不喜药味,不想进屋,你继续。”
“……少掌门,您可以放心,弟子煎药已煎了几百年了……”所以不要这么阴冷地瞪我的动作!我又不会下毒!
“嗯。”
人和视线却都没动。
“少掌门,弟子愚笨,还请您给纪师兄喂药……”学医弟子终于忍无可忍,气息微弱地建议。他握着勺的手在江星崖如有实质的目光中,抖得如同筛糠。
救命!说好的大师兄很好相与呢?!
江星崖带几分嫌弃的看着弟子发抖的手,到底还是接过了瓷勺和药碗。
“麻烦师弟了,我门下小童应当已经备好了谢礼。”
……这是赶自己走了吧。
无名的弟子不敢有异议,忙不迭地答应着逃出了寝屋。
剩下江星崖迟疑地盯着纪寒宵,不知从何下手。
他想了想,还是将后者上身抱起,尽量轻柔地靠在自己怀里。
纪寒宵颜色憔悴,然不减姿容。
到只喂了一两勺,江星崖看着面前这无防备的虚弱面孔,那被药汁晕染得染着水光的唇,一时恶向胆边生。
他喝下一口药,低头吻了上去。
“……唔……咳咳……”
洛臻从昏睡中被一阵窒息感和呛咳唤起一点意识,他眼睫微抬,迷蒙地唤道:“师兄……”
江星崖摩挲着他眼角的薄红,半晌没有搭理他。在洛臻渐渐再次陷入昏迷时,他听见江星崖问:
“你为什么不回去躲雨?”
洛臻动了动唇,江星崖看着那个“等你”的口型,觉得心里那株本已枯萎的幼苗,不知何时,再次抽出了枝叶。
……醒醒吧,这可是差点杀了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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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大师兄根本不喜欢我.二